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清潔水法案》的爭論

巖雪松

2018年年底，美國特朗普政府提議大幅削減聯邦政府對河流的行政管轄權。該提案通過限制《清潔水法案》的保護對象，來縮小聯邦政府的河流管轄范圍。

對于該提案，人們可能會疑惑，政府對河流管轄得越細越多，不是越有利于河流的治理嗎？

據了解，《清潔水法案》適用的河流流域，水土資源受到了保護，不利于開發商、農民、礦業公司和能源公司通過流域開發來獲得利益，這個提議如果能夠得到國會的通過，將會是開發商、農民、礦業公司和能源公司的勝利。支持者稱，如果提議得到通過，將會減少土地所有者和企業的監管負擔。但是，批評者認為，如果縮小《清潔水法案》的管轄范圍，將會損壞國家的河流系統，并且在氣候變化的大背景下，美國將會重回大污染時代。

《華盛頓郵報》報道稱，該提案減少了《清潔水法案》對地下水、雨水、廢水的管理范圍，并且減少了對已經轉為農耕地的管制。不但去除對運河（例如經常受到潮汐影響的伊利運河）的管制，還去除了對用于商業運輸河流的管制。這意味著，這些運河將來在商業運輸中不再受到《清潔水法案》的束縛，更加“自由”地運行。該提案也并非全面否定《清潔水法案》的適用范圍，只有當濕地或者河流與通航水道明顯相鄰，或通過地下水直接連通時才使用《清潔水法案》進行管制。

《華盛頓郵報》補充說，該提案還阻止聯邦政府對可能進入河流的化肥使用采取行動。它去除了聯邦政府對采礦業所造成的碎石和沙坑的監督，還放寬了對煤礦開采的限制，這些活動可能對山體造成巨大破壞，并可能造成廢物填充山谷，在碎石中形成池塘。

美國環境保護署的執行官安德魯·威爾勒表示，該提案對“間歇性”河流和“短暫”河流進行了區分。提案表示，對于“間歇性”河流，還是要受到《清潔水法案》的保護的。而他提案中所講的“短暫性”河流，是指只有在大雨后才能形成的洼地，并進而形成的溪流，“短暫性”河流將不再受到《清潔水法案》的管制。

非營利性水道保護組織“鮭魚保護組織”的總裁稱這種區別是“虛偽”的，他說：“其實你無法區分什么是‘間歇性河流，或者‘短暫性河流。任何水流從高處流向低處都會形成河流，不存在什么‘間歇性河流和‘短暫性河流的區別。”

美國的《清潔水法案》自1972年共和黨政府執政期間通過以來，像“間歇性”河流和“短暫性”河流這樣的水生態細微差別，一直是人們爭論的焦點，可見該國法律對水生態保護規定的細致。這其實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人們的評論和指責，實際上是擔心對于開發商的袒護，會對生態環境造成破壞，而之所以堅持提議要對《清潔水法案》的管轄范圍進行限制，是想在保護的基礎上實現一些發展，這樣的做法有沒有錯呢？其實，這里面并沒有什么對與不對，只是一個度的問題，如果將水土完全保護起來，不進行任何開發，人類是不能對河流進行更多利用的，同時，過度利用河流又會造成污染，反而危害人類。人類應該怎么辦？美國人早就在探討這些問題，他們才形成了“間歇性”河流、“短暫性”河流這樣的認識。多年來的爭論表明，美國人一直在試圖找到河流開發與河流保護的最佳結合點。

1977年，美國環境保護署和美國陸軍工程師兵團確定《清潔水法案》的管轄范圍，涵蓋美國所有的河流及其支流。不管是季節性的河流，或者是僅在明顯降雨或者融雪后才能形成的河流，都適用于該法律。該法律還授權聯邦政府對許多濕地擁有保護權，這些濕地與受保護河流相鄰。

由于《清潔水法案》所提到的與河流相鄰的濕地，并沒有規定具體的距離，因此，在法律的適用方面存在爭議。《清潔水法案》的執行，很容易讓聯邦政府遭受指責。表面上，聯邦政府是在依照《清潔水法案》對與河流相鄰的濕地進行管理，制止對濕地的一些開發行為，因為聯邦政府認為濕地是與河流相鄰，然而，濕地開發者卻不以為然，認為所開發的濕地并不與河流相鄰，不適用《清潔水法案》。由于受保護濕地的定義一直沒有解決，濕地往往是開發的障礙，經常發生濕地開發行為與《清潔水法案》相抵觸的糾紛，有時候，這方面的法律糾紛可能會上升到美國的最高法院。

2015年，聯邦政府與環境保護署、陸軍工程師兵團合作，對《清潔水法案》規定比較模糊的問題進行了探討。探討的結果是，聯邦政府、環境保護署和陸軍工程師兵團都支持1977年《清潔水法案》適用于整個河流流域，包括河流的支流系統，以及所有流域濕地。河流的主管部門設定相鄰濕地的具體參數，以確定哪些濕地將受到聯邦政府的保護。

在2017年春天，環境保護署決定終止對“短暫性”河流的保護，即使這些河流可能會流入較大河流并且可能帶來污染。他們認為這對于西部各州的干旱地區具有特殊意義，因為這些地方的河流僅在明顯降雨或者融雪時才存在。

“全國各地的美國人都在擔心飲用水的安全，”“美國河流”總裁鮑勃·歐文說，“現在撤銷保護措施不是時候。”

《清潔水法案》規定，未經許可污染美國的水資源是非法的，但這些條款的具體規定多年來一直存有法律爭議。聯邦政府認為，之前的法規過于嚴格，在土地許可程序方面存在官僚主義，也增加了土地所有者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