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中國特色勞動關系治理實踐探索—基于深圳市鹽田區的案例研究

袁 健

一、問題緣起與回顧

習近平同志在十九大報告中指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在急速轉型期的社會發展面上，國內社會矛盾更是深刻的反映出當前公共服務以及公共產品的提供上，存在不平衡不充分的現狀。具體來看，中國保持了世界領先的經濟增長速度，當前經濟總量達到世界第二。但是在社會發展進程中，依然存在由于勞資關系而引發的社會沖突問題。欠薪逃逸、勞資糾紛引發群體性事件、停工罷工現象依然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新時代勞動關系問題的主要矛盾，就是人民對美好和諧勞動關系的需要，與勞動關系不夠充分和諧之間的矛盾。要解決這個問題，公共部門責無旁貸。需要繼續發揮公共組織的智慧，結合新時代的現實情況，從溝通協商、糾紛化解、法律保障等多個面向形成強有力的新時代和諧勞動關系治理體系。

由于體制和發展情況的差異，國外的勞動關系研究大多數是聚焦于企業的勞動關系層面。市場經濟的發達與否，法治建設和治理機制是否健全，都會對勞動關系的治理有著重要的影響。發達國家在很多社會問題的治理層面上會充分結合市場因素，政府及公共部門主要是方向和規范的推動。以重點行業企業的勞動關系為線索探索勞動關系的治理問題是重要的途徑之一。作為加拿大的重要精神標簽的建筑業，行業勞動者接近140萬人。由于時空分割而降低了工會的多元價值取向。建筑行業勞動者的多元性、差異性以及工作技能的差異、勞動者雇傭程序以及對于勞動力市場供需的研究是重要面向①Suzanne E．Mills, "Fractures and Alliances: Labour Relations and Worker Experiences in Construction", Labour/Le Travail, 2017 (80): 13-26．。自上個世紀50年代以來，加拿大太平洋鐵路公司為適應新技術時代發展戰略，也對勞動者的就業以及保障帶來了一定的沖擊②A．Tarik Timur, Allen Ponak, "Labor Relations and Technological Change at Canadian Pacific Railway", Journal of Labor Research, 2002(4):535-557．。這讓我們聯想到全球性的人工智能產業崛起對于未來勞動關系治理的新思考。

其次，勞動關系是重要的社會關系之一，社會環境的變遷必然影響勞動關系的發展和管理。以羅馬尼亞為例，勞動關系的發展推動了社會進步，作為經濟全球化的產物—遠程工作，是新經濟新業態下的新工作模式。然而對于用工方式的時代轉變，有研究表明羅馬尼亞的判斷依然是不明朗。在勞動合同簽訂的時間節點上，以及法律和管理方面應該考量遠程工作的特殊用工方式與雇傭方式③Camelia Olteanu, Ana Munteanu, "Legal Labour Relations-Employers and Employees-Guarantees of the Efficiency and Effectiveness of the Managerial Process", Review of General Management, 2017(1):89-98．。俄羅斯在經歷了長時間的社會發展沉寂時期，開始意識到勞動關系特質和其相關管理機制的轉變是一個緊迫的社會問題。立足當前俄羅斯的社會勞動范圍和現代化國家社會經濟危機，俄羅斯需要更新勞動關系管理機制。其中包括完善相關法律的立法和執行，保證勞動者的穩定性就業；完善俄羅斯的社會合作伙伴系統，包括立法的和互動協商的各個區域分支層級組織。需要在短期內加快完善勞動協商的相關組織及機構，完善在相應框架下的社會溝通對話系統。以及通過賦權其他黨派加強合作關系的政治影響力等等④E．S．Sadovaya, "Modern Mechanisms of Regulation of Social Labor Relations: Experience of Developed Countries and Russia", Studies on Russian Economic Development, 2010(5):528-537．。

國內的對勞動關系的探索研究中有以下幾個主要維度。一是從勞動關系所在區域差異形成的比較研究，以及以某一個特定的地理區域開展案例研究。因為勞動關系的保障機制存在地域差異，而這與勞動者戶籍的差異也存在關聯。城鎮和農村勞動力在參與“五險一金”上存在明顯差異。其中“五險一金”均對農村勞動力的戶籍歧視存在不同程度的歧視⑤謝玉華、劉熙、李倩倩、趙煒：《企業城鄉勞動力參與“五險一金”差異的實證分析—基于非線性模型的Blinder-Oaxaca分解方法》，《湖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2期。。不同地區的不同類型企業也反映了勞動關系區域特征的多樣性，基于地區間企業的個人特征和企業關系和諧滿意度關聯，反映出當前我國各類不同所有制下勞資關系的和諧特征以及勞動滿意度現狀⑥倪雄飛、吳晨、涂永前：《個人特征、企業特征與勞動關系和諧滿意度分析—基于2015年皖、粵、吉、新4省（區）中小微企業員工的調查》，《學術論壇》, 2017第2期。。在多中心治理框架下，研究地區行業工資集體協商經驗，也有助于探索治理困境的勞動關系治理路徑⑦李力東、鐘冬生：《多中心治理視角下和諧勞動關系的構建—以浙江溫嶺行業工資集體協商為例》，《晉陽學刊》，2014年第5期。。二是從勞動關系形成的動態過程中出現的法律空缺點出發，從法制補充和制度完善的角度探索。值得注意的是，我國涉外勞動關系模糊不清、涉外勞動關系制度不完善、涉外勞動糾紛管轄不合理、法律適用的排他性以及勞動糾紛解決機制煩冗等問題比較凸出，更希望能找到合理的管轄制度和法律適用機制，建設多元的糾紛解決機制①徐小平：《涉外勞動糾紛解決機制探索—以自貿區勞動關系國際化為背景》，《河南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4期。。當前《勞動法》確立的我國“一商一調一裁兩審”勞動爭議排解機制，是存在改進空間的。如果在“裁”和“審”的完善銜接基礎上，能夠構建我國相對獨立的勞動訴訟制度，會使得“或裁或審”模式運行更為暢順②朱京安：《我國勞動爭議裁審關系之審視》，《理論探索》,2016年第4期。。三是結合宏觀環境的因素對于勞動關系的社會治理機制體制完善和優化的探討。勞動關系治理，需要建立健全有效涵蓋政府、資本、勞動者三方的利益表達與分配機制③吳麟：《沉默與邊緣發聲:當前中國勞動關系治理中的媒體境況》，《南昌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 》,2016年第1期。。和諧勞動關系治理的核心就是推動就業能力和體面工作實現內在一致性，雇傭雙方各自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以建構一種新型勞動關系的協調機制④郭志剛：《和諧勞動關系的治理機制分析》，《當代經濟研究》,2009年第9期。。

以勞動關系動態的發展過程來看，勞動關系建立階段涉及勞動者的勞動合同問題、就業歧視問題、童工問題等等。勞動關系形成的階段主要涉及用人單位對勞動者的欠薪問題、工會的介入維權問題、完善三方協商機制問題。勞動關系破裂以及勞動關系解除會涉及勞動關系糾紛問題以及由勞動關系引發的群體性事件問題等等。從這個意義上看，和諧勞動關系治理的問題，是黨和國家對于和諧社會需要重點研究和解決的問題。進入了新時代，我國的勞動關系治理研究應該在融合跨學科的理論基礎上與中國特色治理實踐結合，探索新時代中國特色勞動關系的治理思路。而當前基于以區域的特色和諧勞動關系治理作為案例研究的開展并不多，特別是完整有效的跟蹤研究還相當欠缺。因此，本研究以深圳市鹽田區為案例研究進一步探析帶有中國特色的勞動關系治理過程輪廓。

二、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治理實踐演進

鹽田區位于深圳市經濟特區東部，秉承優良的改革創新精神，是推進深圳市成為新時代改革開放先行示范區的重要支點。根據（中發[2015]10號）文件以及廣東省委、省政府的有關工作要求，2015年8月鹽田區成為“省市共建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具體來看，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是一個地理區域概念，也是一個最終結果形態。需要在黨委的領導下，政府及相應公共部門引導或推動，聯合各工會、社會組織共同營造鹽田區用人單位和勞動者的和諧勞資環境。鹽田區當前的省市共建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建設在全國范圍內是有深刻的意義，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示范性的輻射影響。鹽田區將和諧勞動關系工作納入其全區經濟社會發展規劃和政府目標責任考核體系中。并且大力發展行業協會、發動社會組織，形成了社會協同共治的和諧勞動關系治理機制。到2018年底的總體目標是建設成“法治程度高、治理能力強、創業環境好、勞資互利共贏”的和諧勞動關系示范城區。在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治理的實踐中，大力發展了社會組織的力量。讓社會組織的力量切實參與到了社會和諧勞動關系的治理體系中。培育發展了深圳市集裝箱拖車運輸行業協會、鹽田港口汽車運輸行業工會聯合會和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促進協會等三個有力推動區內勞動關系治理的重要社會組織。由本人在深圳市鹽田區人力資源局開展的田野調查①筆者田野調查的時間為2017年10月～2018年12月，所調研的科室包括：深圳市鹽田區人力資源局勞動關系科、深圳市鹽田區人力資源局勞動監察大隊、深圳市鹽田區東部人力資源中心、深圳市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促進協會、深圳市港口汽車運輸行業工會聯合會等。所獲得的相關資料，以政策工具的運用探索其勞動關系治理框架的主要脈絡。可以歸納為三個重點治理方向，包括以行業及企業劃分的勞動關系治理，以地理區域概念劃分的勞動關系治理，和以勞動糾紛化解問題的治理。共整理形成三個表格。

以行業及企業劃分的勞動關系治理見表1。

表1 以行業及企業劃分的勞動關系治理的政策工作匯總表

以地理區域概念劃分的勞動關系治理見表2。

表2 以地理區域概念劃分的勞動關系治理工作匯總表

續表

以勞動糾紛化解問題的治理見表3。

表3 以重點化解勞動糾紛和勞動爭議的治理工作匯總表

鹽田區基于行業企業的勞動關系治理主要是以區域中具有產業特色的企業為依據，包括港口物流行業、集裝箱拖車運輸行業、裝卸行業等等。其中以企業規模為準，制定了小微型企業的用工管理方案。以地理區域概念劃分的勞動關系治理中，我們看到包括了整體片區的治理行動計劃，也有深入到基層社區的行動方案，還有針對重點區域中勞動關系治理的相關文件。從化解勞動糾紛問題的治理涉及方面來看，鹽田區針對勞動糾紛單獨作為一個治理維度實施政策工具。包括為化解勞動糾紛的組織建設、化解勞動糾紛的組織規范、化解勞動糾紛的處理機制、化解勞動糾紛的處理方案等。2017年5月17日，區人力資源局還完成了“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使者行動”的相關工作方案。計劃通過一年半左右的時間，組建和諧勞動關系使者隊伍，以充分調動廣大勞動者積極參與構建和諧勞動關系的鹽田模式。由于勞動關系是勞動者和用人單位之間建立的，公共部門一方面要對用人單位作規范和引導，加強完善對勞動糾紛的應急化解消除公共危機。然而，常態化的勞動者規范和引導也相當必要。尤其是在現實層面上，很多勞動者在勞動糾紛中處于弱勢地位。本來是受害方，但是由于不理智和不顧后果地通過非合法渠道表達對勞動關系破裂或勞動關系中權益受侵害的不滿，而實施了破壞公共秩序和社會穩定的行為，從而涉及違法或犯罪影響社會公共安全。所以對勞動者的合理引導也是和諧勞動關系工作建設的重要的一個方面。基于此，我們大概勾勒出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治理實踐的路徑圖。見圖1。

圖1 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治理實踐路徑圖

基于本案例的研究，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治理的基本面向大致分為：公共部門通過分重點片區和重要產業的企業進行規范和引導。大力培養和引導社會組織、群團組織形成了一個多方治理的多元治理架構。在治理的實踐中，圍繞勞動糾紛和可能產生的勞資矛盾作為治理的重點進行一系列的政策引導和政府行為實施。同時，還積極推動勞動者的廣泛參與。經過努力，鹽田區基本形成了全社會共享和諧勞動關系的良好局面。根據鹽田區勞動關系科提供的資料顯示，轄區勞動關系各項指標自2015年開始連續3年呈明顯下降趨勢，2017年勞動相關來訪宗數、集體訪宗數、仲裁案件受理數，投訴舉報宗數分別同比下降14%、6%、7.9%和30.8%。可以說，鹽田區作為省市共建的和諧勞動關系試驗區獲得了豐碩的治理成果。省市鹽田區共建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即將進入總結完善階段。

三、鹽田區新時代和諧勞動關系治理面臨的挑戰

在新時代的時空條件下，建設和諧勞動關系要進一步提高治理的能力，升華治理理念，改進治理方式。鹽田區處于改革開放排頭兵的深圳經濟特區，變革和創新的精神內核更是植根在城區發展的靈魂。從國家發展戰略的基點來看，“一帶一路”建設以及粵港澳大灣區建設都是鹽田區發展面臨的重要機遇。因此，基于大灣區的產業優化布局以及區域經濟發展的功能定位在推進區域協同創新發展建設的大局上都尤為重要。鹽田區如何在新時代發展的大勢下，在省市共建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的收官之年，踏上即將可能升級成為部省共建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的新臺階，將已有的治理經驗轉化為城區社會經濟建設的治理新優勢是迫切需要解決的新時代任務。具體包括以下三個方面：

（一）中國特色政治生態的基本單位影響力問題。鹽田區建設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中，黨委領導是核心作用。2015年4月9日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了《關于構建和諧勞動關系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意見》提出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努力構建中國特色和諧勞動關系，是加強和創新社會管理、保障和改善民生的重要內容，是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重要基礎，是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重要保證，是增強黨的執政基礎、鞏固黨的執政地位的必然要求①何發平：《中國和諧勞動關系構建路徑探索》，《人才資源開發》,2017第15期。。所以作為黨意志的基層落實，黨員和基層黨組織需要在構建和諧勞動關系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而就目前而言，不論是城區和諧勞動關系治理，還是在區內勞動糾紛沖突化解的過程中，黨員和基層黨組織的影響力和號召力仍未彰顯出來。當前黨員人數全國達到八千多萬人，100個中國人中就有7個是共產黨員②林暉：《中國共產黨員隊伍結構更加優化基層黨組織覆蓋面進一步擴大》，《云南日報》，2018年7月1日，第2版。。勞動者中有黨員、用人單位中有黨員、公共部門有黨員、社區有黨員。將所能動員的政治力量凝聚好、引領好，更有利于形成區內新時代和諧勞動關系治理的合力，并且跟隨中央精神將省市共建的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經驗提升到未來部省共建的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建設中。從目前的治理實踐來看，黨員以及基層黨組織的影響力仍有挖掘的空間。如何以區域經濟發展事業為重，兼顧將中國特色的政治力量基本單位在勞動者、用人單位中產生積極影響是區域勞動關系和諧發展推進的部門要考慮的重要面向。

（二）適應“底線型”需求向“增長型”需求過渡的公共服務問題。新時代勞動關系的矛盾問題，從勞動者的角度考量，是利益訴求和需要的改變。勞動者與用人單位建立勞動關系后所期望的獲得感和幸福感與現實存在差距。尤其是勞動者的“底線型”利益訴求向“增長型”利益訴求轉化所面對的社會情景變遷。“底線型”利益訴求是指勞動者在工資收入、工作時間、社會保險、勞動保護等方面為達到國家法規明文確定的標準而展開的利益訴求；“增長型”利益訴求則是指勞動者不滿足底線利益的獲取，要求自身利益的增長與企業利益增長或與社會發展保持同步③蔡禾：《從“底線型”利益到“增長型”利益—農民工利益訴求的轉變與勞資關系秩序》，《開放時代》，2010年第9期。。要適應新時代區域發展的形勢變遷，鹽田區基于勞動關系的公共服務水平需要更進一步，才能滿足勞動者、用人單位以及和諧勞動關系發展的需要。對于勞動者而言，對于美好和諧勞動關系的需求，除了基本的生存需要，還體現在共享社會發展成果的個人發展愿望。從演進的治理實踐來看，當前區域治理的政府行為還是以規范、管制為主，勞動關系的糾紛和矛盾產生之后的化解。離平衡的充分的勞動關系公共服務供給還存在一定差距。這主要體現在勞動關系的動態全過程覆蓋涉及存在一定的缺位，勞動者和企業基于勞動關系的公共服務必要需求和可選需求的供給仍然不足。這將仍然需要公共部門在充分的調研基礎上落實和完善。

（三）融合時代特征的和諧勞動關系治理理念問題。從總體來看，目前鹽田區的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工作是在公共部門的全力推動下開展。試驗區的和諧勞動關系建設還需要區內的勞動者、用人單位和社會組織組成治理機制的更廣泛參與度。所以在某種程度上看，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的構建，還是主要以政府的“獨白式對話”開展治理工作。公共行政中提供公共產品的力，不能僅限于政府等主體，而忽視了其他可以起作用的力，要求回到力的本身，回到力的源泉來認識力①劉萍、李紅星：《“能量場理論”與公共行政民主治理的變革》，《學術交流》，2007年第11期。。新時代的和諧勞動關系示范區的建設需要在新的平臺下逐步開展建設，在建設方式、建設能力上都需要有符合時代變化特征的提升和優化。公共能量場實質是一種多主體間通過博弈尋求解決公共議題、優化公共政策過程和改善公共治理的過程②韓藝：《公共能量場的理論闕失及其補構》，《中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6期。。因此，在結合較前沿的公共行政學的研究理論前提下，可以嘗試結合區域特色的公共議題，營造新時代和諧勞動關系示范區的公共能量場作為探索的“投石問路”方式。由此，作為新時代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治理的理論補構來源，實現未來和諧勞動關系建設經驗的深化。

四、研究啟示與建議

（一）發揮區內黨員、基層黨組織的新時代政治影響力。作為以公有制為基礎的社會主義國家，中國特色的勞企關系應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基本內核，著力形塑與維護新時代勞企倫理關系，企業應平等、公正地對待每個勞動者，保障勞動者的民主權利，尊重和維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勞動者應敬業、誠信地對待企業與本職工作，忠實維護企業形象與合法權益，與企業“同呼吸、共命運”，做到“企興我榮，企衰我恥”③秦國榮：《以十九大精神指引新時代和諧勞動關系法治建設》，《南京審計大學學報》，2017年第6期。。鹽田區構建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進程踏入了新時代，一直都離不開黨委的領導。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雖然是一個區域概念，但最重要的表現是在試驗區內勞動者和用人單位之間勞動關系的和諧狀況。勞動者和用人單位之間呈現的互敬互愛和諧狀態。黨委領導的在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試驗區的核心作用體現，集中反映在試驗區中勞動者、用人單位之間的新時代勞企倫理觀點。勞企倫理觀點的價值觀塑造，需要黨員和基層黨組織發揮重要的推動力、影響力。鹽田區新時代勞動倫理價值觀應該是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思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八榮八恥”等重要政治思想融合的基礎上形成的，并應具備鹽田區的和諧勞動關系文化特色。省市共建下的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試驗區中，黨員和基層黨組織在區內勞動者中存在，也在區內用人單位中存在。那么在所建立的勞動關系中，和諧的狀態需要黨的政治影響力持續發揮和有效發揮。新時代鹽田區勞動倫理價值觀的形成是標志鹽田區省市共建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的精神內核，是開啟部省共建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建設的政治理論先導。黨員、基層黨組織應該在所在的組織、行業、社區發揮先鋒模范作用。黨員、基層黨組織要積極倡導和諧勞動關系的榮辱觀點，勞動者以愛崗敬業實現個人的“中國夢”為榮，以因勞動糾紛而破壞社會公共秩序為恥；用人單位以承擔社會責任開拓創新發展為榮，以傷害勞動者合法權益為恥。在部省共建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的建設即將拉開序幕之際，繼續強化黨委領導的核心作用，以新時代勞動倫理價值觀為時代特色和中國特色的精神支撐，作為新時代和諧社會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

（二）提供平衡和充分的公共服務以滿足區域勞動者和用人單位的和諧勞動關系需要。新時代勞動關系公共服務，即以政府及相關的公共部門為主，為滿足勞動者與用人單位對美好和諧勞動關系的日益增長的需求，而提供的一系列充分的、平衡的公共產品及服務。勞動關系的公共服務核心是勞動關系公共服務清單。其需要結合新時代鹽田社會經濟發展的新情況和部省共建下和諧勞動關系建設的方針下細致鋪開，體現出新時代鹽田區勞動行政部門及相關公共部門的新時代責任。勞動關系公共服務產品應包括三個維度的覆蓋。一是地理片區的覆蓋。主要結合本區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建設下，轄區內和諧勞動勞動關系建設和和諧勞動關系維系的維度。二是勞動關系發展變遷的動態過程覆蓋。尤其是結合新時代勞動者對于社會情景變遷帶來的，由于勞動者自身發展愿景與現實的工作境況差距下產生的公共服務需求。以及伴隨這種愿望與現實差距下勞動關系建立、形成、解除的動態過程中所涉及的公共服務。三是結合產業特色的覆蓋。涉及本區特色產業發展以及產業布局的企業而與勞動者形成的勞動關系，要突顯出針對本區域重點產業的企業發展所需的勞動關系公共服務供給。勞動關系的公共服務具體形式主要包括線上和線下。線上即基于電子政務平臺的發展下，專門提供滿足勞動關系所需要的公共服務信息、指引、評核等服務；線下，具體需要公共部門人員為勞動者以及用人單位提供滿足有利于勞動關系的和諧建立、勞動關系和諧維系等方面的雙向互動勞務型公共服務行為。新時代勞動關系公共服務的運作保障應包括，一是完善勞動關系公共服務評價系統。為公共服務的完善改進提供反饋信息。二是完善勞動關系公共服務的電子政務平臺。包括移動網絡端，網站平臺等，通過網絡對接公共服務的提供和接收。三是完善勞動關系公共服務的政策保障。出臺相應的規章、指引以及意見等等，通過公共政策保障勞動關系公共服務的執行和落實。對原有的基于行業企業的勞動關系治理和基于區域企業的勞動關系治理作進一步深化。通過公共服務的供給側改革，完善新時代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的建設和提升工作。公共服務的清單和項目類別，要體現出新時代勞動者和用人單位對于勞動關系的基本需求和發展需求的創新服務項目。

（三）營造新時代和諧勞動關系公共能量場。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的建設，離不開勞動者、用人單位的廣泛參與。城區的勞動關系和諧程度，就是由轄區的勞動者和用人單位建立的勞動關系所集中體現。在這個過程中，鹽田區公共部門已經做了多方面的努力，包括以重點區域的企業、以重點行業的企業、以重點規模的企業為標準進行了勞動關系方面的引導和規范。但是要適應新時代的發展，以及開展更深層次的和諧治理工作需要融合更深層次的治理理念。從已經開展的和諧勞動關系治理實踐歷程來看，還是以公共部門的規范和引導為主。而更深層次的和諧勞動關系城區應然狀態，應該是勞動者、用人單位雙方各自都自己主動尋求和諧狀態。用人單位主動追求與勞動者勞動關系的和諧狀態，就不會進行諸如惡意欠薪，不合理改變勞動者工作環境等破壞勞動關系和諧的行為；勞動者主動追求與用人單位的和諧狀態，就不會不理智地進行破壞社會公共秩序的行為。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的建設不能僅僅是公共部門在唱“獨角戲”。要體現區內勞動者、用人單位的和諧勞動關系的自我需要。因此，公共事務的治理尤其是公共政策只能是在政府與公民的互動中，在公開、坦誠的基礎上通過反復協商和對話而達成，而且真理和價值觀在不同的時空中也會有不同的意義①李傳軍：《后現代公共行政理論及其應用》，《廣東行政學院學報》，2007年第1期。。所以，在新時代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的建設中，可以結合公共能量場的概念。公共能量場的概念是構成整個后現代公共行政話語理論的基礎與核心①林萱：《后現代公共行政話語視角下公共政策制定中的公民利益表達研究》，《重慶交通大學學報（社科版）》,2012年第2期。。從兩個方面看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建設完善的提升工作，一是社區的基層勞動關系常態能量。基于以往鹽田區的治理實踐經驗，已經初步探索出以社區創建整合多方資源的基層勞動關系管理服務模式。所以在新時代的背景下，需要更進一步形成社區基層的和諧勞動關系常態能量場。主要體現在：一是加大區內勞動者、用人單位對于和諧勞動關系需要開展和拓展的議題進行互動交流協商；二是城區的和諧勞動關系公共政策能量場。在后現代公共行政學者看來，制定和修訂公共政策的場所就是一個公共能量場②樊清：《公共能量場對公共政策的推動及影響》，《環境經濟》，2010年第11期。。在開展和諧勞動關系城區建設的過程中，公共部門就開展了相應的專題討論會和征求意見等工作。但在新時代和更高層次上的和諧勞動關系建設工作中，還要在公共政策的制定和執行過程中，尋求勞動者和用人單位的共贏利益“最大公約數”，以城區的勞動者和用人單位利益共贏為落腳點，進一步擴大政策的多方意見采納深度和廣度。開拓更廣泛的意見征集渠道和落實切實可行的公共政策，需要發揮社會組織及行業協會的治理合力，搭建基于勞動關系的公共對話和意見交流匯聚所需要的新平臺。以和諧勞動關系能量場的概念探索多方對話和協商機制，從源頭上化解城區的勞動糾紛和勞資矛盾。

五、研究展望

對于和諧勞動關系治理研究的未來發展，需要緊緊圍繞中國特色的主題。實踐證明，只有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和諧勞動關系建設的系列講話精神和黨的十九大報告為指引，堅持黨的領導，堅持依法治國，堅持法治思維建構良好的勞動關系運行機制，充分尊重和保護勞企雙方的正當合法權益，形成社會合作共治的勞動關系治理格局，才能真正實現勞動關系的穩定和諧③秦國榮：《以十九大精神指引新時代和諧勞動關系法治建設》，《南京審計大學學報》，2017年第6期。。和諧勞動關系治理所處的空間概念是屬于對我國區域內的勞動關系的治理，其強調以我國的黨委領導下，以公共部門為主并發揮社會組織、群團組織的協同合力，共同對勞動關系中出現的糾紛和沖突進行化解，推進和諧社會的構建。從當前和諧勞動關系治理所處的歷史進程來看，是適應我國社會經濟發展的新時代背景下人民不斷創造美好生活逐步實現共同富裕過程中，涉及勞動關系的一系列問題所提供的屬于中國治理思維下的解決方案。從和諧勞動關系治理的特色方式來看，“試驗區”是中國“政策試點”的一種表現形式，是中國治理實踐中特有的一種政策測試與創新機制④周望：《中國“政策試點”：起源與軌跡》，《福州黨校學報》, 2014年第1期。。以省市共建鹽田區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為例，就是一種和諧勞動關系治理實踐的模式探索。其中還包括全國各地的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也都在為形成中國特色的勞動關系治理提供實踐經驗。未來應綜合分析各地的和諧勞動關系綜合試驗區治理特色，進一步歸納和總結中國特色勞動關系治理經驗。在此過程中，我們還應繼續從中國傳統文化中汲取新時代和諧勞動關系治理的中國智慧。無論當下中國學界如何聲討馬克斯·韋伯及其學說觀點，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就是，東方古國始終都未能出現某個學派，成功地將先秦墨家、戰國農家那些以勞動為本位的勞動倫理，發展出一份崇尚勞動、快樂勞動的新信仰①楊天保、周蕊：《儒家建構士人勞動倫理的策略與歷史考量》，《改革與戰略》，2017年第1期。。中國的用人單位相當大程度上受到東方儒家哲學思想和儒商文化圈的影響。而用人單位在勞動關系中上是掌握主動權的。以儒家方式建立、維系與勞動者的勞動關系，并將這種管理思維和企業社會責任相結合而凝結成為新時代的企業家精神，將能更好地化解勞資糾紛和沖突。將傳統文化的哲學思維與新時代勞動關系治理現代經驗融合更能突顯出中國特色。

總而言之，新時代中國特色的和諧勞動關系治理面向，首先應該是滿足勞動者、用人單位對于形成的勞動關系和諧的基本需求。雙方的勞動關系依法合法建立，勞動關系存續期間勞動者和用人單位互敬互愛，勞動關系的解除過程也可以獲得充分尊重。其次，和諧勞動關系建設是和諧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新時代的時代背景下，勞動者、用人單位都能實現的“中國夢”，都應共享到社會經濟發展的成果。最后，和諧勞動關系的治理研究與實踐都應聚焦于如何轉化成為中國特色治理優勢這一關鍵的問題上。探索如何在中國的特色政治經濟文化制度體系下，實現社會治理帶動社會發展的有效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