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亞諾·馬達羅
我致力于了解中國,了解像馬可·波羅一樣在中國待了17年的人,通過成為一名記者,向西方人傳達正確的消息。這個原因驅使我想要了解中國并親身前往中國。
我現在還保存著大學畢業時的論文,主題是關于中國革命發展及其政治理論的,從義和團運動到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再到抗美援朝和抗美援越戰爭。我嘗試著對近現代以來中國革命的脈絡進行梳理。通過大學期間對中國文化的系統學習和畢業論文準備工作,我深深感到,真正了解中國人民和中國文化實在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
中國幅員遼闊,有著源遠流長的歷史,其文化發展歷程與西方有著巨大的差異,幾乎是兩條平行的線。
我始終認為,研究中國文化,首先要做好充分的理論知識儲備,再結合我在中國的生活體驗,才能不斷靠近這種陌生的文化。因此,在少年時期,我主要是通過各種可以利用的方式,包括結交中國筆友、閱讀關于中國的書籍等等,不斷儲備關于中國的知識,然后通過思考總結出自己的觀點。通過這樣的學習,我越來越覺得中國文化猶如一個巨大的寶庫,有著令人著迷和發掘不盡的寶藏。
從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要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研究中國文化上。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真正感到自己的人生和中國已經無法分割了。
1976年,我大學畢業,中國大使館邀請我來中國。我第一次來中國,是在1976年4月28日。這一次來華,我用手中的相機在中國拍攝了超過7.5萬張照片。一張于1979年通過和平飯店的窗戶拍攝的上海的照片,是我從窗口看下去的視角。浦東在那時候還只是一個偏僻的村落。但今天的浦東新區是中國的象征。

2018年的上海,暮色中的浦東新區有高大的建筑、熙攘的路口。我們可以通過這張照片見證中國40年的變革。如果拿1979年的照片和今天的明信片上的照片作對比,你可以看到這個國家的巨大變革。
另一張照片是紹興的一對姐妹,她們是擦鞋工。她們當時非常貧窮。35年后,我又看到她們,也拍了照,她們當然有變化,因為她們變老了,但35年后她們依然做著相同的工作。拍照的時候,當時的她們很高興,現在也很開心。這也是中國的一面,一邊發生著變革,內心卻未曾改變;生活變得更好了,靈魂卻依然如此。
我拍過許多人的照片,像小男孩、小女孩,現在他們應該有40歲至50歲了。我想見見他們。因為他們肯定沒有我拍的這些照片。我拍了這些人,有機會我應該將照片還給他們。
想到中國會發生如此的巨變,我不由這樣想:如果我是一個中國人,我應該是中國共產黨黨員。因為這個國家的歷史演變至今,中國共產黨是必然的選擇,它驅動著這個國家獲得良好的治理。中國再次崛起是世界歷史的一個重要轉折點,這一點我在1978年就已確信。這就是中國夢的實現之路。

國外的一些政客,如果讓他們評論中國,他們會說,共產黨執政下沒有自由,我們不認同這個政府。這是因為他們不了解中國的歷史。如果他們了解,就會知道中國共產黨是歷史的選擇。
文化是聯系兩種文明的最佳紐帶。近些年來,我試圖通過籌辦一些文化展覽,讓更多的意大利人能夠近距離地了解中國。雖然中國和意大利兩種文明之間的交往歷史悠久,但作為一個意大利人,我也深深感受到,即使在今天,兩國人民之間仍然有著巨大的“誤讀”。造成這一困境的一個主要原因是,意大利人接觸到的關于中國的信息往往是片面的、帶有某些政治色彩的,也就是說,并不是那么客觀和真實。
在這樣一個語境中,意大利人對中國逐漸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式。我想憑借籌劃展覽,通過歷史悠久的展品,讓意大利人重新認識這一段歷史,讓真正的史實說話,盡可能還原歷史的真實性。例如“西藏,世界屋脊上的寶藏”這一展覽,就是通過大量的實物告訴意大利人,歷史上西藏沒有獨立于中國而存在,也就是說,西藏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一分,這一點毫無疑問。這一論點的得出不是靠簡單的說教,而是讓展品和史實說話。
在研究中國的過程中,我從歐洲和亞洲各國的古董店里收集了自1700年以來的、近200張不同國家出版的世界地圖。在這些地圖上,西藏都在中國版圖內,這是西藏屬于中國的一個最好例證。法國、英國、美國、荷蘭繪制的地圖,都明確標注了西藏在中國版圖的地理范圍內。我下一步就打算圍繞這些年來收集的地圖,舉辦一個關于西藏的展覽,用西方人繪制的地圖,向西方人講述關于中國西藏的故事。
如果我們冷靜地思考就會發現,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承受過類似中國承受過的苦難。因此,中國文化在某種程度上具有唯一性和獨特性,而西方國家對于這一特點幾乎是一無所知。我用全部的生命關注著中國各個歷史時期的發展,現在我的兩個女兒也在和我一起從事有關中國文化的交流和傳播工作。因此,我的生命已經無法與中國分割,我還會繼續進行中國研究工作。因為能夠親眼見證中國多年來的發展變化,我感到由衷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