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陽冠祺
中國的佛教源于古印度,印度的佛教美術可分為三個時期,即小乘佛教時期、大乘佛教時期和金剛乘密教時期。印度的早期佛教美術以孔雀王朝的雕刻、巴爾胡特佛塔和桑奇大塔的雕刻為代表。根據小乘佛教的觀念,佛陀耶已涅槃,徹底擺脫了輪回,不應再以人形出現,因此印度早期佛教雕刻從未出現人形的佛像,而僅僅以菩提、法輪、祖籍等象征物代替佛陀的存在,這就是“無佛像時代”。
佛教美術雖然是在古印度產生的,但目前印度人更尊崇印度教,其反而在中國得到了巨大的發展,也構成了中華文化藝術的主脈,但中國佛像更多得力于中國人自身的創造。佛教經由塔里木盆地南北的絲綢之路傳入中原,絲綢南路沿線的于闐、鄯善和龜茲最先接受佛教。沿著絲綢之路,西至東傳,佛教越過陽關和玉門關進入涼州,再經河西走廊傳入中原。著名的敦煌莫高窟有很多精美的壁畫和雕塑,形象地記錄著佛教藝術發展演變的歷史進程,也是人們系統了解佛教藝術發展脈絡的寶貴遺產。中國的人物畫傳續了幾千年,莫高窟的開鑿初衷是為了弘揚佛法,所以題材比較狹小,但是在數以千計的匠師創造之下,這些造像被賦予了特有的個性,不同程度地反映了唐代現實社會的藝術發展程度。所以,佛教美術在中國逐漸發展起來,其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藝術風格、造像題材、宗教信仰。三者相輔相成,相互依托。
敦煌早期人物畫的風格特點是人物多頭戴花蔓或寶冠,曲發垂肩,肩披大巾,腰裹長裙。人物的身高都只有四五個頭長,面部豐滿,手勢多樣,儀態莊重靜謐,人物衣冠服飾呈現多樣化、特色化。色調上的質樸、單純、豪放給人不同的感受,人物形象賦色后以深墨鐵線定型,線條韌勁有力。人物的面容都充滿神秘色彩,這與北方重禪行,講究“沉心靜濾”“深入禪定”是分不開的。北魏時,敦煌壁畫較前朝有了發展,內容逐漸豐富,大都以悲劇性、寓言型等故事畫為主題,這時期人物畫開始變得修長,面相飽滿,與魏晉時期的壁畫和中原漢族地區的司馬金龍墓出土的漆畫中人物形象相似,這時候西域本土化特征愈發明顯。
隋代是莫高窟開窟極其頻繁的時代,雖然歷史短暫,但占據重要地位,較唐代藝術仍有不足,因此隋代是一個過渡時代。唐代壁畫內容豐富,在塑造人物的藝術語言上,人物的類型、性格的程式逐漸關注行、住、坐、臥,注重在舉止言談中展現心靈境界,從面部、姿態、人與人、人與物、人與環境之間的相互關系,從局部情節乃至主體人物的關系等方面,表現人物發自心靈的神采,從而完美地創造出中國式的寫實風格。因此,“唐風”是敦煌石窟的重要時期,它的藝術傳統沉淀、文化思想抉擇、政治宗教功能、社會環境影響深刻地影響著造型與法度、表現技法和精神氣質。
北魏時,佛教藝術受到西域和涼州的深刻影響,文成帝和平初年開鑿了皇家第一所石窟寺——云岡石窟。北魏距今有一千多年,其遺跡大都湮滅無存,但云岡石窟基本保持原貌,實屬不易,它是佛教石窟藝術傳入中國后第一次由國家主持營造的大型石窟,反映了北魏的政治、經濟和文化面貌,不僅規模宏大、雄偉,而且造像內容選擇體現出強烈的皇家意識。石窟的開鑿會受本土觀念和固有文化的影響,因而在繼承、融合與創新等方面形成獨具特色的模式。北魏的建立者是北方少數民族鮮卑拓跋部,云岡石窟又是皇家主持開鑿,不可避免地反映其民族特色,經歷了從“胡貌梵像”到“改梵為夏”的過程,云岡石窟造像有鮮明的民族特色。造像方面,中期佛像體量較前期縮小,表現題材多樣化,卻也滲透了當時的社會時尚和雕造者本人的審美情趣。
遷都洛陽后,北魏開鑿了龍門石窟,此后都有續雕,唐貞觀年間,造像活動又趨于興盛。其間,我國古代人民用自己的審美意識來描繪心中的佛教造像,消除了外來藝術風格的不良影響。唐代匠人創造的佛像造像,面部結構以圓潤為主,表情和善,衣服下部下垂,其已經形成中國特有的藝術風格,完全不見印度風格的蹤影,沒有絲毫的不自然感。襞衣以極優美的曲線表現出來。由于造像匠人的技藝超人,技巧圓熟,所造之像并無生硬的感覺,又無拘泥于形式的跡象。
從東漢至唐代,佛教造像在傳承和發展中不斷改造,為了實現造像的世俗化,中國佛教美術逐步趨于漢化。東漢時期,我國先人接受古印度佛教造像,直到唐代,佛教造像才基本完成漢化過程,逐漸深受人們的喜愛。佛教美術受到政治、經濟和文化等因素影響,因此佛像造型不斷發生演變,最終基本實現中國化。
(江西師范大學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