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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盾弒其君”之書法與史筆

2019-04-04 03:19:12張高評
古典文學知識 2019年2期
關鍵詞:孔子書法

一、 孔子筆削魯史與《春秋》屬辭比事

孔子筆削魯史記,而作成《春秋》。以一介平民,而替代周天子施行賞罰,所謂知我罪者,以此。書寫“近代現代當代史”,其中觸忌犯諱必多,《史記·十二諸侯年表序》所謂“為有刺譏褒諱挹損之文辭,不可以書見也”。《孟子·離婁下》述孔子作《春秋》,拈出其事、其文、其義三位一體之元素,提示后學詮釋《春秋》若干法門。《禮記·經解》謂“屬辭比事,《春秋》教也”;《史記·十二諸侯年表序》稱孔子次《春秋》“約其辭文,去其煩重,以制義法”,辭文之約飾,史事之取舍,多“絲牽繩貫,脈絡潛通”于孔子竊取之“義”。司馬遷《史記》首揭“義法”之說,其事如何排比;其文如何連屬,此即“法”之體現。于是,如何憑借比事以顯指義,如何經由屬辭以見著述指趣,如何系統思維,原始要終,比事而屬辭之,以破譯微辭隱義,遂成解讀《春秋》,詮釋《春秋》之不二策略。

義,為一書之著述旨趣。未下筆先有意,畫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史事之編比,辭文之修飾,大抵“絲牽繩貫”于義。孔子作《春秋》,固因事而屬辭;后人讀《春秋》,治《春秋》,則即辭以觀義。晉徐邈《春秋穀梁傳注義》謂孔子修《春秋》:“事仍本史,而辭有損益。所以成詳略之例,起褒貶之意。”國史不容竄改,而辭文可以有因革損益。故自孔子作《春秋》,左丘明著《左傳》,中國敘事傳統即關注辭文之修飾,遠遠勝過史事之剪裁編比。《左傳》成公十四年“君子曰”揭示《春秋》五例,前四例皆涉及《春秋》之修辭,如:

君子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污,懲惡而勸善,排圣人,誰能修之?”“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污”,皆是《春秋》約文以見義之書法:微、志、婉、盡四者,皆是修辭之手法;顯、晦、成章、不污,則指《春秋》指義之明朗、含蓄、張本繼末、實錄存真。前三者,為曲筆;盡而不污,為直書,曲筆與直書交相連用,猶作詩比興與賦法之有機結合,于是蔚為“其文則史”之《春秋》。《春秋》“由事來定辭,由辭來見事”;可見文辭位居關鍵媒介。錢穆《中國史學名著》稱:孔子對《春秋》舊文,必有修正無疑。但所修者,主要是其辭。錢鍾書《管錐編》曾云:“《春秋》之書法,實即文章之修詞”;“昔人所謂《春秋》書法,正即修詞學之朔,而今之考論者忽焉。”《左傳》所揭示之《春秋》五例,“如何書”修辭手法高居五分之四;知程邈所言“事仍本史,辭有損益”,固是研治《春秋》千秋不易之知言。

二、 曲筆直書與《春秋》弒君之書法

孔子作《春秋》,左丘明著《左傳》時,禮樂征伐自諸侯出,陪臣竊國命,臣弒其君者有之,子弒其父者有之,孔子欲假筆削以行權,左丘明思借著《傳》以懲惡勸善,由于觸忌犯諱既多,勢所難為。既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則忌諱書寫之藝術,不得不講究。“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之曲筆諱書,以及“盡而不污”之直筆實錄,遂成為忌諱書寫“屬辭顯義”之重要書法。尤其對“弒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之敘事,何者曲筆?何者直書?正考驗史官之道德勇氣,與書寫智慧。于是朱熹所為“都不說破”“蓋有言外之意”(《朱子語類·春秋綱領》)之《春秋》經典,持以文章修辭之解讀,遂轉玄妙為藝術,示解讀以門徑。借形可以傳神,即器可以求道矣。

漢劉熙《釋名》云:“下殺上曰弒。弒,伺也,伺間而后得施也。”弒君大惡,以下犯上,敗壞倫常,人人得而誅之。弒,一也;然《春秋》書法內辭外辭不同。《公羊傳》成公十五年載:“《春秋》內其國而外諸夏,內諸夏而外夷狄。”隱公十年亦云:“《春秋》錄內而略外:于外,大惡書,小惡不書;于內,大惡諱,小惡書。”此即唐劉知幾《史通·曲筆》所稱:“史氏有事涉君親,必言多隱諱;雖直道不足,名教存焉。”內辭諱惡,故于弒君多推見至隱,運用曲筆諱書;外辭,則據事直書,不隱不諱,此其大較也。見于《春秋》者,外辭多直書不諱,如衛州吁弒其君完(隱四)、齊無知弒其君諸兒(莊八)、晉趙盾弒其君夷皋(宣二)、鄭公子歸生弒其君夷(宣四)、陳夏徵舒弒其君平國(宣十)、齊崔杼弒其君光(襄二十五)、衛寧喜弒其君剽(襄二十六)、楚公子比弒其君虔于乾谿(昭十三)諸例,何國弒君?何人弒君?何君遭弒,皆據事直書,了無掩飾。又如宋督弒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桓二)、宋萬弒其君接及其大夫仇牧(莊十二)、晉里克弒其君卓子及其大夫荀息(僖十)三例,皆弒君及其大夫者也。又如齊乞弒其君荼(哀六),為庶孽初立見弒之例;齊公子商人弒其君舍(文十四),弒未逾年君之例;晉里克弒其君之子奚齊(僖九),弒而不稱君之例。弒君,大惡,故孔子于外辭皆直筆書弒,不作曲筆隱諱。至于內辭,則往往推見至隱,曲筆諱飾。魯,為孔子之宗祖國,故魯君見弒,死而不得其所,《春秋》但書“公薨”,不書地,不書葬。考察《左傳》之歷史敘事,曲筆諱書“弒”,但書“公薨”之書法,通考全經書例,而《春秋》筆削之義可見。

若手弒其君,《春秋》據事直書其人弒君,固其所也。《春秋》直書弒君中,有“不手弒而書弒”者,其例有五,此乃孔子之特筆:如《春秋》書晉趙盾弒其君夷皋(宣二)、鄭公子歸生弒其君夷(宣四)、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弒其君虔(昭十三);許世子止弒其君買(昭十九)、齊陳乞弒其君舍(哀六),此皆當國任權者弒君。手弒其君者雖另有他人,然嗾使慫恿者往往為當國卿佐任事者,則《春秋》書弒之書法不隱不諱,仍歸罪此人。[詳參張高評《從屬辭比事論〈公羊傳〉弒君之書法——〈春秋〉書法之修辭觀》,《東華漢學》第18期(2013年12月)、《〈春秋〉曲筆直書與〈左傳〉屬辭比事——以〈春秋〉書薨、不手弒而書弒為例》,《高雄師大國文學報》第十九期(2014年1月)]此猶漢末高貴鄉公之弒,“抽戈者成濟,唱謀者賈充,而當國者司馬昭”,《三國志》書曰“高貴鄉公卒”,世皆知司馬昭弒君矣。據事直書,是非自見。《春秋》于不手弒而書弒者,易生疑惑;然《左傳》以歷史敘事解說《春秋》,排比其事,連屬其辭,原始要終,張本繼末,《春秋》不手弒而書弒之所以然,不難考索得之。今以《春秋》書“晉趙盾弒其君夷皋”為例,述說直書不諱,書法不隱之實錄傳統。

三、 趙盾弒而不弒與《左傳》之比事顯義

南宋家鉉翁《春秋集傳詳說》曾云:“《春秋》,為誅亂賊而作也。弒君,惡之大者。人莫有非弒君,而《春秋》加之以弒君之罪者也。”弒君之人,罪大惡極,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然亂臣賊子,包藏禍心,或借刀殺人,或因人成事,雖欺瞞于一時,終難逃史官之裁判揭偽,所謂誅奸諛于既死,發潛德之幽光。“趙盾弒君”之公案,似是而非,亂人耳目。蓋手弒晉靈公者為趙穿,趙盾“未出山而復”,確有不在場之證明。何以號稱良史之董狐,書曰“趙盾弒其君”?而孔子稱揚其“書法不隱”?其中謎團,《左傳》之歷史敘事足以破譯釋疑。而《左傳》之歷史敘事,清代馮李驊《左骕》卷十點出“錯經以合異”,堪稱一語破的:

此篇,亦錯經以合異也。《經》書趙盾弒君,《傳》則敘不弒君,而書弒君之故。以太史語為斷案,以夫子語為論定。……宣子弒而不弒之故,暗敘于前;不弒而弒之故,明斷于后。杜預《春秋序》稱《左傳》釋經,或先經以始事,或后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辨理,或錯經以合異。錯經以合異,孔穎達《疏》指“于文雖異,于理則合”;雖有異同,可以相互發明者。《史記》有互見之例,本此。此就史事之敘次,載記之排比而言,持屬辭比事之《春秋》教,可作詮釋。《四庫全書總目》《春秋左氏傳事類始末》提要曾稱:“《春秋》一書,經則比事屬辭,義多互發。《傳》文則或先經以始事,或后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辨理,或錯經以合異,絲牽繩貫,脈絡潛通。”先經、后經、依經、錯經,為《左傳》以歷史敘事解說《春秋》書法之四大面向。就宣公二年《左傳》敘事而言,相對于《春秋》經,除依經以辨理外,主要在錯經以合異:誠如馮李驊《左骕》所言:“宣子弒而不弒之故,暗敘于前;不弒而弒之故,明斷于后。”欲解讀趙盾弒君之疑讞,運用比事屬辭之《春秋》教,可以有功。

趙盾弒君之公案,《左傳》出于歷史敘事,錯經以合義。《左傳》敘事,以“趙穿攻靈公于桃園”一句為分水嶺:前幅敘晉靈公之不君,趙盾之忠愛恭敬,左氏取舍史料,以重輕、詳略體見筆削之義。一方面取厚斂雕墻、臺上彈人、宰夫胹熊事,渲染晉靈之不君;又詳寫其有過不改,驟諫不聽;重敘鋤麑往殺、飲酒伏甲、棄人用犬種種乖張行徑,強化開宗明義“不君”之提敘。此一“不君”之晉靈形象,與趙盾之不忘恭敬,人饑己饑之仁愛胸襟,相反相對。此即姜炳璋《讀左補義》所謂“彼此相形,而得失見;前后相絜,而是非昭”之屬辭比事手法。相近相關者以類比,相反相對者以對比,此《左傳》比事見義之大凡。史事如此編比,趙盾之“不弒”形象呼之欲出,此正《左傳》敘事吊詭之妙。晉靈公既“不君”如此,趙盾又忠愛恭敬如彼,如何可能發生弒君事件?此即《左傳》錯經以合異之處。

《左傳》敘士會之恭謹勸諫,以反形趙盾之處心謀逆。接敘鋤麑觸槐、提彌明斗死、靈輒倒戈三事,比事而觀之,吳汝綸評點以為:“見趙盾收召奸俠,君臣相圖。”《左傳》敘事走筆至此,對于趙盾,文無一字之貶詞。與后幅晉太史董狐鐵口直斷“趙盾弒其君”,形成極為強烈之反差與張力,此之謂比事顯義。左丘明取舍史料,借筆削以凸顯史觀,對比敘事遠較類比敘事成效良好。

唐劉知幾《史通·敘事》論敘事之體有四,其三曰因言語而可知,此即傳統敘事學之語敘法。依錢鐘書《管錐編》之見,《左傳》之載言,大多為擬言代言,所謂“設身處地,依傍性格身份,假之喉舌,想當然耳”之話語,《左傳》特假借歷史人物喉舌,以之敘事傳人而已。如士會之恭謹周到,從勸君補過知之;趙盾之恭敬,自鋤麑之嘆言知之;提彌明之機智,自趨登進言知之。《左傳》之記言,率多借言記事,除刻畫個性外,又代言情懷。千載之下,猶栩栩如生。《史通·載言》稱《左傳》“言事相兼,煩省合理”,此之謂也。

四、 趙盾不弒而弒與《左傳》之屬辭觀義

趙盾弒君疑讞,集中于《左傳》敘事之后幅,由董狐與趙盾之問對辯難,與孔子之評價論斷三組載言連綴成篇。《春秋左氏傳》連屬辭文之敘事書法,由此可見一斑。解讀《經》《傳》,善用屬辭,有助于觀測指義,此可作范例。趙盾不弒而弒之疑案,此中可以推求。

當“趙穿殺靈公于桃園”時,宣子(趙盾)“未出山而復”。趙盾時為正(政)卿,執掌國柄。“未出山”,指未出晉國邊境,旋即返回,復行視事。靈公見弒,為國家重大事件,驚天動地,趙盾位高權重,居然不聞不問,若無其事,此有違常理與常情。遑論弒君之賊,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何況當國任事之趙盾。晉太史董狐深知個中虛實,于是大義凜然,執簡書曰:“趙盾弒其君。”面對趙盾之否認,董狐提出“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三言,作為反駁。清馮李驊《左骕》稱:太史語,以“反不討賊”為主;“亡不越竟”,乃陪襯語也。宣子一“懷”字,僅可以解“不越竟”,不能解“不討賊”。清陳震《左傳日知錄》亦云:“不越竟、不討賊,緊勘此案。然不越竟,非弒君定讞,定讞在不討賊耳。”董狐直書“趙盾弒其君”,關鍵在討不討賊,不在越不越境。若不越竟而能討賊,方可免除弒君之惡名。誠如魏禧《左傳經世鈔》所云:“《春秋》坐以弒君之罪者,以盾反不討賊,有死君之心也。”董狐直書如此,孔子推許之,《春秋》書法乃因之不改。

趙盾否認弒君,清魏禧《左傳經世鈔》謂:“觀宣子‘不然之對,是有良心人認不得,辨不得口語也。”至于引用《逸詩》:“我之懷矣,自詒伊戚”作為辯解,意指心有懷戀,致遺憂戚。看來,趙盾只能為“不越竟”辯護。對于董狐質疑“反不討賊”,卻避而不談,無詞以對。誠如清張昆崖《左傳評林》所云:“特不討賊,莫可支吾,遂置不辨。而不越境,猶可涂飾,遂胡混數語。”回應如此避重就輕,理屈詞窮可以想見。至于孔子對此一事件之評論,可分三個層次:首先,推崇董狐為“古之良史”,所書“趙盾弒其君”之書法,為據事直書,不隱不諱。“書法”,典出于此,今人或稱為筆法。攻殺晉靈公者,為趙穿,《左傳》與《公羊》《穀梁》皆無異辭,何以董狐書為“趙盾弒其君”?而《春秋》因之,孔子且稱揚其“書法不隱”?此攸關《春秋》不手弒而書弒之書法,下節再談。

其次,孔子評價趙盾其人,為“古之良大夫,為法受惡”,評論弒君之事,曰:“惜也,越竟乃免。”趙盾輔佐靈公,驟諫君過;身為正卿,不忘恭敬,堪稱良大夫;然為董狐史筆書弒,承受惡名。此一層評論,或以為左氏錯會,圣人之言當不如是。其他,異議不多。歷來爭論,大多集中于“越竟乃免”四字。杜預《注》云:“越竟,則君臣之義絕,可以不討賊。”孔穎達《疏》不違注,亦以為然。如是解讀孔子品題,難饜人意。弒君之賊,人人得而誅之,何況“未出山而復”之當國正卿?晉靈公之弒,趙盾“亡不越竟,反不討賊”,其中必存有許多蹊蹺。宋呂祖謙《東萊博議》卷二十四云:“所謂亡不越竟者,蓋責其遷延宿留,潛有所待,以為與謀之證耳。曷嘗謂在竟內有罪,在竟外則無罪乎?”清何焯《義門讀書記》云:“亡不越境,蓋有待也。不惟不討賊,而反俾賊逆新君。盾之與于弒也,其何所逃哉?”以“亡不越境”,坐實趙盾于事發前后,一旦越離國境,則攸關權位篡竊之私已無,瓜田李下之嫌可免,故曰“越竟乃免”。實則趙盾“未出山而復”,未嘗越竟,尤其“反不討賊”,自當不免于承受弒君之惡名。此自《左傳》之歷史敘事,連屬董狐之裁斷,趙孟之辨難,孔子之評論,自屬辭之脈絡可以觀義,亦由此可見。

五、 趙盾弒君疑讞與《左傳》敘事見本末

《春秋》體現孔子竊取(私為)之義,憑借三大法式:除比事顯義、屬辭觀義之外,張本繼末以見義,最為常見。《左傳》以歷史敘事解說《春秋》經,或先經、或后經、或依經、或錯經,即是古春秋記事成法:“爰始要終,本末悉昭”之發用(參劉師培《左盦集》)。清張自超《春秋宗朱辨義·總論》說經:“必反覆前后所書,比事以求其可通。”方苞《春秋通論》主張:研究義例,要領在“按全經之辭,而比其事”。此即元程端學《春秋本義》所謂大屬辭比事、小屬辭比事,簡稱比屬求義,或屬比求義之法。要之,即是探究終始之敘事法。

孔子作《春秋》,十分凸顯始、微、積、漸之歷史發展概念,開啟有漸無頓之歷史哲學。《左傳》以歷史敘事解釋《春秋》,遂傳承此一史觀而光大之。探本溯源,追蹤歷史發生之源頭,杜預謂之先經以始事。《左傳》體為編年,然以先經、后經、依經、錯經敘事,可以救濟編年之不足。以孔子《春秋》因晉史董狐書“趙盾弒其君”而言,《左傳》原始要終之敘事,相關史事存在“絲牽繩貫,脈絡潛通”之關系,讀者運用系統思維,反復而究觀之,然后方能有得。趙盾是否為弒君之元兇?趙穿顯然攻殺靈公,董狐何以不書“趙穿弒其君”,而直書“趙盾弒君”?觀察《左傳》之相關敘事,核以始、微、積、漸之理,了解事件之來龍去脈,自可理解《春秋》不手弒而書弒之書法。《左傳》敘事,錯經以合異,發揮了此種功能。

《左傳》文公六年載:晉襄公卒,靈公幼少。于是朝廷引發王位繼承之爭。趙孟(趙盾)原先屬意者為晉王室之外甥秦公子雍;后來“穆贏日抱大子以啼于朝”,訴諸先君托孤,于是乃改立靈公,秦晉因此而有令狐之役、河曲之戰。文公十二年經書“晉人、秦人戰于河曲”;《左傳》載“趙盾將中軍”;趙穿以晉襄公之婿參加此役,士會稱其“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勇而狂”。趙穿有寵于趙盾,故宣公元年,“晉人討不用命者”,而于趙穿無討,由于得寵故。斐林之會,趙盾帥師救陳、宋。冬,《春秋》書“晉趙穿帥師侵崇”,可見趙盾、趙穿,至此已身膺將帥,坐擁兵權。宋家鉉翁《春秋集傳詳說》、清顧棟高《春秋大事表》,先后歸納《春秋》弒君之個案,提出下列規律:

夫弒君之賊,非其國之大臣正卿,則貴介公子之用事而有權任者。彼弒其君而自立為君,或為政于國,史官能舉其職而正其罪者幾人哉?(《春秋集傳詳說·春秋托始下》)

隱四年,書翚帥師,而十一年有鐘巫之禍;宣二年,書公子歸生帥師,而四年有解黿之禍。宣元年書趙盾帥師、趙穿帥師,而二年有桃園之禍;成六年、八年、九年連書晉欒書帥師,而十八年有匠麗之禍,此起伏之在十年以內者。蓋弒君有漸,其大要在執兵權,不至弒君不止。(《春秋大事表·讀春秋偶筆》)

家鉉翁提示弒君者之可能身份,為大臣正卿,及貴介公子之用事而有權任者。顧棟高提出“弒君有漸,其大要在執兵權”之時機。據此言之,趙盾、趙穿叔侄在在切合家、顧二氏強調弒君者之充分且必要條件,嫌疑重大。令狐之役后,趙盾專政:七年,《春秋》書“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八年,書“公子遂會晉趙盾于衡雍”;九年,書“公子遂會晉趙孟……”十四年,書“公會宋公、陳侯……晉趙盾”;大夫而參與諸侯會盟,可見趙盾權傾一時,為大臣也,正卿也,用事者,有權任者。《孟子·告子上》所謂“趙孟之所貴,趙孟能賤之”,其不可一世,可以想見。其目無君長,已非一日矣!何況晉靈公為其所立,貴賤在趙盾,進退予奪亦在趙孟也。宋洪咨夔《春秋說》云:“盾無君之心久矣!靈公之立,非其本志,君臣之猜隙已深。而盾以擁翼為己恩,盡專晉政,威福己出。與穿素有成謀,特至此而動爾。”弒君之罪魁禍首,多指向趙盾,此涉及“誅心論”之《春秋》書法。宋胡安國《春秋傳》有所揭示:

趙穿手弒其君,董狐歸獄于盾,是盾偽出,而實聞乎故也。……惡莫慘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閑臣子之邪心而謹其漸也。盾雖欲辭而不受,可乎?以高貴鄉公之事觀焉:抽戈者成濟,倡謀者賈充,而當國者司馬昭也。為天吏者,將原司馬昭之心而誅之乎?亦將致辟成濟而足也?然則,趙穿弒君,而盾為首惡,《春秋》之大義明矣。《春秋》有原情定罪,誅心之論,宋張洽《春秋集注》稱:“董狐‘非子而誰之言,是乃推見至隱;而歸弒于盾,真至公之筆也。”趙穿手弒其君,《春秋》不書;而趙盾“亡不越竟,反不討賊”,良史董狐書法不隱,卻書“趙盾弒其君”,是不手弒而書弒之例,蓋推原趙盾之情實,誅貶趙盾無君違情,坐觀成敗,有死君之心,全無正卿當國任事之擔當。關于趙穿攻殺靈公事,胡安國直指:“是盾偽出,而實聞乎故也。”呂祖謙《左氏傳說》亦云:“雖是穿弒君,實為盾弒。”趙鵬飛《春秋經筌》亦以為:“弒君者,穿之手,而盾之心爾。盾將弒君,而假手于穿。穿、盾之孚也。受盾之賜,則惟所驅之,是亦鷹鹯哉?”清王源《左傳評》論弒君:“孔子既書為盾,則穿不過供其驅使,或承其意旨,若司馬昭之成濟,公子光之專諸而已。”諸家之闡說,殊途同歸,皆呼應董狐不畏強權當道,據實事直書“趙盾弒其君”之史筆與書法。宋家鉉翁《春秋集傳詳說》參考《左傳》敘事,原始要終,將弒君之來龍去脈,進行張本繼末之詮釋,其言曰:

趙氏所以謀其君者,非一朝一夕之故矣。靈公幼弱,盾為政,合諸侯,將有討于齊、宋;已而受賂,不惟不討,又為之定篡竊之位。靈未有知盾,實陷之于惡耳。愚于扈之會盟,知盾有他志,不能事其君矣。家鉉翁以始、微、積、漸,考察弒君事件,頗具說服力。往事歷歷可征,就“趙盾弒其君”之事件而言,《左傳》前此之相關敘事,原始要終,要皆先經以始事之屬。《左傳》宣公二年之敘事,依經以辨理之作用顯然。

《左傳》以歷史敘事解經,“原始要終,本末悉昭”是其書寫特色。尤其最有可觀者,為《左傳》敘“趙盾弒其君”文尾,曲終奏雅,卒章顯志,敘曰:

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堂堂晉國之大,豈乏人材?迎立新君之大事,趙盾何以派遣攻殺先君之兇手趙穿?此一非比尋常之派遣令,足可廓清弒君案之若干疑惑,此之謂后經以終義,乃《左傳》絕妙之敘事藝術。清魏禧《左傳經世鈔》稱“宣子使趙穿”再接,此五字“弒跡了然”!且終以“而立之”,尤可見趙盾與趙穿有志一同,故迎立新君不使他人。弒君大惡,所以防聲討也。乙丑,靈公見殺。壬申,新君即朝于武宮。事變才六日!清盧元昌《左傳分國篡略》稱:六日之中,趙盾聞桃園之攻,“未出竟而即復,方復國而即逆。六七日中,攻者攻,弒者弒;隨弒隨復,隨復隨逆,其謀豫矣!”觀此,董狐書“趙盾弒其君”,然后昭然若揭。所謂“踢倒當場傀儡,辟開另地乾坤”,《左傳》后經以終義之敘事,真有云破月來,柳暗花明之效應。《左傳》工于敘事傳人如此,真傳統敘事學之瑰寶。

(作者單位:浙江越秀外國語學院大禹與傳統文化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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