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BNC 語料庫和CLEC 語料庫的中國學習者近義詞組用法研究
——以a little 和a few 為例

薛立風

引言

“近義詞”（near-synonyms）是指有相同或相似的意思，但用法存在區別的詞或詞組。近義詞并不等于同義詞，同義關系是指在給定領域內，用來描述同一概念的不同詞語之間所具有的關系（田璐、張曉翠2015）。在某一范圍內，兩個或多個詞語的語義表征并能激活相同概念的詞語就具有同義關系；為表達同一個意思可以使用近義詞。

近義詞用法的區分一直是外語學習者的重點和難點之一。近年來，用語料庫的方法研究英語同義關系的成果頗豐，通過提供真實的母語環境，語料庫的研究方法可以彌補在二語習得過程中近義詞辨析僅依賴“下定義”區別的傳統思維，從而幫助非本族語者在語言習得過程中正確區分并運用相應的詞語。2000 年，比伯（Biber）用語料庫的方法研究了近義詞的用法、近義詞使用的語境和語域的不同；同年，肯尼迪（Kennedy）基于語料庫的方法區分了between 和through 的差別；2001 年，托馬斯（Thomas）也用語料庫的方法比較了keep 和get 的不同用法；2009 年，王春艷運用語料庫的方法，對real 和true 以語料庫為基礎進行探討。a little 和a few 是英語中常用的表示數量的詞組，也是英語初學者經常混用的詞組，但兩者在語義使用、搭配詞、語法方面存在差異。前人將a little 納入模糊限制語范疇，探討其在話語生成和理解中的語用功能；a little 作為否定詞、弱化詞，在少數情況下充當否定焦點，而few 作為隱形否定詞用。前人還未直接從近義詞組角度運用語料庫的方法對a little 和a few進行分析。

本文采用語料庫的方法探討近義詞組a little和a few 的異同，希望對我國的英語教學起到啟示作用。目前我國中小學英語教學、科研還存在諸多問題。我國關于英語教學方面的科學研究不多，研究的數據難以保證其真實性，對學生學習的研究不足，很少有研究從教學方法角度來看英語教學（劉道義2009）。本研究基于BNC 語料庫和CLEC 語料庫，采用量化的統計方法，保證研究的可靠性和數據的真實性。

一、研究問題和研究方法

a little 和a few 是中學階段重點學習和區分的兩個詞組，它們在意思上相近，而用法上極易混淆，因此筆者采用這對詞組為研究對象，試圖比較中國英語學習者能否正確理解并運用該詞組，并與英語本族語者作對照，以期發現兩者在用法上的差異并試圖解釋其原因。

a little 和a few 是兩個非常常用的形容詞詞組，有時作副詞使用。a little 在肯定句中修飾動詞、形容詞、副詞和比較級時可以與a bit 互換，表示“一點兒”，英語解釋為“to a small degree or somewhat”；a few 通常修飾可數名詞復數，可以修飾副詞，英語解釋為“more than one but indefinitely small in number”。

具體而言，本研究有以下三個研究問題：除了最基本的用法區別外，英語本族語者與中國英語學習者相比，（1）對a little 和a few 這兩個詞在用法上是否存在其他差異？（2）作為易混淆的詞組，中國英語學習者是否存在誤用？（3）引起差異和誤用的因素有哪些？

本研究以BNC 為英語母語語料庫，以CLEC為語料進行研究。使用Antconc 3.2.2 檢索軟件提供索引行，對索引行進行人工分析判斷。詞語索引采用KWIC，顯示語境中的關鍵詞。

在研究思路上，以修飾詞a little 和a few 為例，首先，從這個同義詞組在兩個語料庫中出現的頻次為起點，總結英語母語者與中國英語學習者對其使用的差異，概括各自的主要語法關系并分析異同。其次，觀察同義詞對共享和特有的典型性搭配情況，并結合檢索行具體信息，總結它們各自的語法范疇和語用特征。最后，從語義韻的角度揭示近義詞典型搭配詞的語義傾向并探討二語習得過程中影響近義詞組習得的因素，從而為我國的中學英語教學，特別是易混淆的同義詞詞組的教學提出相關建議。

二、研究結果和分析

首先對BNC 和CLEC 語料庫中a little 和a few 的總頻次情況進行統計，結果如表1 所示：

表1：a little 與a few 在BNC 和CLEC 中的頻率統計表

由表1 可知，英語本族語者使用a few 的頻次多于a little；中國學習者則更傾向于使用a little。因此，相較于a little，a few 對于中國英語學習者來說更不熟練，因此對于a few 的使用有可能會出錯。但總體來看，BNC 語料庫中對兩個詞組的使用頻次顯著大于CLEC 語料庫。這說明，在表示數量的英文表述中，中國英語學習者還不擅長用詞組表達，而相比較而言，英語本族語者則更傾向于使用a little 和a few 等詞組表達。

在BNC 語料庫中，筆者主要統計了a little 和a few 出現頻率前100 的語境代表這對詞組整體的用法情況（見表2）。BNC 作為基于英語母語使用者語料建立的語料庫具有極高的權威性，很多研究均基于此語料庫開展（田璐、張曉翠2015）。

表2：a little 與a few 在BNC 中語法成分統計表

由表2 可以看出，在BNC 語料庫中，a little 的搭配主要集中于名詞、形容詞與副詞，其中作形容詞修飾名詞比重最大。a few 與可數名詞復數的搭配占絕大多數，少數情況可以作代詞或與of 搭配，如a few of our colleague，a few of them。a little 比a few 的語用功能更強，因為其不僅能修飾不同的成分且修飾不同成分出現的頻次沒有顯著差異。

用檢索軟件AntConc 3.2.2 搜索CLEC 語料庫，檢索含有a little&a few 的索引行。結果如表3所示：

表3：a little 與a few 在CLEC 中修飾成分統計表

由表3 可知，a little 修飾名詞時，包括修飾可數名詞、不可數名詞。修飾可數名詞時，意思為“一……小……”，如a little boy，a little house；a little修飾不可數名詞時，表示“一點……”，如a little salt，a little time；a little 修飾形容詞時，意思為“有點……”，在55 個搭配中，有50 個為消極意義的形容詞，如a little unhappy/difficult/guilt/angry/upset 等，5 個為中性語義韻。這說明a little 的語義韻多為有消極含義的詞。

a few 主要修飾可數名詞復數，同時也可以在句中作代詞，修飾不可數名詞。a few 在CLEC 語料庫中存在誤用，對于a few 誤用的判定主要依據BNC 語料庫中英語本族語者及英語語法角度進行。對于BNC 中未出現的搭配修飾情況并不符合語法規則的案例，筆者將其視為誤用。詞組誤用的出現說明中國英語學習者對于a few 修飾可數名詞復數這一語法知識點記憶不牢，在運用時出現了兩種主要的錯誤，第一種是a few 修飾可數名詞單數，如a few Christmas card/minute/day/student；第二種是a few 修飾不可數名詞，如a few people’s duty/time/work 等搭配不當問題。

在CLEC 語料庫中，a little 使用的總頻率高于a few，a little 和a few 都主要用于修飾名詞，a few修飾可數名詞復數的用法更集中，而a little 的語法意義較多，且搭配更為靈活。

中國英語學習者對a few 使用出錯的原因主要在于漢語與英語中對可數名詞復數的表達方式不同。在漢語中，通常用“量詞＋名詞”搭配結構表示名詞的數量，如兩根黃瓜、四匹馬，可數名詞的數量由數量詞承載，名詞本身體現不出數量的變化。而英語則不同，英語中直接在可數名詞的末尾加上“-s”“-es”等后綴，直接表示該詞為復數形式。在語言遷移過程中，受母語的影響，中國英語學習者容易忘記在表達復數名詞時，在詞末加上具有性數標記意義的屈折詞綴。

三、討論

根據BNC 和CLEC 語料庫進行的關于a little和a few 的統計分析，可以回答研究問題，英語本族語者與中國英語學習者相比，（1）對a little 和a few 這對詞組在用法上確實存在差異，英語本族語者更傾向于使用a few，而中國英語學習者則多使用a little。（2）作為易混淆的詞組，中國英語學習者對a little 的掌握更為熟練且沒有誤用的例子；相反，對a few 不太熟練，受漢語影響，產出錯誤較多。（3）引起差異和誤用的因素主要有兩點：首先，在中國傳統英語課堂中，與a few 相比，a little 學習時間較早，且內涵豐富，能充當多種語法角色，因此，中國學習者對a little 的用法掌握較為熟練，認識較為深刻；其次，對a few 用法有誤主要受漢語中獨特的“量詞＋名詞”的搭配結構的影響，導致在英語運用中產生了負遷移。為避免或減少英語詞組的錯誤運用，教師應為學生提供地道的英文原文環境，鼓勵學生總結近義詞組的差異，從而讓知識真正內化。

近義詞組的學習需要考慮語言技能、語言知識、情感態度、學習策略和文化意識等多維度的因素，即使語言技能和語言知識仍是外語教學的核心（韓寶成2010）。中學英語教師應考慮將這些非語言內容納入外語教學。這對激發學生學習興趣，培養學生正確的學習習慣，加深學生對英語國家文化的了解具有重要意義。當然，本研究還需要基于更多來自語料庫研究的支持。語料庫研究將對中學英語教學方法的創新提供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