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大學經濟學院 遼寧 沈陽 110036)
首先我們將從一例在校生實習的判例著手理解。18周歲的王大偉從某機電學校畢業時,經機電學校聯系,王大偉與某機電安裝有限公司(甲方)、機電學校(乙方)三方共同簽訂《實習協議書》,約定:甲方為乙方提供學生實習基地,實習期為6個月,工資待遇等享受正式職工試用期標準。期滿后表現良好的學生可在甲方繼續工作,并享受正式員工待遇。王大偉在工作到3個月時,不慎腰部被機械零件砸傷。王大偉要求享受工傷待遇,安裝公司則認為,王大偉是實習生,三方簽訂的是實習協議,并非勞動關系,不能享受工傷。事后,王大偉向勞動仲裁院申請確認勞動關系仲裁,仲裁院以原告系在校學生,不符合就業條件,不具有建立勞動關系的主體資格,雙方之間的爭議不屬于勞動爭議處理范圍為由,作出不予受理決定。王大偉不服訴至法院,亦未能得到支持。事后,王大偉以提供勞務損害糾紛為由對此案提起起訴,法院確認某機電公司對王大偉經濟損失承擔70%的責任,學校承擔15%責任,王大偉自負15%的責任。
本案的爭議焦點在于王大偉和謀機電安裝有限公司之間是勞務關系還是勞動關系。所以首先需要明確何為勞動關系何為勞務關系。
勞動關系:是指用人單位與勞動者之間,“依法”所確立的勞動過程中的權利義務關系。
勞務關系:是用工者與勞動者根據“口頭或書面約定”,由勞動者向用工者提供一次性的或者是特定的勞動服務,用工者依約向勞動者支付勞務報酬的一種有償服務的法律關系。
勞動關系是基于用人單位與勞動者之間生產要素的結合而產生的關系,它是由法律直接規定的、獨立于其他種類的權利義務關系。
勞務關系,是基于關系主體之間的約定,雙方基于平等的地位達成合意,因此它是屬于民法中的合同關系。
勞動關系的主體是確定的,即一方是用人單位,另一方必然是勞動者。
勞務關系的主體是不確定的,可能是兩個平等主體,也可能是兩個以上的平等主體;可能是法人之間的關系,也可能是自然人之間的關系,還可能是法人與自然人之間的關系。
勞動關系適用《勞動法》、《勞動合同法》,勞動關系兼具公法所規制的公法關系,也兼具私法關系特點,所以在部門法的劃分上,往往將《勞動法》劃分到經濟法這一公私兼具的部門法范疇下。
勞務關系是基于兩平等主體之間的合意達成的合同關系,是典型的民法關系,適用《民法通則》、《合同法》等。
根據勞動部1995年頒布的《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的通知:在校生利用業余時間勤工助學,不視為就業,未建立勞動關系,可以不簽訂勞動合同。所以,王大偉與某機電公司未簽訂勞動合同并不違規。首先王大偉是以在校生實習的名義,簽訂《實習協議書》。這就將雙方的關系定格為實習性質的實習關系(可認定為勞務關系);其次,王大偉《實習協議書》約定了實習事項,雖然有的事項與勞動合同要件相吻合,但并未包括全部要件;最后,王大偉的《實習協議書》是學校、用人單位、學生三方共同簽訂,也同樣符合勞務關系的定義,綜上,該事件確認為勞務關系無疑,所以,最終判決沒有問題。
即便實習生與企業是建立在勞務關系的基礎上,簽訂的也是《實習協議書》,在此基礎上如何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護作為社會弱勢群體的在校大學生?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實習生的自我保護;其次是企業、學校的保護;最后應該上升到全社會觀念的提升。
由于目前學生實習沒有法律的明確規定,屬于法律空白,因此實習只能界定為民事協議,不屬勞動法調整。實習期間簽訂的實習合同一般認為是勞務合同,而非勞動合同。如果違約的話要承擔的是民事責任,而非勞動法上的責任。實習協議是學生保護自我權益的有利武器,因此必須與用人單位簽訂明確的實習協議,以期運用法律手段保護自己的權益。簽訂實習協議的時候,應注意以下幾點:首先,查明用人單位的主體資格是否合法。其次,看清協議條款是否明確合法。再次,查看簽訂實習協議的程序是否完備。最后,注意違約責任的界定是否明確。
大學生實習期間因工作遭受傷害,企業是要承擔一定責任的,但因為企業與學校及實習學生簽訂的是實習協議,形成勞務關系而非勞動關系,所以實習生在工作中受傷害自然不適用《工傷保險條例》。基于雙方間的勞務關系,按照一般的民事侵權歸責原則,提供勞務的一方因勞務活動受到傷害的,向接受勞務一方主張損害賠償時,由雙方根據各自的過錯程度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
實習需經學校同意。學生實習一般由學校統一組織。學生要求自行聯系實習單位的,應當經學校同意。
參加實習的大學生其在實習工作過程中的勞動與一般勞動者的勞動都是創造價值的無差別人類勞動,區別僅僅是效率上的而非本質上的。實習生與單位內部員工雖然在工作類型、強度上會有所不同,但凝結在勞動成果產品上無差別的人類勞動本質上是一致的,勞動過程中創造的社會價值也是客觀存在的。
面對實踐中出現的大學生實習時合法權益被侵害的情況,應當完善現行的勞動法律法規,使得實習生的權益可以通過法律途徑得到充足的保護。同時由于大學生身份特殊,大學生實習形成的勞動關系也不同于標準勞動關系,難以被標準勞動關系所包容,應根據大學生的具體狀況,在勞動立法中對形成勞動關系的主體雙方的權利義務作出專門規定。只有這樣才能促使大學生更加安全而高效地走出課堂,走向社會,實現學生與就業者角色的順利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