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公司治理中的獨立董事制度

(新疆財經大學會計學院 新疆 烏魯木齊 833400)

獨立董事制度是指在董事會席位中引入獨立董事的制度，以代表中小股東的利益，對管理層和主要股東的決策活動進行監督和發表獨立意見。其最大的作用是監督董事會的管理決策，以保持決策目標公平，不損害少數股東的利益。有效防止實際控制人侵占上市公司資產的現象。近年來，大股東侵占案件屢次發生，大股東通過關聯交易、資金占用、違規擔保、股利分配政策、股權質押等各種明顯或隱蔽手段掏空上市公司，嚴重侵害了中小股東的利益。根據2019年證監會最新公告，今年證監會已對28家公司進行立案調查，近半是因為大股東違規占用資金，最高金額達73億元。分析各種利益侵占成功的原因，離不開公司治理結構的缺陷。其中，獨立董事對監督權利制衡的有效性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獨立董事制度在提高公司業績，保護中小股東利益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然而，中國獨立董事制度的法制環境，制度建設和資本市場并不完善，使其獨立董事制度難以發揮預期的作用。所以，研究完善我國獨立董事制度，掃清實踐中影響制度發揮的障礙，加強公司治理體系建設意義重大。

一、我國獨立董事制度發展現狀

(一)獨立董事來源

在中國，過去大多數獨立董事候選人都是退休的政府官員和大學教師。有關部門在關于官員、高校老師兼職方面下發了相關文件后，縮減了官員和高校教授擔任獨董的人數，這些文件的發布直接導致了兩次大規模的獨立董事離職。獨立董事角色由官員、高校老師居多逐漸轉變為以高級會計師、注冊會計師、資深律師、高級專業人才為主力軍的獨董市場。

(二)獨立董事比例

據統計，截止目前，我國A股3578家上市公司總共提供了11305個獨立董事職位，相當于每個上市公司擁有3.16個獨立董事職位。中國上市公司獨立董事人數僅剛滿足“指導意見”(上市公司董事會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得獨立董事席位)。在美國和日本，獨立董事席位占據絕大多數。我國學者通過實證研究表明，上市公司董事會中獨立董事占比提高并不能幫助其提高公司業績(何俊，2019)。李琢(2016)也指出：僅通過增加獨立董事比例、出勤率等比較簡單的硬性制度對上市公司業績提升作用不大。綜上說明很難通過提升董事會中獨立董事的比例，以促進上市公司的業績。在當前形勢下，將注意力轉向激勵和結構強化是更好的選擇。

(三)獨立董事違法類型

近年來，獨立董事違法案件頻頻發生。根據有關數據統計，2018年我國對獨立董事行政處罰案件達22項，涉及19家公司，共處罰57名獨立董事。侵權類型都屬于信息披露違法違規。其中，獨立董事涉嫌財務信息造假的公司有12家，方式包括會計處理不合規、虛增收入利潤、少計成本費用等。其余七家公司的獨立董事涉嫌未能在法定時限內披露定期報告，披露虛假信息、未披露關聯交易、內控虛假陳述以及鑒定證書與招股說明書不一致等。獨立董事違法類型與CFO違規類型(內幕交易、信息披露違規)相比，違規類型相對單一。獨立董事的違法類型與其本身職務密不可分。由于獨立董事屬于外部董事，因此獲取內幕交易信息有限。所以，通常情況下，他們不會涉及到其他類型的非法案件。

二、我國獨立董事制度存在的問題

(一)獨立董事難以真正獨立

一方面，獨立董事的市場準入和退出機制掌握在董事會和股東大會手中。不論是提名和解聘都由上市公司做主。又讓獨立董事對董事會進行監督，又讓董事會管控獨立董事的提名、薪酬，這種相矛盾內部機制使獨立董事難以發揮作用表達獨立意見。主要股東可以通過自己手中的股權優勢選擇與自己相關的人成為獨立董事。獨董淪為人情董事在所難免。另一方面，實際控制人、董事會對特立獨行、不服從決策安排的獨立董事進行解聘。獨立董事難以捍衛自己的權利，和董事會理論并不占優勢。解聘對獨立董事來說，不論是收益還是聲譽都有所損傷，這就使獨立董事在發表意見時難以客觀公正，受多方面因素影響。因此，對于獨立董事的作用不可高估。最后，獨立董事的薪酬不獨立，影響獨立董事的獨立性。上市公司有很多方式向獨立董事支付報酬，標準各不相同。有的董事在參與決策時，“說的多了，錢少了；如果不說，到的錢反倒多了”，以造成“多說不如少說，說不如不說”這種現象嚴重影響了獨立董事的客觀性和獨立性。

(二)獨立董事激勵機制與保護機制不健全

不論是獨立董事的整個選任及退出流程還是薪酬發放都受董事會、股東控制。因此，大多數獨立董事為了獲得相關收入、聲譽、商業關系、避免發生沖突等，只是履行形式化流程，按時參加上市公司董事的相關會議，發表意見。這樣的獨立董事展現的往往是“專家顧問”的角色，作為董事卻是不夠的。如果公司內部意見不一致，主要股東在公司運營中起帶頭作用，侵犯了少數股東的利益。或者直接跳過獨立董事表決，向其隱瞞相關真實信息，獨立董事也無可奈何。中國獨立董事的激勵機制和保護機制只有一些原則性規定。此外，經濟狀況良好的董事對上市公司發行的津貼敏感度較低。由此也會引發獨立董事“不作為”的行為。與此同時，隨著資本市場相關制度的不斷完善，越來越多的獨立董事涉及訴訟案件，市場對獨立董事的要求也越來越高。這導致越來越多的人害怕涉及訴訟案件，對擔任獨董的可能帶來的風險有所顧慮。

(三)獨立董事與監事會職能重疊

公司治理結構有一元制和二元制。獨立董事制度的設立最初是為了彌補英美法系國家一元制公司治理結構的缺陷。而我國的公司治理結構采用了雙重的公司治理結構。監事會和董事會并存。監事會負責監督和檢查公司的業務活動，并監督董事會和總經理的行政活動。獨立董事的角色是維護公司的整體利益，不受大股東或實際控制人的影響。監督董事會的業務決策并表達獨立意見。這與監事會的權力重疊，在行使權力時造成兩者之間的沖突。兩個監管部門之間的權利重疊導致雙方責任不明確。一旦問題出現，當責任得到確認時，雙方將相互回避。因此，劃清二者的職能更利于公司內部監督效果。

三、我國獨立董事制度的完善建議

(一)建立合理的獨立董事選任機制

根據我國國情，應采用累積投票制來選擇獨立董事。累積投票制，不同于傳統一股一權制，它有效避免了實際控制人權利過大，操縱董事選舉的行為。他加強了中小股東選舉董事的作用。投票權的總數等于股東擁有的股份數量和當選董事人數的乘積。通過這種選舉機制，股東持有的每股股份都有權投票給每位候選人。股東可以將票數投給一個人或多個人。最后，根據總票數對當選董事進行排名，得票高者當選。這種投票制度有助于中小股東選舉其董事會代表，更有效地保護他們的利益。可以有效激發中小股東參與股東大會的積極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平衡和監督董事會的權力。

(二)改革獨立董事薪酬制度，建立責任保險基金

中國獨立董事的大部分薪酬均按年度支付，各公司支付的金額不同。在不同經濟條件下，獨立董事的薪酬水平具有不同的激勵效應。對于經濟條件較好的獨立董事而言，激勵效應較弱。對于普通的獨立董事來說，很難調動其熱情。因此，上市公司可以對薪酬設計進行改革，如以津貼為基礎，疊加獎金，運用股權激勵、現金激勵的方式來調動獨立董事參與公司事務的積極性。給予獨立董事一定比例的公司股份，成為小股東，以此更好的代表中小股東行使權利，創造公司整體價值。此外，獨立董事的薪酬也必須與上市公司脫節并保持獨立。統一將獎金存放在獨立董事協會。上市公司必須在規定的期限內向獨立董事協會支付工資。此外，上市公司應設立獨立董事責任保險基金，以防止獨立董事提出的決策失誤風險。由此能使獨立董事能更大膽、積極的為公司獻策。

(三)建立獨立董事監督和問責機制

確保獨立董事真正履行職責，保持獨立性，發揮應有的作用，需完善獨立董事績效考核監督制度。從內部監督的角度看，監事會的監督范圍包括對獨立董事在內的董事會的監督。獨立董事的績效考核和監督由監事會負責。此外，市場、監管機構和投資者等外部利益相關者也應加強對獨立董事的監督。部分獨立董事監督失效的原因是由于獨立董事缺乏問責機制。對于獨立董事的不盡職行為沒有完善健全的責任追究機制，致使獨立董事缺乏約束。我國應進一步完善相關法律法規，明確獨立董事的權利和義務，對不稱職行為進行處罰，追究相關責任。只有通過在法律制度層面進行改進，獨立董事制度才能真正發揮作用。

(四)緩解獨立董事與監事會之間的沖突

雖然獨立董事與監事會在職權上存在重疊，但是二者的根本目的是一致的，都是通過對經營活動的監督來保障股東利益，實現公司價值最大化。二者相輔相成，矛盾又存在共性，緩解二者之間的矛盾和沖突，共同作用內部監督，從而使公司決策更具客觀性與高效性。首先，在法律制度上，要對獨立董事和監事會的權利與義務進行明確的劃分，明確各方職責后，相關矛盾減少。公司運作更有效率。其次，監管重點仍存在差異。獨立董事可以在會議中更好的監督董事會、發表獨立意見，以防其任何人作出不利于公司發展的決策。監事會的重點是決策過程中的監督，更多的是事后監督。因此，這可以作為雙方權力劃分的切入點。

四、關于構建我國上市公司獨立董事制度的思考

獨立董事制度的建立健全，不是單純的硬制度如提高獨董人數、出勤率等來提升公司治理效果。其完善一定是各方協調配合的結果。一方面，我國要加快混合所有制經濟改革，加快政企分離的步伐，提升民營企業在國有企業中的控股比例，多方股東平衡的形成可以為獨立董事的角色創造良好的客觀環境。另一方面，完善公司治理結構。建立有效的股權制衡機制，明確股東大會，董事會和監事會的職責，也是獨立董事發揮作用的先決條件。還可以從中小股東視角出發，關注賣空機制、股吧悲觀情緒對公司代理問題的影響，通過這種信號傳遞方式，抑制大股東和實際控制人侵害公司利益，損害少數股東利益行為。我國上市公司建立獨立董事制度的任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建立健全的獨立董事制度，從建立標準化的獨立董事準入和退出機制出發，改善獨立董事的激勵機制。同時，加強監事會的監督職能，加強對我國獨立董事市場專業人才的培養。只有在內部和外部的共同作用下下，中國上市公司的獨立董事制度才能真正發揮應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