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華寧陶的藝術審美特征探析

解夢偉?侯小鋒

摘要：云南華寧的陶業興起于明洪武年間，清代達到鼎盛時期。其制陶歷史悠久，工藝精美，華寧陶反映著華寧各時代經濟社會發展的歷史。華寧陶因起步較晚，所以它能夠借鑒中國歷代釉陶制作的精華，并融匯貫通，形成豐富而獨具地域特色的釉陶藝術。

關鍵詞：華寧陶;造型;意蘊;審美

云南華寧陶古稱“寧州陶”，有華夏古陶、活化石之美譽，華寧陶與諸多云南陶一樣歷史悠久盛于明清衰于清末。傳統華寧陶造型多樣、形式豐富;紋飾簡樸生動，質地細膩，釉色飽滿。它吸收了中原宋代鈞窯、汝窯以及唐代三彩工藝的特點，同時又深化了云南民間的本土特征。傳統云南華寧陶具有典型的中國傳陶瓷器的四種審美形態：造型、意蘊、氣度和色彩之美。

（一）造型之美

它提出的精神蘊涵有一個典型的中原精神的投影。云南華寧在面向對象的對象的有機結合創造傳統陶藝珍品的工匠們，幾乎都是掌握了中原的大部分陶瓷制作技藝，學有所成的工匠，而且云南的工匠充分發揮了主觀能動性以及偉大的智慧和創造力，在日常生活實踐的積累中進行藝術創作，這充分體現了“天時，地氣，材質美，工巧”古老的工藝美學思想。但從美學造型藝術的角度來看，陶華寧多變的造型，或者簡單淳樸，或端莊典雅，或勇猛威武，或小巧別致，或憨態可掬。可以各種形態設計中可以看出對中國古陶瓷的學習和借鑒，并體現出對于功能與形式的獨特創新來自于日常生活中，造型上，動物、植物、人物各種形狀應有盡有，不同規格，不同尺寸，給人形狀復雜，豐富、多變的感覺。

華寧陶的造型藝術體現在平衡，對稱，和諧和連貫性上，在文化價值上則體現在民族精神和民俗文化的共生，是云南少數民族對自然，樸實無華的物質及精神生活的追求的例證。從華寧陶的陶塑作品中，有各種造型的人物、動物以及神仙到時，其中以動物造型最多動物造型如雞、魚、大象、孔雀、獅子等。植物造型如：蓮花、壽桃、荷葉、竹子等。人物造型多以財神爺、土地公、關帝像、童子、真武大帝、送子觀音等為主。而且這些造型并不只是以單純的工藝品作觀賞之用，而是附加了其使用功能，功能與審美結合的完美結合，使我們看到了遠處的華寧陶精良的制作工藝和老昆明的物質文化。華陶寧不僅是一個藝術作品，也是文化內涵承載的文化載體，是云南的物質生活發展的重要見證，云南陶瓷文化是非常珍貴的文化藝術產品的代表。云南華寧陶的特色是其精美的造型，追求實用功能和外觀形式的完美融合，呈現出簡單，天真平淡的形式趣味。如清代綠釉竹節雕花耳碗，使竹竿新生的竹節自然形成碗的雙耳，竹使原本平淡的碗充滿著意趣與活力，碗腹上疏朗有致的樹葉，傳達意趣盎然之間存在著微妙。傳統華寧陶鮮明的外形也體現在它匠心獨具和簡潔有力的藝術。因為在云南玉溪有崇拜水神的習俗，因此在華寧縣凈水器云南傳統陶器數量較多。看來其造型應該是當時云南的工匠根據玉溪撫仙湖獨特的個體小而瘦長的“抗浪魚”。經過提煉加工而成此“身瘦長魚”的精干造型之美。有的又是以形似蟠龍的三條古枝支撐和托而起的一尊蓮花，韻味十足。是生活之美和藝術之美的完美結合的典范，具有玉溪撫仙湖畔特有的人文風情和自然風格。造型上的別出心裁，甚至連蟾蜍的形態也被用作花盆的形象。華寧陶精細巧妙的構思，實用性與觀賞性的完美融合，圖案與造型的構成想象，以及釉色與造型的和諧搭配使整個陶器成為了一種自然而生動的藝術，可以說華寧陶的造型以現代審美的方式來看依然卓越超群，由于它不凡的想象力，許多陶瓷的造型都運用了現代產品學當中的仿生設計，形態和功能敲到好處，完美融合。空間造型力以及自由奔放的輪廓線條，精細標準的尺度，以及人體工程的舒適度都可謂上乘。所以傳統的藝術給予我們的不僅僅是文化的延續和傳承，更重要的還有人類創造力與想象力的偉大貢獻。至今仍能對現代藝術設計的造型審美理念產生啟示與影響。

（二）意蘊之美

華寧陶也用象征的手法體現著云南特有的質樸精神，“象征是人們各種觀念、信仰、制度的表達形式”，每個符號后面的每一種文化特有的觀念和價值。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以物寓意”，“以物傳情”的象征符號滲透人們生活的各個層面。比如，中國傳統的家庭被放置在一個花瓶取其諧音和諧與平安祈禱。傳統云南華寧陶同樣借助造型、色彩或紋飾等來傳達對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例如，形狀很像一個白釉瓷孩兒枕，應是借鑒宋代磁州窯白瓷孩兒枕的形象，象征幸福和美好放置丁興旺，多子多福。此白釉童子稚樸天真，栩栩如生，流露出生活的氣息。由于警惕的象征，守護著人們的共識，還有這樣華寧陶精品一對傳統的鷹綠色和白色釉面磚，他們站在綠釉上筒瓦，白色羽毛翅膀眼睛是雪亮的，微微展翅，形象生動，引人入勝。這種以鷹的形象進行塑造的陶塑不僅，這寄予了人們希望家園安康、家人幸福的美好心愿。傳統云南華寧陶所展現出來的象征意味可作為云南中原移民文化對云南文化影響的典型例證。這些民間諺語和人們對生活的期望以生動的物質形式展現出來，傳統云南華寧陶所展現出來的意蘊生動的特質的另一力證。

（三）氣度之美

華寧陶也體現著中國傳統美學中的“氣度”。審美范疇之內的氣韻以“氣”為基礎，“氣”是宇宙間一切事物得以統一的基礎是一切生命得以產生的原初動力，是一切生命得以維系的基本條件。而“度”則主要是指審美對象在直接提供給主體的尺度和形式之中，不可捉摸的心靈脈動和氣質情調。傳統云南華寧陶將線條輪廓、節奏韻律表現得氣韻生動，變化萬千，或莊重典雅，或秀麗飄逸，亦或粗獷豪放。一是莊重典雅。其造型簡樸挺拔、線條硬朗、棱角分明給人以莊重之感。長頸圓腹，通體滿施紅釉，簡樸之中秀典雅之態，大有宋瓷之風。釉色呈現窯變而變化豐富、以紅中帶紫的爐鈞釉、表面濃烈的金屬光澤，于光影變化中予人一種攝人心魄的美。這種瓶的造型和色彩和鈞窯瓷器十分相似，但是卻沒有鈞瓷的華麗炫目和咄咄逼人之感。它所流露出的是端莊敬慕，和諧謙遜，充滿了歲月和生活磨礪的質樸和沉穩。第二種是秀麗飄逸。傳統云南華寧陶秀麗飄逸的特征尤為明顯，可能是受到宋代、明代瓷器造型影響較多，華寧陶的多件珍品均映現了此特征。例如，此清末民初的白釉綠彩大瓶造型古樸大氣。喇叭口、長頸溜肩，好似美女秀麗的身姿。器身施月白釉，有乳濁狀具有仿哥釉的開片效果且靈動不羈。腹部有綠色彩斑綠白相映更襯托出白釉的純凈華美也增添了整件珍品的靈動飄逸之姿。耳長頸瓶造型挺拔俊秀。喇叭口長細頸瘦長的身形上加了一對鎬耳好似似古代仕女婀娜的身姿曼妙生動神氣活現。器身施月白釉再點綴上似隨意又有律動的嬌嫩的綠彩斑，使得珍品秀雅飄逸之姿顯露無疑。傳統云南華寧陶的這一特質是在云南本土文化的影響下應運而生的。云南豐富獨特的民族風情和云南各民族的憨厚淳樸和熱情豪爽的性格特征是云南本土藝術創作之源。例如此白釉綠彩象耳壺，體形碩大，透出一股豪氣;盤口帶溜肩鼓腹肩上有一個象耳不失氣度風韻又便于使用。壺身上為白釉施綠彩圖案抽象線條流暢于質樸中透大氣、于靈動中透豪氣。此類酒壺為滇中一帶常見的盛酒器為云南淳樸豪爽喜好飲酒的各民族所喜愛。傳統云南華寧陶受教于中原生長成熟于云南本土的這一特質除體現在其氣韻粗獷豪放這一審美特征上，還體現在其藝術與生活相結合并能夠使藝術和生活有機結合、彼此映襯、相互烘托的工巧特征之上。

華寧陶的特色就在于它是民間的生活常見之物，只有平常的器物才能與人們和諧相處，然而越是平常平淡的東西越容易讓人忽略它存在的價值。昔日的華寧陶是平常的、安靜的，在它的面前沒有富貴和貧窮，只要你需要就可以用低廉的價格擁有它，無論是吃飯、喝茶、插花、寫字還是祭祀、修房，都可見到他的蹤影。數十年以前，華寧陶極其廉價，甚至于不及普通塑料制品的價格，在大多數人的眼里它只是最為普通的壇壇罐罐。真正的華寧陶就是這樣毫不起眼的陪伴著百姓的塵世生活，它不是束之高閣的陳設之物，也不是讓人瞻仰的藝術品，從不故作非常之態，也從來不出風頭。這是華寧陶曾經所擁有的美德——平常與謙遜，而它代表著彩云之南最正宗的陶瓷工藝傳統。

（四）釉色之美

華寧陶最為突出的特征就是其五彩斑斕、變幻莫測的釉色，著得益于獨特的釉色配方以及高溫燒制。華寧陶以釉又融合云南地域文化，風格獨特，獨樹一幟的審美特點。以色多變有名，其中傳統的綠釉和白釉竟然到達了瑩厚如脂，溫潤華滋的境界。又普遍加入窯變和開片兩種裝飾手段，更使華寧陶達到了很高的藝術價值。以月白釉為例，是一種如同象牙般溫暖奶白，白色中有淡淡的米黃，如凝脂一般，雖然沒有太多的光澤和亮度但是卻顯得樸實無華。綠色亦古雅溫和，像池水般幽綠，也猶如溫潤的綠玉。藍釉則如寶石般耀眼奪目，古雅端莊。華寧陶的釉屬于不透明的乳濁釉系列，在高溫的灼燒下，釉層緩緩流動，填滿胎土表層的細孔，因此器物的口沿往往露出些許陶土的暗黃，而底部卻形成厚實的釉珠，這些釉珠圓潤飽滿，垂而不滴，有的竟然成了器物的底足。保存到今天的大多數華寧陶器，都采用了在白釉的底子上隨意點染綠釉的方法，綠色在白色上遲緩的流動，形成如山水云霧般的自然圖像，呈現出華寧陶單純、溫潤、拙樸的趣味。這款清代白釉帶彩缽，充分體現出華寧陶成熟的流釉技術。著名的唐代長沙窯和宋代鈞窯也有類似的流釉工藝，但華寧陶的流釉工藝與中國古典繪畫中的水墨暈染效果十分相似，一般流釉與滴釉的釉層都比較厚，但是華寧陶的釉色，尤其是三彩釉色，并不拘泥于造型局部的裝飾與點綴，它的流釉工藝就像中國水墨畫中的天空和水霧，慢慢、輕輕、淺淺的暈染開來，呈現出似像非像，似云似水的自然狀態，十分具有觀賞性，因此，華寧陶的釉彩工藝可見一斑。在彩釉工藝上很多作品則保留了傳統的三彩工藝，主要是以醬釉、綠釉和白釉為主，進行彩繪施釉。這種三彩工藝應用最多的是陶塑作品。華寧陶的窯變很有特色，因為華寧陶施釉較厚，一般先為月白釉再施其他色彩的釉，因此在高溫燒制過程中，其他釉色相互融合，自然流淌，就會出現各種釉色交融的斑駁陸離的神器效果。同時，華寧陶還借鑒宋代哥窯的開片工藝，開片效果均勻細膩，釉層毫無剝落，并呈現出自然的冰裂感，藝術價值極高。

總之，歷史上的華寧陶的褐釉、藍釉、紅釉、黑釉雖不及白、綠使用廣泛，但都同樣具有溫暖、滋潤的性格。也許這樣的性格才是邊陲小縣華寧的真正性格，只有在溫暖的風土人情的孕育下才有可能產生如此溫暖的器物。傳統云南華寧陶的審美文化蘊涵彰顯了其所深愛的中原文化影響，具有中華文化所具有的鮮明個性和豐富多彩的形態，亦具有中原器皿所具備的實用性和審美性的統一。傳統的華寧陶是民間陶瓷的典型代表，雖然不及官窯在質地上的細膩華麗，工藝上的巧奪天工，但是傳統云南華寧陶的審美文化蘊涵彰顯滇南制陶獨有的民俗文化，傳統云南華寧陶的確是中華陶瓷藝術中不可多得的精品。因為具有云南地域豐富多彩的形態、色彩，亦具有中原器皿所具備的實用性和審美性的統一。然而，隨著社會的發展變革，特別是進入現代化工業社會以后，經過60年來，云南華寧陶傳統工藝一直沒有一個很好的繼承和發展。傳統云南華寧陶的精湛技藝和人文特色并沒有得到很好的繼承和發展。正如原清華大學美術學院陶瓷藝術設計系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副主席楊永善，說：“今天華寧燒制在良好的陶瓷產品在不斷變化，而傳統的民間陶瓷又失去了本來的鄉土氣息和原始質樸深厚的藝術特點，官窯陶瓷的含蓄深厚不復存在，雖然華寧陶多彩多樣，但特點是不那么令人印象深刻。”（1）道明了華寧陶自身發展的弱點。現如今云南華寧陶的繼承和發展問題已經引起各級，社會重視學者的重視，但要解決這個問題絕不是一個短期的快速的過程，這是一個需要更多的財力物力人力的持續投入的過程。

注釋：

《華寧陶》華寧縣政府編纂，序言頁：楊永善

參考文獻：

[1]齊彪著.陶藝的起源于流變研究[M]濟南：山東美術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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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石璋如.云南華寧碗窯村窯業.中央研究院院刊，1955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