聲音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1821年4月9日-1867年8月31日），法國十九世紀最著名的現代派詩人，象徵派詩歌的先驅，在歐美詩壇具有重要地位，其作品有《惡之花》《巴黎的憂鬰》《美學珍玩》《可憐的比利時！》等，其中《惡之花》是十九世紀最具影響力的詩集之一。

我的童床背靠著書房，

在這幽暗的巴比塔里，小說、科學、韻文故事，

所有的一切，羅馬的灰燼、希臘的塵土，

相互混雜。我只有一個對開本那麼高。

有兩個聲音常常對我講話。一個陰險而糾纏不止，

它說：“塵世是一塊滿是甜味的蛋糕，

我可以（那樣你的快樂將沒有盡頭！）

給你同樣大小的胃口。”

另一個說：“到這夢幻之旅中來，

在可能性之外，在已知之外！”

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哀號的幽靈，

仿佛沙灘上的風一樣歌唱著，

讓耳朵既覺得動聽又感到驚恐。

我回答道：“好吧！溫柔的聲音！”從那時起，

那些日子，唉！應該把它們叫作我的傷口、

我的厄運。在生活那巨大的舞臺

後面，在深淵最黑暗的一角，

我清楚地看到怪異的世界，

而作為我自己的洞察力那心醉神迷的受害者，

我一路拖著那咬著我的鞋子的毒蛇。

從那時起，就像那些預言家，

我如此溫柔地愛上了沙漠和大海；

以至於我在葬禮上笑，在節日里哭，

在最苦的酒中尋找美味；

以至於我常常把事實當作謊言，

以至於我的眼睛望著天，自己墜入洞中。

但那聲音卻安慰我說：“留住你的夢；

聰明人無法像傻子一樣擁有這麼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