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教育作為一種類型教育：基本特征

李玉靜

經過改革開放40年的發展，“職業教育是不同于普通教育的一個獨特教育類型”已經成為我國職業教育發展的共識。然而，職業教育作為一種教育類型的內涵和邊界在哪里，其區別于普通教育的核心特征是什么，這是在新的時代背景下有效實施職業教育需要深入思考的問題。

近年來，國內外已有一些研究者對于職業教育的類型屬性和特征進行了深入研究。姜大源認為，職業教育作為一種區別于普通教育的教育類型有兩個標志：一是培養目標的就業導向性;二是基于工作過程系統化的動態課程結構（姜大源，2008）。歐洲有研究者從認識論、目的論、層次論的視角對職業教育的核心特征作了系統論述。從認識論的角度來說，職業教育的實施要基于獨特的學習或認識方式;目的論將職業教育的身份建立在為進入職業作準備這一獨特目的的基礎上;層次論從職業、教育和認知層面分類的角度對職業教育進行界定。從這三個角度的要求出發，將職業教育界定為“為社會所需要的中等層次職業開發和應用知識與技能的教育與培訓”（Moodie，2008）。歐洲職業培訓發展中心考慮到近20年來職業教育發生的變化，提出從認識論或教育學、教育體系、社會經濟或勞動力市場三個視角描述職業教育的類型特征，以實踐（專業知識、技能）知識、隱性知識、個人和情境化知識為特征的緘默知識是職業教育知識體系的核心特征，工作本位學習或情境化教學是職業教育教學實施的本質特征（Cedefop，2017）。

總體來看，上述研究確實揭示了職業教育的一些核心特征。然而，職業教育類型特征的變化還要考慮到其自身的動態發展性，因為職業教育的實施形式、機構、層次及機制都隨著外部環境的變化而變化。從歷史的角度說，學徒制和技術學校是職業教育實施的兩種傳統形式，20世紀中葉，高中階段的中等職業學校是職業教育實施的主流形態;20世紀80年代以來，高等教育大眾化和新職業主義導致了高等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20世紀70年代、80年代、90年代和新世紀的經濟危機又促進了青年失業和再培訓項目的發展。在發展的進程中，職業教育已經超越了傳統在高中階段實施的職業教育與培訓。在終身學習的要求下，職業教育呈現出多元化趨勢。這種多元化一方面體現為職業教育機構、層次和目標群體的多元化，另一方面也體現為實施形式的多元化。同時，高等教育領域的職業教育也呈現出擴張和延伸的趨勢，這些新的機構和模式一方面是通過對現有制度進行改革實現的，另一方面是通過建立一些新的機構實現的。這些變化的產生，一部分原因是教育與培訓體系內部因素的驅動，更重要的是由與人口、科技及經濟變化相關的外部壓力造成的。因此，必須結合新時代的經濟社會背景及職業教育的動態變化來分析職業教育的類型特征。具體來說，在新時代背景下，與普通教育相比，開放性、靈活性、多元化和個性化是職業教育的核心類型特征。開放體現在教育對象和教育內容的開放性;靈活體現在學習形式和制度的靈活性;多元體現在利益相關者和教育機構的多元性;個性體現在對個體公民和企業個性化需求的滿足上。職業教育將成為面向所有年齡群體、與工作世界聯系最為緊密、行業企業及整個經濟和社會都更加關切的教育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