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未必有風景

翟 杰

我有一位摯友，酷愛戶外運動。那日，我們相約一起去爬山。路上，我不無羨慕地對他說：“你的這項愛好真不錯，既鍛煉了身體，又飽覽了風光。”他沒有正面回應我，而是指向遠方：“瞧見了沒？那就是我們今天的目標。”我順勢看去，連綿的群山在薄霧中若隱若現，甚是美觀。我暗忖，那里一定是個人間仙境。

跟隨他一路奔波，我不禁腰酸腿疼，大汗淋漓。如果不是遠方風景的吸引，我想我一定會打退堂鼓的。當我氣喘吁吁地把這番感慨說給他時，他一聳肩，提醒我也許會后悔。我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能跟著他前往，畢竟已經走了這么多路，何況還有一小段就能達到山頂了。

果然！當我好不容易爬上山頂，終于站在山峰的制高點時，放眼望去，山下那光禿禿一片毫無生機的枯黃，把我滿腔的“無限風光在險峰”的豪邁沖擊得支離破碎，我高漲的情緒瞬間如泄了氣的皮球。

“怎么樣？失望了吧！”朋友拍拍我的肩膀，眼睛盯著我們來時的路，“有時候，遠方未必有風景的。”

遠方未必有風景。我的愛情之路何嘗不是如此！

那時，博士剛畢業的我初入職場，因為相貌和身高都占有一定的優勢，自然吸引了單位里幾個未婚女孩的目光。其中，有性格溫柔的，有面容姣好的，有身材傲人的。但是，我總覺得就這樣把自己的終身大事定下來，有一點不甘心，即便我和一個名叫小倩的姑娘已經戀愛了三年多的時間，那時，一個聲音總在我腦海中回蕩：再走走，也許前面還有更好的。

于是，在一個陰雨連綿的午后，我向小倩提出了分手。她淚眼朦朧地問我為什么，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理由，因為小倩的確是個很好的姑娘，溫柔善良、美麗大方，可是我心里總感覺好像缺了點什么，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這份感情。最后我只對她說，我相信自己以后會遇到更適合的。小倩反問我：“難道我們不適合嗎？”我不敢面對，只能逃也似地離開了。那時候，我一直相信遠方一定有更美的風景。然而，幾年的光陰就在我一路尋找、一路向往中匆匆溜走了。如今的我依然孤身一人，而當初和我戀愛過的女孩，早已經為人妻、為人母，擁有了幸福的家庭。我終于為自己的“一山盼著一山高”而開始悔恨，終于為自己當年的好高騖遠而埋單了。

那日，與母親閑聊。她說，農家人有句俗語，“挖到籃子里的才是菜”。那意思我明白，擁有了才是屬于自己的。爬山也好，愛情也罷，工作也好，面對世間的萬事萬物，我們讓心朝遠方眺望并非壞事，將希望寄托于未來也沒錯，但如果過于盯著未知的遠方，最后得到的不一定就是美麗的風光。而且更讓人遺憾的是，在此過程中的美景，也和你擦肩而過了！

心系遠方，也要學會珍惜眼前的風景，莫等錯失了再去追悔，因為一切已不是當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