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雅特 PAN Yate
中央在進一步加強城市規劃建設管理工作中提到,應加強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和合理利用,保護古遺址、古建筑、近現代歷史建筑,更好地延續歷史文脈,展現城市風貌。隨著歷史城市的發展重心逐步轉向老城內部的有機更新和內涵式增長,其發展不斷面臨保護與開發的雙重壓力,需要解決的問題不僅僅是如何保留或保護歷史文化遺產,更重要的是如何處理好保護和開發之間的關系。
城市設計是落實城市規劃、指導建筑設計、塑造城市風貌特色的有效手段。西方在城市設計視角下的歷史保護思潮主要經歷了3個階段:第一階段是以保存歷史建筑物、構筑物和其他遺跡為主;第二階段是保護歷史建筑群、城市歷史環境和景觀為主;第三階段是探索如何通過遺產保護和再利用來實現城市振興[1]。從思潮的發展過程可以發現,早期歷史保護主要關注維護遺產本身的歷史特性,后期則更注重遺產保護與城市振興的關系。這反映出保護和開發并非一對矛盾體,而是能夠通過兩者的有機結合,實現城市的可持續發展。近年來,我國在歷史文化保護規劃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但規劃內容重在保護,主要以劃定保護范圍、提出保護措施為主,在再利用和活化方面較薄弱,無法應對新形勢下的發展要求。在此背景下,筆者針對歷史城區,試圖通過對城市設計層面的歷史文化保護和活化研究,探索一條合理的保護與發展并重的道路。
位于城區中心的歷史街區面臨著保護與發展的雙重壓力和困境:一方面,歷史建筑本體逐步出現物質性老化,傳統文化特色衰退,在使用上也無法滿足現代功能需求,亟待進行更新和生活設施改善;另一方面,嚴格的保護政策和不清晰的活化路徑給歷史街區的再利用帶來諸多限制,導致歷史建筑和老舊小區越來越破舊,出現“保護性衰敗”。
歷史建筑的物質性老化是老城區普遍面臨的問題。一方面由于現存的歷史建筑絕大部分為木結構或磚木結構,在長時間使用過程中,易遭受不同程度的風化和槽朽,也缺少有效的維修和保養。另一方面,由于建筑易主頻繁,內部居住人群結構混雜,大量的私搭亂建破壞了傳統建筑的空間環境特色。物質性的老化催化著文化與風貌特色的衰退,城市歷史肌理和空間形態逐漸衰退,傳統的社會文化結構也受到巨大影響。
這些具有較高歷史文化價值的歷史文化街區,與居民的現代生活需求存在巨大差距,尤其是基礎設施、環境衛生設施的嚴重滯后,使居民生活質量和水平的提升受到制約。同時,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和城市功能的不斷完善,老城逐步成為傳統歷史地段與現代城市生活緊密交織的矛盾地區,其相對單一的居住功能與城市中心多元功能之間無法協調。如何把歷史空間的再利用與人們的現代生活形態相結合,是歷史城區有機更新需要重點解決的問題。
整體活化和再利用考慮不足
我國名城保護制度實施以來,各個城市在歷史文化保護理念和制度上不斷完善和發展,保護對象不斷擴展,保護方法和政策也不斷優化。以上海為例,在已有的風貌保護體系基礎上,進一步將現存的具有較好風貌特色和歷史價值的歷史建筑和歷史街區納入法定風貌保護體系中,分別于2016年和2017年發布2批上海市歷史文化風貌區范圍擴大名單,共新增250個風貌保護街坊①《上海市人民政府關于同意上海市歷史文化風貌區范圍擴大名單的批復》【滬府[2016]11號】和《上海市人民政府關于同意上海市歷史文化風貌區范圍擴大名單(第二批風貌保護街坊)的批復》【滬府[2017]85號】。。相較于我國現階段不斷完善的保護體系,各個城市在活化方面的政策和實施路徑則相對滯后,使得大量歷史建筑和風貌保護街坊一旦納入法定保護體系后,則被“凍結式”地固化下來,加劇了歷史地段與外圍地區的隔離和矛盾。
從國內外歷史風貌保護的發展歷程來看,不乏從活化視角來探討歷史遺產保護的理論和實踐。歷史建筑的活化利用起源于香港,隨后被全國廣泛借鑒,主要應用于單體建筑的更新和活化。隨著保護范圍從單體建筑逐漸轉向歷史文化街區,美國城市觸媒理論作為一個城市設計層面的指導性策略,為較大范圍區域的活化更新提供了思路,被較多地借鑒并應用于城市中心區以及歷史文化街區的復興和更新中。
(1)歷史建筑單體的“活化”——香港歷史遺產的活化更新
香港的歷史保護主要側重于單體建筑的更新。為了響應將歷史建筑進行活化更新以適應社會發展新需求的政策精神,香港發展局設立了文物保育專員辦事處,并于2009年出臺《活化歷史建筑伙伴計劃》。該計劃試圖通過與非政府組織合作,活化利用政府權屬范圍內的歷史建筑,從而保護歷史建筑,同時使建筑對于社區的使用價值最大化[2]。在該計劃的指導和推動下,香港陸續完成了多個歷史遺產活化項目,如藍屋建筑群、舊中區警署等。在活化過程中,政府除了關注建筑自身的歷史價值以外,還注重活化后的商業化、原真性與經濟活力之間的平衡,如在舊中區警署的更新項目中,有2/3的建筑面積被用作商業用途,有效緩解了建筑維護、運轉和改造的巨大財政壓力。
(2)城市設計視角下的“活化”——美國城市觸媒理論及其在我國的實踐
經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美國在1970年開始中心城區復興的探索與實踐。20世紀80年代末,美國建筑師韋恩·奧圖和唐·洛干出版了《美國都市建筑——城市設計的觸媒》,從城市設計的角度提出城市觸媒理論。他將城市觸媒理論作為一種“合適的程序”,策略性地引進新元素可以復蘇城市中心現有的元素,且不需徹底地改變它們的本質,當觸媒激起這樣的新生命時,也影響了原有的城市環境[3]。
金廣君教授對城市觸媒理論進行了深化與闡述。他指出,從城市設計層面上理解,城市觸媒可能是城市形體環境中的某一個物質元素,如一片城市街區的開發、一個開放空間或開放空間系統的建設等;城市觸媒也可能是一個非物質元素,如一項開發政策、一個標志性事件或特色活動等。他認為,空間觸媒按照類型分析與歸類,可以分為點、線、面3種觸媒類型(表1)[3]。此外,金廣君教授還在深圳寶安新中心區城市設計中對城市觸媒理論進行應用,在總體城市設計中首先確定出能激活城市建設活動的主要觸媒點,如地鐵1號線、第二岸線和濱海綠帶,并有計劃地將這些觸媒點進行合理布局,形成總體城市設計結構和功能分區。在重點區段設計中,選取購物中心與第二岸線休閑帶作為區域內的點狀和線狀的兩大觸媒點,帶動辦公、研發區及高層居住區的開發,促進整個科技創業園區的發展[4]。
城市觸媒理論也在歷史文化街區的保護與更新中得到一定的借鑒和應用,如湖州市小西街、鄭州市書院街歷史文化街區等的活化保護實踐[5]。針對我國歷史文化街區常見的空間要素、功能要素和文化要素的衰敗問題,城市觸媒理論可以漸進式地對其進行重塑與激活,實現歷史文化街區的整體更新,具有較大的實踐指導意義。
阮儀三教授指出,城市遺產不僅應看作是保護對象,更應被視為重要的資源和發展的動力[6]。保護與活化之間并不是相互矛盾的關系,而是從歷史建筑的物質本體保護到使用價值提升,進而激發更大的社會價值和經濟價值,其中包含“保”“用”“活”3個逐層遞進、價值提升的層次。

表1 城市設計觸媒類型和作用特點
(1)“保”:應保盡保
在“保”的層次上,需充分挖掘歷史資源的本體價值,即歷史價值、藝術價值等。對歷史遺產的保護應注重原真性、多樣性和獨特性。一是擴大保護對象。從保護傳統顯性的物質文化擴展到對老字號、生活方式、文化等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從對歷史文化街區的保護擴大到傳統風貌區、歷史城區空間肌理和風貌特色的整體保護。二是尊重不同時期歷史遺產的真實性和獨有特色。歷史老城歷史發展悠久,具有不同地域、不同時代以及不同文化下的多樣性歷史遺產,在保護過程中,應充分結合歷史遺產的獨有特色,進行原真性的保留。
(2)“用”:保用結合
在“用”的層次上,需充分賦予歷史建筑再利用價值,注重功能性、文化性和經濟性。在功能性上,符合地區整體功能導向和當地居民的現代生活需求,提升地區吸引力和活力;在文化性上,充分挖掘當地文化內涵,確保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延續,展現城市的歷史文化品質和審美格調;在經濟性上,賦予歷史遺產在經濟上自我維持的能力,確保其可持續利用。
(3)“活”:協同發展
在“活”的層次上,一旦歷史資源被合理利用,將為整個片區激發更大的社會價值和經濟價值。因此,活化應注重生長性和時序性。借助美國城市觸媒理論可知,一旦觸媒效應得到釋放,會給歷史城區內的物質空間、功能業態以及文化方面帶來更新,從而促進經濟發展。這一良性循環能夠促使地區“由點帶面”“由下及上”靈活而有機地活化生長,既保證了歷史遺產保護和再利用的協同發展,同時也賦予了老城持久性的活力。同時在城市設計上,需要更加注重時序方面的考慮,選取并分析城市觸媒對地區的影響和帶動作用,從而制定循序漸進的開發步驟,形成良性互動的發展環境。
對于歷史城區的保護和活化,一是在設計思路上要遵循 “保”“用”“活”3個層次的進階關系,尋求平衡保護傳承和活化發展的最佳方案。二是在設計方法上,要將歷史城區的保護和活化放在城市發展的總體規劃框架下進行考慮,從整體性角度研究城市功能、城市空間肌理和城市交通等。
歷史城區內的歷史資源評估是整體工作開展的基礎。工作重點是劃定保護區域與開發區域,結合歷史遺存特點,明確保護的內容與要素,并建立相應的整體保護框架。同時,基于歷史空間肌理和整體保護框架,構建歷史城區的基本空間格局。
歷史城區的功能整合與活化是實現其可持續發展的前提,工作包含兩個層面:一是在總體層面上,明確歷史城區的總體主導功能和特色;二是在分區層面上,基于主導功能,明確各片區的功能重心和功能業態。

圖1 保護和活化的基本思路和工作框架
歷史城區的城市設計是一種“保護”與“文化傳承”的空間設計,是整體工作的核心,既要對歷史肌理進行整治與修復,同時也要實現歷史空間的活化和再利用。工作包含兩個層面:一是在總體城市設計層面,延續老城肌理,構建總體發展格局,選取城市空間觸媒,作為地區活化節點;二是在重點地區詳細設計層面,激活空間觸媒,打造地區活化核心,并以點帶面、由下及上地帶動整體區域發展(圖1)。
成都是首批國家歷史文化名城,根據《成都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規劃(2017年)》,成都歷史城區以成都老城為主體,主要覆蓋唐朝時期形成的兩江抱城區域,即唐羅城范圍,面積約13.6 km2②成都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規劃[R],2015。。同時,在《成都市城市總體規劃(2016—2035年)》中,成都老城作為城市主中心,是國家中心城市核心支撐功能的主要承載區,也是成都市建設全國文創中心的重要載體③成都市城市總體規劃[R],2016。。成都老城的發展,既承載著歷史風貌保護與傳承的重任,同時也應滿足建設全球城市核心區的現代功能發展需求。雙重發展目標對成都老城的城市設計工作提出保護和活化的雙重要求,具體的城市設計策略和做法如下④上海同濟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天府錦城總體城市設計及重點地段城市設計[R],2018.5。。
4.1.1 評估歷史文化資源,建立整體保護框架
對成都老城內顯性的歷史遺存和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梳理,建立分類與分級的整體保護框架。在分類保護方面,將歷史遺存按照點、線、面要素進行分類,其中面要素為成片保護區域,包括歷史文化風貌片區和歷史文化街區2類。歷史文化風貌片區是典型反映成都市歷史文化特色的特色片區,如皇城歷史文化風貌片區;歷史文化街區則重點強調完整和真實地體現傳統格局和歷史風貌,如少城歷史文化街區、文殊院歷史文化街區等。線要素為特色風貌街道,包括歷史型街巷、文化型街巷和景觀型街巷3類。點要素為歷史文物資源,包括文物保護單位、大遺址、已掛牌歷史建筑、工業遺產、古樹名木及建議恢復歷史文化資源點6類。
在分級保護方面,結合不同類型保護要素特點,分別提出不同管控程度的保護原則和措施。如針對特色風貌街道、歷史型街巷以強制性控制為主,對道路紅線、街道尺度等嚴格控制;文化型街巷以保護文化要素為重點,除對歷史建筑、建筑構件、雕塑等重要文化承載要素進行控制以外,其他為引導性控制;景觀型街巷則以風貌要求等引導性控制為主。
4.1.2 強化里坊空間模式,奠定基本空間格局
成都歷史悠久,從先秦筑城開始,歷經蜀郡、益州、成都府等一系列歷史變遷,形成“兩江相抱,三城相重”的歷史空間格局。三城分別為唐大城、明皇城、清少城。其中,大城為唐里坊制式,唐末出于城市安全角度考慮,興起筑羅城政策,奠定了成都老城整體格局,空間布局以660 m×660 m為里坊模數(圖2);皇城自先秦滅蜀設置蜀郡郡府以來,歷經2 300年城址更替進程,皇城中軸線由原來的東北—西南向改為正南北軸線布局模式,整體肌理呈現中軸苑囿模式;少城沿用張儀筑少城舊稱,于康熙五十七年形成清魚骨格局。通過解析成都老城的歷史空間格局,延續并恢復“三城相重、坊巷連城”的歷史空間格局,強化唐末大城的里坊模式,形成“三城十八坊”的城市基本空間格局(圖3)。

圖2 唐代里坊模式

圖3 三城十八坊的城市基本空間格局
4.2.1 圍繞建設全國重要文創中心的目標,新增創新、文化、旅游和休閑功能
成都老城作為市級公共活動中心,從中央商務區(CBD)走向中央活力區(CAZ),承載成都市打造全國重要文創中心的重要職能。從目前成都的文創水平來看,對標倫敦、巴黎、紐約、東京以及上海等世界文創城市。成都的文化資源指標數為354,僅占世界文創城市平均水平的69%;成都的文化事業指標為699,僅占世界文創城市平均水平的44%。兩大核心指標均低于均值,公共文化資源質量亟待提升。
從倫敦CAZ區域的主要功能構成來看[7],新的中央活力區是在傳統CBD區域基礎上,除了繼承原有的商業、商務功能以外,為確保CAZ地區的整體品質活力以及全球吸引力,還混合了文化、創意產業、旅游等多種主體功能,并配套酒店、公寓、休閑娛樂等予以支撐。此外,倫敦CAZ區域近一半范圍是歷史風貌區,提供了大量歷史文化空間來承載文創功能。因此,對標倫敦CAZ區域,圍繞成都老城建設文創中心的目標,規劃在既有的商業商務中心基礎上增加創新、文化、旅游和休閑功能,重點發展傳媒影視、創意設計、現代時尚、音樂藝術、文體旅游等功能。以文帶旅、以旅興商、以商促文,實現文商旅融合發展。以文化為主題,弘揚成都本底文化,發展特色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以旅游為核心,充分利用文化吸引力聚集人氣,發展多項旅游事業;以商業為載體,在旅游業高效益的推動下,發展一批具有時尚性、體驗性、智能性、復合性的商業業態(圖4)。

圖4 功能構成分析
4.2.2 制定各片區差異化的主導功能和業態,作為地區活化的非物質觸媒
基于各片區不同特色,構建5大功能板塊。其中,皇城板塊以文化體驗為主導功能,重點發展文化博覽,打造遺址博物館、文博體驗街等項目;少城板塊以文化旅游為主導功能,依托現有的旅游目的地——寬窄巷子,進一步發展非遺旅游、民俗旅游以及文旅休閑等項目;大城板塊以文化商業為主導功能,以時尚購物、主題休閑為重點發展業態;文殊坊板塊以文創展演為主導功能,包括非遺展演、文創總部、創意設計以及文化演藝等內容;錦江岸板塊以文化交往等為主導功能,重點發展酒店接待、會議論壇以及培訓講座等功能。
4.3.1 總體城市設計
在“三城十八坊”(圖5)的基本空間格局基礎上,強化南北向的城市空間脊干軸和東西向的歷史文化景觀軸,形成兩軸連三城的城市總體空間結構(圖6)。同時,基于歷史要素梳理,選取區域內重要的點、線狀空間觸媒載體來作為地區活化的催化劑,打造活化節點。在空間觸媒的選取上,既要對歷史遺產進行保護,同時也要兼顧居民的現代發展功能。因此,主要從歷史文化傳承、空間景觀以及公共交通3個維度來進行選擇。主要的點觸媒選取擁有重要的歷史資源的城市公共活動中心,以及TOD軌交周邊區域復合的區域,如天府源文化公園、將軍帥府及寬窄巷子以及大慈寺等;主要的線狀觸媒選取具有重要價值的歷史街巷和濱水空間(圖7),如斌升街、人民大道等(表2)。以點、線觸媒載體為活化核心,重點結合用地布局、公共服務設施、公共空間、道路交通等系統方面的優化設計,將觸媒的活化效應達到最大化(圖8-圖9)。

圖5 基本空間格局:三城十八坊

圖6 總體空間結構:兩軸連三城

圖8 鳥瞰圖

圖9 平面圖

表2 點、線、面狀城市空間載體
(1)促進功能復合和用地混合布局。皇城、少城等5大功能板塊,一方面圍繞各自的文化功能特色,明確主體功能,另一方面也在各板塊內設置了較高比例的混合空間,確保商業、商務、居住等功能靈活地混合于2—3個板塊內,避免死板機械的“一對一”功能分區。尤其在點狀觸媒發展的0.5—1 km2范圍內,引導不同用地功能和建筑功能高度混合利用,激發豐富而具活力的城市生活(表3)。

表3 5大功能板塊的功能混合與用地布局
(2)構建“以步行為導向”的出行環境。一是構建舒適連通的步行網絡。由歷史城區衍生而成的特點使得老城保留了以步行為衡量標準的規模特征,規劃街坊尺度基本控制在4—6 hm2,依托高密度的道路系統(規劃支路網密度為6.5 km/km2),結合歷史街巷空間,打造完整系統的步行網絡。二是構建與步行便捷換乘的公共交通。規劃軌交站點的500 m服務半徑覆蓋范圍達96%。同時,以文化為脈絡,有效組織軌道交通與觀光巴士、自行車、游船以及步行相銜接的旅游線路,如在青羊宮、錦江城市陽臺、文殊院、大慈寺設置4處軌交、步行以及游船的換乘點。
(3)打造具有地域性的公共空間和風貌特色。一是打造類型豐富、層次完整的開放空間。規劃人均公園綠地面積3.55 m2,公園綠地500 m的服務半徑覆蓋率達到93%,依托河流水系、城垣遺址和歷史文化建筑,構建以歷史文化專類園、綜合性公園、歷史文化口袋公園、街頭綠地和帶狀綠地5大類型為主,點、線、面相結合的公共空間體系;二是打造能呈現古今傳承和時代精神的風貌特色,在灰色、暖黃、磚紅3類城市主導色彩基礎上,運用復合灰作為基調色,運用復合紅、木原色、栗褐色等川西建筑傳統色彩作為輔助色和點綴色,同時針對皇城文化區、少城文旅區等不同板塊提出分區風貌指引。
4.3.2 重點地區詳細設計
少城片區用地面積約為2 km2,位于成都老城的西片區,緊鄰中心的皇城片區。功能上以文化旅游為特色,主要發展文化創意、休閑娛樂以及酒店等功能。
(1)歷史情況和發展演變
少城沿用張儀筑少城舊稱。清初年,清政府在成都城西重修少城,作為滿蒙八旗及家屬居住區。乾隆四十一年(公元1776年),因成都的重要軍事地位,清始設成都為駐防將軍統轄,駐防將軍所住官衙設在現今金河賓館位置,稱將軍帥府。形如蜈蚣的少城格局,以將軍衙門為蜈蚣頭,統領整體空間布局;以長順街為脊,以5通道、8官街、36條兵丁胡同形成魚骨格局(圖10)。
1990年代以來,在近十幾年快速的城市發展和建設中,少城原有的街巷尺度和建筑風貌被破壞,目前僅有寬窄巷子還保留著少城歷史遺跡和街巷肌理。2003年,寬窄巷子歷史文化片區主體改造工程確立,該區域在保護老成都原真建筑的基礎上,形成以旅游、休閑為主的復合型文化商業街。目前,該片區作為較成功的旅游目的地,吸引多元人群集聚,帶動其自身和周邊整體的社會經濟文化效益,為活化整個少城文旅區打下基礎。
(2)點狀觸媒的激活——打造文化旅游體驗核
軌道交通2號線、10號線和17號線3線樞紐人民公園站是少城文旅區的活化基礎,其周邊區域擁有大量的歷史遺存,除了現有的寬窄巷子片區以外,還有將軍帥府、方池、西園等重要的歷史資源。其中,將軍帥府雖然現狀已破敗,但在歷史上作為重要的軍事功能空間,是該歷史時期少城最為重要的公共空間、職能空間和禮制空間,同時在區位上位于寬窄巷子、斌升街等歷史街巷的端頭節點,是面向軌交較大人流導入的重要展示節點。因此,規劃恢復將軍帥府及周邊區域作為原始點狀觸媒載體,結合周邊寬窄巷子、人民公園,共同打造片區的文化旅游體驗核和地區公共活動中心(圖11)。
按照歷史記載,將將軍帥府恢復為多進合院式公共建筑,同時結合周邊公共空間打造重要的市民休閑節點。此外,復建將軍帥府周邊的琥珀江、西市以及方池街,在功能上,采用新功能植入、功能置換等方式,將將軍帥府打造為歷史博物館,將部分老宅的居住功能置換為商業或文化展示功能。
(3)線性觸媒的激活——重塑特色文化街巷
延續少城“將軍衙門為核心、長順街為背脊,魚骨平行格局”的歷史空間肌理,將長順街作為線性城市觸媒,承接將軍帥府的活化效應,并向北側延伸輻射至整個少城片區。在空間設計上,提取院、市、巷、街等歷史要素,通過完善院落空間、延續胡同肌理、保護官街格局等方式,對歷史空間肌理進行修繕和重塑(圖12)。在功能上,一方面保留并延續東勝街、將軍街、斌升街等傳統民居中所蘊含的成都特色休閑生活,在保留原真建筑的基礎上,將沿街巷建筑的內部居住功能置換為娛樂休閑、宅院酒店等民俗生活體驗相關功能,打造具有成都地方特色的文化社區。另一方面,引入文博創意、文創休閑等新功能,利用標志性歷史建筑、文化遺存等,通過文化創意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的植入和再造,培育集群性文創空間。

圖10 少城歷史空間解析

圖11 少城片區結構圖

圖12 院落空間和街巷肌理分析
就“保護”而言,其核心問題是明確哪些歷史遺存的物質空間和文化特色需要保護,并且如何保護;就“活化”而言,其核心問題是解決如何對舊的歷史空間進行再利用,賦予其新的價值,并符合新的時代導向。基于上述思路,本文從城市設計的角度出發,通過成都老城的城市設計實踐,探索了歷史城區保護與活化發展的思路和工作方法,希望對歷史城區的發展有所裨益。
(圖2-圖12資料來源:上海同濟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天府錦城總體城市設計及重點地段城市設計,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