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交際中語言主觀意義探究

張璇　魏緒濤

摘要：語言，不僅是對語言符號的客觀描述，它還包括說話人的態度、情感和對事情的判斷。因此，口語交際中，研究語言的主觀意義便是研究說話人的意義。文章將結合詞語的選擇、句法結構和語音語調這三個方面對話語交際中說話人“自我”意義的體現進行探究和分析。

關鍵詞：話語交際；語言主觀意義；說話人意義

自語言的主觀性進入語言學家的視野以來，對其研究便不勝枚舉，但早些年的研究多局限于從語用知識的角度探索語言的主觀意義，然而筆者認為研究重點應從理論過渡到實踐，即從認知向語用能力轉移。而話語便是語用學的另一研究重點，故本文將結合實際的話語交際來探究說話人的語言主觀意義。

一、 語言的主觀意義

語言作為一種錯綜復雜的交際手段，既包括受話人聽到理解的意義，又包括說話人賦予的意義，因此，語言是符號和意義的統一。目前國內對于語言意義主觀性的定義主要來自Lyons，他提出“主觀性是語言的一種特性，即在話語中多多少少總是含有說話人‘自我的表現成分。也就是說，說話人在說出一段話的同時表明自己對這段話的立場、態度和感情，從而在話語中留下自我印記”。由此可見，說話人在實際的話語交際過程中，往往出于自己的某些意圖、目的或需要，對語言單位和元素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這種改造或增添內容、或刪減內容，總之，或多或少地使語言的既成規則發生了意義和理解上的偏離，語言的這一特性就是“主觀性”，而“主觀化”就是語言的主觀意義實現的過程。

李鴻儒和王晶認為，說話人實現主觀性所體現出來的意義，叫做主觀意義，又叫做說話人意義。因此，概括地說，研究話語中說話人的意義就是研究其語言的主觀意義。說話人意義需要對語言的系統單位和使用規則進行有意識、有目的地改造。說話人意義的結構由對語言的改造和實際話語交際中的各種存在方式結合而構成。

二、 話語交際中主觀意義的探究

認知語言學認為，說話者的思想、情感和對事件及其關系的態度會不可避免地摻雜在話語中，因此，語言不僅是單位元素的疊加和對客觀命題的表述，它還可以表達出說話人的觀點及意義，說話人總是通過他們使用的詞語、句子結構和語音語調來體現話語中的“自我”。本文將從這三個角度出發，結合實際話語交際的文本，探究英語語言的主觀意義是如何在話語交際中體現的。

（一）詞語的選用

在本文之前，語言學家和學者們多數注重的是話語交際中指示語的使用，其中尤以人稱代詞“I”的研究最多，得出的結論是交際中說話人通過第一人稱敘述，來表現其對后續命題或態度的評論和判斷，是最典型的主觀性語言。筆者認為，人稱代詞的選擇固然重要，但稱之為“最典型”，未免有些牽強和不妥，原因之一是英語中使用第一人稱作主語進行描述的情況并不比第二、三人稱多，過度強調第一人稱的重要性還是受漢語表達思維的影響，沒有注意英漢兩種語言使用的差異性。原因之二是在常見的諸如“人稱代詞+表示思維活動的動詞”這類主謂結構中，忽視了后者的重要性，即同樣是表示“看、想、說”，選擇不同的動詞，說話人欲表達意愿的強烈程度便會受到影響，語言意義的主觀性便有所不同。

接下來，以assume和presume為例，這兩個單詞都可譯作“假定”，但在話語交際中使用不同的詞卻可以傳遞出說話人對后續內容判斷的不同肯定程度。如：

① We cannot assume anything in this case.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可能做出假設。）

② We cannot presume the existence of life on other planets. （我們不能推定其他行星上沒有生物。）

近義詞詞典給出了assume和presume的區別定義，assume指很少或完全無根據的武斷推測或不合邏輯的推理，presume則側重以過去經驗和根據現實的某些感覺，把某事認定為事實。由此可見，句①中說話人想要表達的主觀意義是“不要毫無根據地去推斷事情的結論”，而非簡單地阻止人們去推測。句②要表達的是“不要根據以往的經驗去進行推測”。因此話語交際中詞語的選擇會透露說話人對事情的觀點、態度和意愿。這樣，說話人的意義，也就是語言的主觀意義便會顯現出來。

（二）句式結構

除了詞語的選擇，話語交際還需建立在句子的結構上。英語語言中，其句法結構或陳述、或疑問、或感嘆、或虛擬，可以說，不同的句法結構所攜帶的說話人意義（即語言的主觀意義）也不盡相同，語言的主觀化往往呈多元交織的局面，受邏輯、語義、句法和語用的多種相互作用和影響。筆者僅從句式的結構角度出發，具體以If引導的條件狀語從句來分析語言主觀意義在話語交際過程中的體現。如：

③ Do you mind if I stay here？ （介意我不隨你們前往嗎？）

④ If time permitted， I would write it again.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再寫一遍。）

通常由If引導的條件狀語從句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真實條件句，另一種是虛擬條件句。凡是假設的情況發生的可能性很大，就是真實條件句，如句③，說話人雖提出了一種假設，即“如果我留在這兒”，但言外之意更是要表達其希望“留在這兒不走”的主觀意愿。由此可見，話語交際中說話人借用If條件句的句法結構來間接而委婉地表達其主觀意愿和想法。而當假設的是不大可能實現的內容時，If所引導的就是虛擬條件句，如句④所述，“如果時間允許的話”，由于“時間”是個不可追溯的概念，所以說話人雖給出了當這種假設成立時，他應有的做法，但受話人應從實際的話語交際中領略到說話人所要表達的深層含義，即其語言的主觀意義是要說明該動作在現實中是無法實現的。

在這里，筆者僅通過If條件句為例來剖析說話人的語言主觀意義，而英語語言中還有著許許多多種句法結構，這些都值得語言學者們探究，這也是語用學的一個研究重點。

（三）語音語調

英語是一種“語調語言”，英語的語調主要由重音和節奏兩個基本語言元素構成，句中每個詞語的聲調是由其所處句式結構中的地位和說話人受交流目的或個體主觀性影響對它們的態度決定的。話語交際中，采用聲調可以表示有待繼續、不確定、疑問、懷疑、沒有完結、猶豫不決、客氣的請求、柔和的建議等，采用降調可以表示強調、肯定、確定、斷定、終結、終局、決定、命令、完成等。例如：

⑤ I beg your pardon？ （升調）

⑥ I beg your pardon！ （降調）

在詞匯、句子成分和語法結構完全相同的情況下，書面語往往要靠讀者根據上下文的分析得出正確的理解，然而，在話語交際中，說話人卻可以憑借著不同的語調表達出不同的情緒和語義來。句⑤采用聲調時，表示“請再說一遍”，是一種委婉有禮貌的請求。而當采用降調表達時，句⑥呈現出的語意則是“請原諒！”，這便暗指說話人做了某件錯事或對受話人的一種乞求。

由此可見，在話語表達中，說話人是通過語調將其言外之意表達出來。因此，語調具有極強的變辨義功能。它可能加深擴大，也可能淺化縮小語言符號的本來意義，甚至使語言符號的本來意義發生偏離或對立，如隱喻、反諷等。

三、 結語

研究話語交際中語言的主觀意義便是研究說話者的意義，不同于靜止的書面文字，話語交際應是動靜結合的多模態現象，它既包括詞語的選用、句法的特點，也包括語音語調的升降結合，這樣，說話人的“自我”和對事情的態度、觀點和判斷才得以顯現出來。

目前，語言主觀意義和主觀化現象雖已得到語言學者們的重視，但結合話語交際的并不多，這意味著目前的研究還多停留在書面的文字之上，對靈活多變的口語形式研究甚少。此外，語言學家和學者們多重視語言主觀意義的重要性，但其是否有衰退現象，未來又將如何引領語言和語用學的發展仍舊值得我們深思。

參考文獻：

[1]Lyons，J.Semantics （2 vols） [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7.

[2]Taylor，J.Linguistic Categorization：Prototypes in Linguistic Theory[M]. 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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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馮光武.語言的主觀性及其相關研究[J].山東外語教學，2006（5）.

編輯/岳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