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世界創造價值

鄒士方

對謝晉導演，我是十分尊崇的，無論是“文革”前他導演的《女籃五號》《紅色娘子軍》《舞臺姐妹》，還是“文革”后執導的《牧馬人》《天云山傳奇》《芙蓉鎮》《鴉片戰爭》等影片，都給億萬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一位獨立思考、卓越的藝術大師。

大約1980年我還在北京大學上學時，我的一位親戚參加一個電影界的工作會議，住在一家賓館，我有事去找她，恰逢中午時分，剛散會，她與一些電影界人士到餐廳用餐，邀我同往。在餐桌上，她指著一位鼻梁上架著眼鏡、敦厚深沉的中年男子說：“這位是謝晉導演，這是我的親戚，在北大讀書。”我連忙對謝導說，我如何如何知道他，一口氣說出他執導的好幾部影片。對于我這種孩子氣般連珠炮的話，謝導只以微笑相回報。餐桌上他們討論著一些問題，我只有洗耳恭聽，謝導講起話來嗓音渾厚，表情豐富微妙，很容易抓住聽者的心。那次也只是匆匆一席餐而已，餐后彼此道別。

1988年3月，謝晉導演來京出席全國政協大會，下榻香山飯店。那時我在《人民政協報》工作。3月26日，我到謝導的房間拜訪他，希望他能為報紙寫點稿子，他滿口答應，又說：“寫點兒什么呢？”我告訴他我報副刊的一些特點，說：“當然也不局限于這些，您可以放開寫。”談起以前我見到他的情況，他關心地問我那位親戚的近況。我們談了一會兒，又有人來訪，我匆匆告辭。也就是在那天，他在我的本子上寫下了這樣的話：你若要喜愛你的價值，你就得給世界創造價值。錄歌德格言贈土方同志留念共勉謝晉。

謝導煙抽得很兇，酒喝得也很兇，是一位思考型的藝術家。

1988年11月，謝導來京出席全國文聯代表大會，我為他拍過一些照片，有一張是他與李默然在一起的合影，十分生動。

2018年12月18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公布表彰改革開放杰出貢獻人員名單，謝晉在改革先鋒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