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隨著網絡經濟異軍突起,微商食品也搭乘社交軟件的便利性,逐漸融入到社會大眾的日常生活。微商食品存在著很多的食品安全問題,而對相關領域法律并沒有明確規定,網絡食品安全監管現狀也并不樂觀。本文立足于不同微商的類型分析其法律性質,發現目前對于微商食品的規制的現狀以及存在的問題,并簡要的提出了對微商食品的規制方法。
關鍵詞:網絡食品;微商;監管;第三方交易平臺;法律規制
一、“微商”食品的特點及產生的問題
微信、QQ等移動社交終端平臺設立之初是為了促進人們之間的交流溝通以及提供分享信息的途徑,而未附加交易功能。而在非實物信息分享的基礎上,由于電子支付和物流的快速發展,分享逐漸向實物即電子商務發展。此時,“微商”這種利用熟人關系進行商品宣傳和擴展傳播的電子商務形式就產生了。“微商”目前在理論界無統一標準的界定。從廣義上來看,個人、商店或者企業都可以作為“微商”形式出現,不僅限于微信朋友圈。可能很多人曾在自己的朋友圈里看到過“健康自制蛋糕”或者“自制鹵味”這些類似的字眼。由于社交圈交易可選擇性低、質量有保證、交易有效率、用料新鮮自選、可個性化定制等特點,這些來源于自家廚房的自制食物,靠著彼此之間的信任在網絡上風靡。
由于微商食品交易主要集中于微信等自媒體平臺,因而其具有私人化、平民化、自主化、隱蔽性和不確定性的特點①,微商食品根據來源分類主要有以下兩類:一類是微商代理銷售食品;另一類則是自產自銷食品,主要集中于鹵制品和蛋糕西點等容易制作、方便保存和運輸的食品。
根據微商食品的產品特點,可以看出微商食品對于食品的包裝和保存、運輸條件有很高的要求。廣州網紅店21cake②的某款蛋糕大腸菌群數量超標八倍。微生物污染、化學污染和物理危害是微商食品危害的三個主要方面。
在微商食品市場,由于微商食品虛擬性、透明度低、缺乏信用機制等特點,消費者信息缺失無法得到食品安全性和質量的保證,因此總是壓低食品價格從而降低自己的風險。由于消費者出價過低,食品生產者或經營者就降低生產成本甚至生產質量低劣食品,轉戰向“微商”的經營模式。同理,根據經典的公共利益理論和信用激勵機制的缺乏,都使得如果微商食品交易完全交由市場調控會產生嚴重的食品安全問題。
二、“微商”食品交易的法律性質
在上文中有提到過兩種銷售模式中,代理銷售由于經營者與生產者之間只是代理關系,其銷售的食品本身就是專門用于銷售而生產的,代理行為不影響食品本身的性質。比較特殊的是自制食品,要購買這類食品,首先要求賣方和買方互相之間是微信好友,雙方是存在信任的,因此建立起交易和聯系。這種類似于“請朋友吃飯”,這種“購銷關系”實際上是一種熟人關系,和其他開放的電子商務平臺不同。
雖然從形式上看,朋友圈銷售自制美食是私人之間的行為,但是隨著社交平臺與商品交易的聯系日益緊密,其行為已經有經營性質。筆者認為,已經向“微商平臺”申請入網的微商所銷售的食品應該屬于《食品安全法》及電商法等法律所規制,但是在“朋友圈”個人之間進行交易的食品仍不屬于規范的對象,原因如下:
(1)新《食品安全法》的第62條,第三方平臺提供者應當對入網食品經營者進行實名登記。根據該法條,是否能對某類賣方進行管制,需要看其是否符合本法條所稱的“入網食品經營者”。食安法第二條規定,從事食品生產、加工、銷售的經營者就可以稱為食品經營者。那么“入網”是否可指“網絡的”?2014年《網絡交易管理辦法》的第22條、23條中也有相似的規定:第三方交易平臺經營者應當對申請進入平臺銷售商品或者提供服務的法人、其他經濟組織或者個體工商戶的經營主體身份進行審查和登記……和《食品安全法》的第62條有異曲同工之處,那么對于“入網食品經營者”應當做出縮限解釋為申請進入平臺的銷售食品的法人、組織或者個體戶而不包含個人。
(2)主要規范食品安全和交易的食安法和消法所規范的通常是交易對象穩定的、經常性的、不間斷的食品交易行為③,而你朋友圈交易通常比較零散,常為個人對個人,不滿足這兩部法律規制對象的特性。《電子商務法》中也將“零星小額交易”從電子商務經營者登記范圍排除。
(3)微信不是一種交易第三方平臺,它的主要功能還是社交而不是商業交易,不像一般的交易平臺一樣提供交易規則、交易撮合、信息發布等服務。
(4)從民法的角度來看,在朋友圈自制食品的“私人”交易中,雙方是處于相對平等的地位的,不存在傳統的交易地位差。其影響的是私益而非公益,不需由《食安法》等法律進行規制。
三、“微商”食品規制路徑
綜上所述,在朋友圈銷售自制食品不屬于目前食品安全相關的法律規制范圍。很多經營者利用朋友圈銷售不受監管這一特點打法律的擦邊球,實則已經在實施市場經營的行為。
對于“微商”食品的規制不能一刀切,微商形態的多樣化事實決定需要對其分情況規制。對自然人出于分享個人體驗、交流情感等目的從事的微商行為,以更新立法來控制其經營行為會造成管制過嚴,會抑制創新,影響經濟發展④。而對于以規避正常程序、降低成本、以經營為主要目的的“微商”,對其監管不因所處平臺不同而與對一般的食品生產銷售的監管有區別。
(一)“微商”食品交易規制現狀
盡管我國在不斷修訂完善網絡市場相關法律法規,但是有關于網絡食品安全一直沒有很少提及。⑤直到新修訂的《食品安全法》,新增了對于網購食品和第三方平臺提供者的監管條款,結合2018年的《電子商務法》,才填補了網購食品監管的空白。但我國網購食品的立法體系仍然存在以下幾個問題:
(1)立法缺乏針對性。新的《食品安全法》所規制的范圍不足以涵蓋網絡食品銷售,同時用其他規范網絡經濟活動的法律如新的《電子商務法》來補充,在共同作用的同時,必然會出現法律調整對象不確定,違法行為界定難,不同法律管制范圍的不同也會產生法律位階的問題,同時可能會過多的限制網絡食品市場的發展。
(2)立法不夠具有宏觀性和長遠性,僅僅是因為第三方交易平臺出現的問題比較集中,就僅對其新增立法,這樣的立法速度只會一直滯后于商業和微商新形式的發展速度。
(3)立法相對零散,地區差異明顯。大多數地區針對網絡食品出臺了自己的實施細則,例如廣西就規定無實體門店的“微商”不能制售食品⑥。北京、天津、上海、成都也都出臺了有關網絡食品的管理辦法。這些文件往往效力等級低,條文少,規定不統一,所以需要改進和完善現有法律法規。
除了法律性手段存在缺陷,我國的行政性制約、經濟性和社會性制約工具也還發揮得不夠充分。
(二)“微商”食品交易規制改進
微商平臺以及形態的多樣性決定了完善微商食品的規制需要法律性規制、經濟性規制、社會性規制和行政性規制工具組合發揮作用。
1.完善網購食品法律法規
目前我國多部法律共同作用來監管網絡食品,導致法律調整對象不確定⑦。同時,不管是《食品安全法》還是《電子商務法》都僅就應在平臺登記的“微商”進行規制,而具體的食品種類以及平臺外的“微商”食品規范標準仍然缺位,所以應該針對網絡食品市場整體,構建更具有系統性的法律體系。
針對不是以經營為目的的微商,在朋友圈“私人”之間的食品交易,可以采用負面清單的形式對其進行品類的限制,對《食品安全法》明文禁止的和自制食品的種類中極容易產生有害物質、過量微生物、容易腐敗變質的食物種類禁止銷售,在負面清單之外的部分,可以將其管理權力賦予相關的第三方平臺。而以經營為目的的平臺微商,則嚴格以相應的食品條例進行規制。
2.以市場為主導
(1)建立信息平臺,減弱網絡交易市場信息不對稱問題。通過建立食品平臺、食品追溯系統以及食安部門的電子政務系統,將信息進行整合。
(2)改變激勵機制。通過建立、健全信用體系,構建微商食品市場安全信用基礎,發揮信用的激勵性規制作用。消費者們會傾向于根據可靠的信用評價來選擇自己所購買的商品,因此需要制定符合實際的食品網店信用等級評價標準和細則,提高網絡食品交易第三方平臺信用評價權限,不得隨意修改評價;通過政府引導、以媒體構建信息交流,制造輿論的方式來建立信用機制,讓消費者們主動選擇有平臺的有保障有信用的網絡食品。
3.發揮政府的力量
發揮行政機關的作用,積極履行行政職能。主要控制方法有:供應商控制(市場準入制度)、商品檢測報告、追溯制度、商品臺賬、企業品管部門(有些自己不能直接檢測的,交給有能力資質的第三方或者政府檢測機構進行)。
(1)市場準入制度:入網食品經營者都要求具有食品生產、流通和餐飲服務許可,嚴禁無照經營。北京就有相關食品安全條例規定,網絡食品經營者需要公示食品流通許可證號,以適當方式標明食品標簽的內容者,不能銷售散裝食品。⑧
(2)堅持網上監督與實地核查相結合。定期與微商平臺、社交平臺進行合作,將微商銷售的商品進行抽樣檢測,將不合格的產品及時移除平臺。
(3)利用互聯網優勢建立網絡投訴舉報平臺,實現微信在線投訴、投訴進展查詢、消費維權熱點分析、發布消費警示等信息化服務功能。
(4)建立完善的食品追溯制度。將食品行業產業鏈中的多個環節連接起來,實現信息云共享⑨。建立食品鏈追蹤系統,讓食品安全監管部門、第三方平臺和消費者能夠更好的了解信息,也便于責任的追溯。
4.平臺運營商依法盡責履行義務
根據前文所述,在網絡食品交易過程中,除了行政主體還有第三方平臺等主體作為規制主體。新《食品安全法》第62條規定了網絡食品交易第三方平臺也有監管的義務,也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⑩《電子商務法》也強調了第三方交易平臺的責任。應當鼓勵平臺運營者在遵守法律嚴格管理平臺以及平臺內部的食品經營者的同時,也要發揮創新性和能動性,積極地建立完善的微商平臺,將一些零散的“私人賣家”納入到平臺中來,建立完善的鼓勵激勵機制。同時,也要主動承擔起其社會責任,利用其強大的信息網絡和監管系統,保障這部分食品的食品安全。
四、結語
在“萬眾創業,大眾創新”的口號下,微信等社交媒體也成為銷售商品的平臺,與此同時,“微商食品”等網絡食品安全問題也變得尤為突出。因此要保證食品安全,首先要區分微商食品經營的不同情況,針對以經營為目的的微商,應將其納入第三方平臺進行管理,對其要求更為嚴格;而對于分享性質的私人之間的自制食品交易,屬于私法領域而未涉及公益,因此對其管理可以在設置負面清單的基礎上發揮社交平臺的主觀能動性。采用市場為主導,發揮政府力量的方法,讓市場主體可以自由出入新行業,推動網絡食品新行業發展,但同時又預防食品安全問題,既順應了市場發展的要求,也符合社會公共利益。
注釋:
①張旖琳.《自媒體平臺交易的法律規制——以微信朋友圈購物為例》,載《法制與社會》,2015.9(下)。
②知名蛋糕電子商務網站,從食品研發、生產、銷售和配送,采用完全一體化的經營模式。
③滕佳慧.《微信朋友圈交易及其消法適用問題》,載《商業研究》,2016第4期。
④董彪.《互聯網時代微商規制的邏輯基點與制度設計》,載《法學雜志》,2016年第6期。
⑤王俊生.《大數據時代微商監管的挑戰和對策》,載《中國工商報》,2015年1月。
⑥《廣西壯族自治區食品經營許可審查細則(試行)》第十四條:無實體門店經營的互聯網食品經營者應當具有與經營的食品品種、數量相適應的固定的食品經營場所,貯存場所視同經營場所,并應當具有可現場登錄申請人網站、網頁或網店等功能的設備設施,供許可機關審查。無實體門店經營的互聯網食品經營者不得申請所有食品制售項目以及散裝熟食銷售。
⑦《食品安全法》第六十二條規定了“入網經營者”作為被監管主體,而新的《電子商務法》的被監管主體則為“電子商務平臺內經營者”,包含通過電子商務平臺銷售商品或者提供服務的電子商務經營者。
⑧《北京市食品安全條例》第二十八條第二款:“利用互聯網從事食品經營的,應當在網店主頁的明顯位置公示經營者名稱、聯系方式、電信與信息服務業務經營許可證、經營性網站備案登記號等身份信息以及食品流通許可證號。”第二十八條第四款:“采用無店鋪方式從事食品經營的,應當在銷售前以適當方式明確告知消費者食品標簽上的內容,不得經營散裝食品。”
⑨孔燕明.《武漢矽感探索互聯網食品新模式》,載《中國食品藥品監管》,2015年第12期。
⑩茅瑩:《互聯網時代網絡食品交易第三方法律責任——以第三方網絡外賣平臺為例》,載《法治與社會》2016·5(下)。
作者簡介:
何麗(1993~ ),女,漢族,廣西南寧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民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