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頒獎·感恩·感念
2018年9月21日,可可托海杯·第五屆西部文學獎頒獎典禮在富蘊縣可可托海鎮隆重舉行。來自全國各地的嘉賓:《中國作家》副主編、作家程紹武,北京外國語大學教授、博導、詩人汪劍釗,《花城》主編、作家朱燕玲,首都師范大學中國詩歌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詩人周慶榮,湖北廣播電視臺音樂廣播部副總監、詩人余笑忠,山東大學威海分校教授、詩人北野、湖南詩歌學會副會長、詩人張戰,江西滕王閣文學院院長、作家范曉波,《西湖》主編、作家吳玄,廣西桂林市作協副主席、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詩想者”工作室主任劉春,中國“詩生活”網站總監萊耳,《詩歌月刊》副主編何冰凌,《芒種》副主編李佳怡等,以及新疆本土作家沈葦、趙光鳴、吳連增、李健、亞楠、康劍等匯聚一堂,一起見證了疆內外八位獲獎者的榮耀。
頒獎典禮由《西部》雜志社社長黃永中主持。他介紹說,西部文學獎是新疆文聯《西部》雜志社設立的雙年獎,是新疆首個面向全國的文學獎。迄今已有六十多位疆內外作家的優秀作品獲獎。獲獎作家既有內地知名作家,也有新疆本土作家;既有初出茅廬的文學新秀,亦有成名已久的文學大家。西部文學獎追求開放性、公正性、文本至上,業已獲得文學界的廣泛認同,成為具有全國知名度和美譽度的文學獎項。
頒獎現場,獲獎作家由衷地道出對《西部》的知遇與感念之情。獲得本屆西部文學獎小說獎的作家鬼金是一位來自遼寧省本溪市特鋼廠的吊車司機,他每天近三分之一的時間在懸于半空的不足一平方的駕駛室里度過。孤獨而促狹的工作環境反而激發了他非凡的想象力和敏銳的洞察力,各種奇瑰的想象與獨特的敘述方式是他作品的鮮明特色:身在半空忙碌,心游萬仞江山。這是他的小說作品繼獲得第九屆《上海文學》獎之后第二次獲獎。他激動地說:“我是幸運的,這個獎是遙遠的新疆對來自東北這個孤獨的寫作者的獎勵。得知獲獎的那天,我有了喝酒的沖動,那瓶啤酒真好喝呀,有著麥芽的香甜和滋生出來的對這個世界的愛!”
詩人余笑忠是第二次來新疆,2016年他應《西部》雜志社之邀參加“新詩百年·天山論劍”盛會,這次來到美麗的可可托海,是來領取西部文學獎詩歌獎。他的職業里有與詩歌相關的部分——在湖北廣播電視臺音樂廣播部連續幾年做了“詩歌中國經典詩文吟誦會”。這是一項系列公益活動,他與團隊去過盲校、高校、少管所、機關、社區,還在列車上、廣場上舉辦過這類活動。余笑忠是這項活動的推動者。
同樣來自湖北武漢的翻譯家李以亮是一位電力工程師,由他翻譯的《亞當·扎加耶夫斯基隨筆選》獲得了本屆西部文學獎翻譯獎。
他在博客里寫下的系列隨筆很有“營養”。正如授獎詞中所說:他的隨筆是詩歌智慧的散文式呈現,讓人深思,又頗具閱讀的愜意。
如:“器識為先,文藝其從。”——詩人不懂這一點,終究會是一個半吊子文人,或者一個境界很低的人;
“沒錯,現代詩人最典型的特征,就是他與世界的緊張關系。那么,緊張關系之中是否包含一個叫作‘和解的關系?”;
“我永遠不能理解,也不會認同那些孤絕主義的主張和言論。冷漠不值得表演,獨立不是一個姿態,清高不是造作。成為一個發熱體和散熱體,遠比悲嘆懷才不遇、懷善不遇以及其他種種的自命不凡更加可愛。悖謬的是,這時代高級的品位并非體現于欣賞,而是存在于拒絕。”
碎片化的思考,道出了人·他者·詩之間的微妙關系。很迷人。
本屆西部文學獎頒獎典禮樸素、熱烈,一個個激動人心的頒獎環節穿插在富有民族特色的器樂演奏及歌曲演唱等精彩節目中。
詩人余笑忠還用他富有磁性的迷人嗓音詮釋了一首自己的獲獎詩作,給在場觀眾帶來了極大的審美愉悅。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八十二歲高齡的新疆作家吳連增,他是歷屆獲獎者中年齡最大的。吳連增不顧年高體邁,親自參加頒獎盛典,領這個獎。他說,當得知自己的名字名列可可托海杯·第五屆西部文學獎的獲獎名單時,心里很激動。這不僅是對一篇作品的肯定,更是對一個年已老邁卻還筆耕不輟的老作家的鼓勵。
他站在頒獎臺上,精神矍鑠,深情回顧自己與《西部》雜志、與西部文學的情緣:“苦辣酸甜六十載,風霜雨露半個多世紀。我既是見證者,也是親歷者。我們不會忘記那些值得珍重的歲月,為文學的復蘇,為西部文學的崛起,我們有過喜悅,有過困惑,有過徘徊,但始終執著地堅守著文學。這就是我寫《文學,不會衰老》的直接動因。”
我坐在臺下,安靜地看著吳連增老人。我與他之間隔著幾十年洶涌的時間,時間無聲地坍塌和聳起,形成無形的深淵和高峰,聽他繼續說:“我深知自己正一天天地走向衰老,即便能保持稍好的精神狀態,想飛也飛不高了。令我欣慰的是,目睹一批又一批矯健的文學青鳥集結于《西部》,又不斷地從《西部》起飛。”
吳連增先生的話令在場者動容。
是的,心會老,身會老,時間會老,唯生活不老,對文學的癡迷和堅守不會老。時間的刻痕縱然會爬上額頭,但文學年輕的步伐將永遠走過無邊的歲月和土地。
交流·收獲
以文化人,以文聚力。在“文化+”時代的當下,第一屆、第二屆、第三屆、第四屆西部文學獎頒獎典禮分別于2009年、2012年、2014年、2016年在喀什、伊寧市、特克斯縣、喀納斯景區成功舉辦,這些地方,無不是歷史厚重、人文薈萃、自然風光神奇之地。舉辦每屆頒獎活動的同時,主辦方還邀請區內外參與活動的知名作家聯合采風,以詩歌、散文、特寫等形式書寫當地風物,實現文學活動與地方文化的對接,留下文學精品,進而轉化為可以傳承的文化成果,以文化的馨香涵養一個地方的品格,以提升其知名度及影響力,可謂影響深遠。而西部文學獎經過前四屆的打造,業已成為一個有全國知名度的品牌文學獎項。
這四屆文學獎頒獎活動中,王蒙、鐵凝、謝有順、邱華棟、葉舟、何言宏、弋舟、田瑛、高興、王雁翎、耿占春、楊克、娜夜等國內近百位知名作家、詩人以及文學期刊負責人受邀來新疆,群英薈萃,俊彩星馳。他們與當地作家在一起總結交流文學創作成果和經驗,共話文學創作的甘苦,探討創作的新途徑,令人感受到他們開闊的思路和視野。
這一次,是富蘊縣可可托海鎮。
為什么是這里?《西部》雜志社社長黃永中說,可可托海自然景觀獨特,自然資源豐富,擁有世界著名的“三號礦脈”,有被公認為世界稀有金屬的“天然陳列館”,還有賦予深刻內涵的可可托海紅色文化,一代代建設者為腳下這片土地奉獻了青春和熱血。本屆西部文學獎頒獎典禮在這里舉辦,是要讓文學與這塊熱土互為觀照,共添華彩。
富蘊縣委書記劉成認可了這一說法。他說,可可托海杯·第五屆西部文學獎頒獎典禮在可可托海鎮舉辦,是富蘊縣文化建設領域里的一大盛事,更是富蘊縣群眾精神文化生活中的一大喜事。此次頒獎活動,不僅為我們帶來高雅的文學享受,也必將為文化富蘊建設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
9月22日,富蘊可可托海金山書院揭牌儀式在可可托海鎮舉行。這標志著富蘊縣文化事業開啟了又一個新篇章。
這是阿勒泰作家康劍2016年在布爾津創建第一個金山書院后創建的第二個金山書院,新疆作協常務副主席、詩人沈葦熱情洋溢地評價說:“康劍是一個造夢者,一個務實家,他把無形的夢,文學的夢,文化的夢,情懷的夢,化成一個有形的夢,化成金山書院。而這兩個金山書院,是康劍留給阿勒泰的一個文化的雙子星座,是鑲嵌在阿爾泰群山中的兩個精神空間,必將成為阿勒泰乃至新疆的文化地標。”
9月23日上午,可可托海金山書院迎來了自書院揭牌后的首個文學活動——由《西部》雜志社主辦的“文學與人生”獲獎作家創作分享會在這里成功舉行。
文學與人生有著天然的血緣關系。文學是社會人生的反映,是作家的心靈創造。文學為人們提供了一部人生的歷史,一部人類靈魂的演變史,一個情感的儲存庫。本屆西部文學獎獲得者余笑忠、周慶榮、李以亮、鬼金、李健、陳末向與會嘉賓及當地的文學愛好者們分享了自己的文學創作之路及創作心得,引起了大家的共鳴。正如本屆西部文學獎散文獎獲得者江少賓所說: “說到底,文學是人學,既要直擊紛繁復雜的世相,也要逼視幽微深邃的人心。”
可可托海是依托稀有金屬而發展起來的一個獨具特色的工業小城鎮,它曾是新疆有色金屬工業發展的源頭。可可托海人在幾十年奮斗歷程中孕育出的“吃苦耐勞、艱苦奮斗、無私奉獻、為國爭光”的感人精神,是紅色基因在新疆大地的生動寫照。
連日來,疆內外的作家們在可可蘇里、可可托海地下水電站、三號礦脈、阿依果孜礦洞等地參觀,了解可可托海歷史,接受可可托海精神的洗禮,感受老一輩可可托海人內心的強大精神力量。在可可托海地質陳列館,一件件帶有體溫的老物件、一個個礦物標本讓他們深深體味到“精神”二字的寬廣與無垠。
今年六十歲的巴合提別克是土生土長的可可托海人,他用了二十多年時間收集了上千件與可可托海有關的老物件。可就在今年一月,他卻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就是將他收藏的所有老物件捐給礦區陳列館。說起老輩人的艱苦,他深有感觸:“可可托海的歷史越挖掘越心酸,越挖掘越震撼。這段歷史賦予了可可托海獨一無二的人文記憶,希望人們能記住,三號礦坑出產的不只是礦產品,更是各族人民生死與共、用汗水和鮮血鑄造的中國脊梁。”
今年恰逢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周年,新時代為作家的創作提供了廣闊天地和無限可能。能否從現實繁雜粗礪的素材中,尋覓到鮮活的創作源泉,關乎作家的時代敏銳度與人文情懷。
對此,周慶榮說:“如今,我們所處的時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需要認真思考。我們的思考能否帶給人們啟發、鼓舞,這取決于我們寫作者的思考是否真正在場,是否真正有效。”
陳末是本屆西部文學獎獲獎作家中唯一的女性,七零后的她寫詩也寫小說。她說:“從二十多歲到四十多歲,所見之事逐漸增多,開始更加透徹地理解生活,理解這個世界,理解世人。這次獲得西部文學獎對我來說是一個契機,我覺得我應該從內心的沉溺與執著中走出來,深入現實生活最富有細節的肌理,準確有力地呈現這個熱氣騰騰、充滿生機的新時代,這樣的寫作才是有意義的。”
自然·文學·富礦
秋天的可可托海最美,而我們來的恰逢其時——白樺的葉子像是把陽光都融化進每片葉子里似的。白樺林流光溢彩,總是讓人想起青春,想起少女,想起肅穆沉思的力量和寥廓霜天的境界。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是古人留給我們的好傳統,與深入生活,深入實際是一致的。來自內地作家們用贊美詩,用冰糖、乳汁和蜂蜜一樣的語言贊美新疆的大美,你一句我一句、你一段我一段地相互纏繞,最后變成了重唱、合唱——
余笑忠說:“在新疆,無論是在天山瑤池還是在可可托海,給人感覺最強烈的不外乎兩點:一是新疆風景之美,而絕美的風景背后往往是最疼痛的山水,這是自然造化注定的;二是新疆地域之廣袤,在這里,最快的速度也會顯得很慢,而個體的人會感到格外渺小。這也許是膚淺的風景觀,但以此檢視自己的寫作也許是恰當的。寫作中常常伴有疼痛,如何從疼痛中創造出獨特的語言風景,于我而言是終生都要面對的課題。但愿我的寫作無愧于這里的山水。”
“多了解一次西部,等于給自己擴擴胸。”周慶榮的這句話,讓《西湖》雜志主編、評論家吳玄對新疆的人與自然有了一番自己的新見解:“自然,在我的記憶里,是綠的、濕的、溫潤的,而新疆剛好相反,它也是一種自然,但不是我記憶里的自然,我是否可以把它叫作‘反自然。譬如,我們這次去的可可托海,額爾齊斯河的水流過峽谷,水能抵達的河岸兩邊,是豐沛的,有草有樹的。樹是白樺樹,樹葉剛好黃了,很是金碧輝煌。然后就在白樺樹的外面一點點,確實就是那么一點點距離,它就寸草不生了,滿眼的荒蕪。這豐沛和荒蕪中間,沒有任何過渡,就像刀切一般,就像白天和黑夜沒有經過黃昏,就像一段美好的人生突然遭遇死亡,這樣的景觀確實太讓我震撼了。在這么廣闊的荒蕪里,這額爾齊斯河和它兩岸的白樺樹,是怎么產生的?又是怎么存在下去的?無論如何,這是個奇跡。在我懦弱的心里,這地方,是反自然的,水是不能經過的,草木是不能生長的,人是不可以生存的。但是,水就是經過了,草木就是生長了,人就是生存下來了。路上,我們還撞上了成群的正在轉場的牛羊,在車上往外看,它們就像是從虛無里突然浮現出來的無數生靈,這地方,瞬間就生機勃勃了。”
面對新疆充滿異質感的大美,內地的嘉賓們紛紛談起了文學,談起新疆這塊土地對寫作者的滋養——
北京外國語大學教授、博導、詩人汪劍釗用詩一樣的語言說:“關于新疆文學,我的總體印象是大氣、孤絕和神秘。這種大氣肯定與它的土壤有關,一望無際的原野讓詩人、作家擁有了開闊的視野和豪邁的情懷。另外,新疆是中國各民族聚居最多的地區之一,這使得作家在汲取藝術養料時也具有某種開放性。說到孤絕,不知怎么,我就會想到蘇武牧羊的故事,仿佛他的影子就一直存留在新疆作家的稿紙上。他們筆下的主人公多半孤傲、執著、安靜,甚至有點聽天由命的曠達,守著一座山、一片草原和一群牛羊,在喃喃自語中復習著幾乎無人可以對話的語言。關于神秘的印象則來自新疆大部分詩人、作家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近乎本能的音樂性和節奏感。在作品的背后,我總能感覺到一股音樂的潮水在推動,仿佛熱瓦甫、艾捷克、冬不拉、庫布孜和馬頭琴等樂器像靈魂附體似的,潛伏在那些作品中,驅使作者以文字定格了那些液態性的思緒和感受。”
廣西師大出版社“詩想者”工作室主任、詩人劉春對于新疆的文學了解與閱讀,大概從1990年左右開始。當年的他對楊牧和周濤、章德益等人的詩歌沒少閱讀,尤其是周濤的詩歌以及后來的散文,讓他非常喜歡,曾把他的《野馬群》推薦給很多朋友。“后來又相繼讀到過劉亮程、沈葦、王族等人的作品,這些詩人的作品都各有特色,讓人印象深刻。我感覺到新疆詩人、作家的作品與他們腳下的土地是相通的,有一種蒼涼遼遠的氣質。這片土地注定是出詩人的。”他說。
《中國作家》雜志社副主編程紹武在這些年中曾來過新疆十幾次,足跡踏遍了天山南北。他說自己很難用一句話來概括新疆,因為沒有哪個詞能概括它的豐富與博大:“當我們在塔里木河或伊犁河旁看河水緩慢、厚重地流淌時,它是雄渾的;當我們在那拉提草原看百花盛開野蜂飛舞時,它是秀麗的;當我們行駛在南疆如火星表面一般的戈壁沙漠時,它又是蒼涼、寂寞的;當我們徜徉在喀納斯湖畔時,它又會給我們呈現一種冷冽的俊美;而當我們經過兵團時,眼前大片的連綿的棉花地讓我們仿佛回到了故鄉,心里充滿溫暖和感動。新疆就是這樣神奇,既觸動你的眼睛,又觸動你的心靈。每個來新疆的人感受都不一樣,同一個人每次來的感受也會不一樣。她的一切對比都是強烈的,既美麗又荒涼,既熱鬧又孤獨,既偏遠又中心,既農耕又游牧,既熱情奔放又老成持重,既明媚燦爛又有著濃重的陰涼。也許這樣的土地,正是誕生文學的理想之地吧。在這樣的土地上,一個人很容易產生文學的情愫,很容易產生創作的沖動。在這樣的土地上的寫作,既是來自生命深處的驅使,又是來自時光和大地的催促。”
程紹武長期置身中國當代文學現場,對新疆文學的現狀了然于胸。他說:“也許正是這個原因,新疆雖然地處偏遠,產生的文學大家卻很多,我們可以隨手數出很多響亮的名字:周濤、劉亮程、沈葦、李娟、亞楠、王族等等。至于從新疆走出的作家就更多了,王蒙、王剛、邱華棟、丁燕、張者等等。也許與新疆大地的廣袤無邊、天地敞開的特性有關,新疆文學有個特點,那就是新疆作家更多偏愛詩歌和散文創作,小說創作相對偏弱。(表現為小說作家不多,董立勃可算是佼佼者吧)詩歌和散文畢竟是一種可以直抒胸臆,可以與生命、與自然直接對話的文體,是神性和詩性的文體,而小說則是敘事性和世俗性的。其實新疆并非只能有詩性和神性,也可以有敘事性和世俗性。期待新疆的小說創作與詩歌、散文一樣輝煌。”
《花城》雜志主編、作家朱燕玲說:“這幾年《花城》雜志關注新疆作家比較多,它甚至帶動了我們刊物的零售,數據顯示新疆是我們天貓店和微店郵購最踴躍的地區之一,在紙媒下滑的大背景下,這顯得非常可貴。所以很感謝新疆作者、讀者對《花城》的厚愛和支持!我們之所以持續地關注新疆作家的寫作,原因在于,在一年又一年文學界悲嘆‘同質化現象嚴重的時候,新疆作家們卻為我們貢獻了‘異質性的文本。劉亮程、李娟、王族、南子、薩朗、張弛、李穎超、楊春,以及詩人沈葦、亞楠、秦安江等,這些新疆的作家、詩人,人各一面,絕不相同。新疆,多民族聚居的狀態、各種文化的交匯,給了寫作者們豐富的滋養,為他們的文本注入了靈氣,自成一體,既生動世俗,又充滿天地之間超驗的旋律。最典型的莫過于《花城》第四期刊登的劉亮程的長篇小說《捎話》,它的獨特性不僅表現在對語言的高超駕馭上,它在文本上的特異性也拓展了中國長篇小說的圖譜,具有深入研究的價值。更為重要的是,它以“萬物有靈”的世界觀,闡釋了中國哲學對世界的理解與想象,使其超越了無數庸常之作,或將成為文學史上的經典。王蒙長篇小說《這邊風景》,也是首發于《花城》雜志,并由花城出版社出版,奪得了第九屆茅盾文學獎,雖寫于四十年前的伊犁,同樣令人感受到新疆的魅力。”
新疆少數民族作家作品,是中國文學版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為豐富中國文學的發展做出了不可忽視的貢獻。對此朱燕玲說:“《花城》雜志的‘花城關注欄目,2018年第1期就以‘多民族文學:邊境和越界為主題,介紹了包括阿拉提·阿斯木在內的三位少數民族作家。他們從各自的民族經驗出發,在不同語言之間穿越旅行,用文學細語匯入中國當代文學的眾聲。阿拉提·阿斯木的小說語言極其生動,尤其對話,傳神到位,完全是個敘述的高手。”
最后,她肯定地說:“從自然到文學,新疆都是一座富礦,作家們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