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毅灃：讓法律服務平民化是我的夢想

文/圖_本刊記者 化定興

2019 年4 月16 日，民革黨員、湖南科云律師事務所主任鄧毅灃博士參加了長沙市政協民主評議“最多跑一次”市商務局服務對象座談會。他在會議上提出，商務局不僅要具備服務思想，而且要針對理念、技術和導向三方面進行改革，進一步打造服務型機關，為投資者營造良好的商務環境。

看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其實是鄧毅灃多年法律實踐得出的經驗。鄧毅灃是中國政法大學知識產權博士，作為律師已執業近二十年。他告訴本刊記者，現在政務服務都在推行“最多跑一次”改革，我們的法律服務也要讓老百姓感覺到專業、便捷，盡量一站式解決相關問題。

因此，鄧毅灃多年來一直推行的讓法律服務平民化，其核心就是讓民有善法可依，民有人權可享。“律師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高大上，實際上就是一種技術服務，而這種服務應該讓需要的老百姓都能享受到。法律服務平民化直接解決的是老百姓的權益問題，間接也是為政府治理服務，所以可以說也是為國家法治建設做貢獻。”鄧毅灃說。

讓老百姓能夠維護權益

鄧毅灃本科與碩士就讀于湘潭大學，專業都是法學。在這個領域深耕多年，他有了很多自己的思考。據他觀察，中國傳統文化以儒家思想為根基，強調的是人治，道德治國，這是不穩定的，缺少規則感與制度感。而且，中國傳統不主張打官司，還把這樣的人稱為“訟棍”。“中國人幾千年的思維都是非制度化思維，從道德治國到法律治國，要有一個過程，這就需要人民遵紀守法，政府依法行政。”

然而，老百姓的法律意識往往是淡薄的。鄧毅灃在長沙市黎托鄉侯照村長大，他深感老百姓不懂法會吃大虧。一件事本可以通過法律手段解決，但因為不懂法，就容易走進死胡同，進而導致社會矛盾。鄧毅灃外公所在的先鋒組就發生了這樣一件事。組里上、下屋住著兩戶農民，上屋靠近山坳。有一天兩家人吵了架，上屋的人就不讓下屋的人從他門前走，而這條路是通向山坳的唯一一條路。為此，兩家人發生了嚴重沖突，導致人員傷亡。“其實這就是簡單的法律問題即相鄰權，歷史形成的道路，上屋的人有義務讓別人通行。但因為不懂法，最終釀成了悲劇。”諸如此類的事情反映了老百姓不知法、不懂法、不守法，沒有規則之心、敬畏之感，這引起了鄧毅灃的關注。他之所以一直倡導法律服務平民化，就是要解決這些問題。

鄧毅灃告訴記者，要維護老百姓的權益，首先要有一個善法。從自然法角度看，法有善惡之分。被罪惡的統治者掌握到手里任意妄為，欺壓老百姓的法是惡法，為老百姓服務的法是善法。建立善法要靠立法部門來解決，靠人大、政協來監督，法律工作者來參與。“遇到問題時，老百姓首先要知道有相關法律規定，知道自己有哪些權利，然后懂得去維護這些權利，這都需要法律的普及。”鄧毅灃說。

普法需要以專業、便捷、普遍的方式來進行，但不少法官、檢察官、大學老師都忙于日常事務，讓他們大規模普法并不現實。而律師天天和當事人打交道，可以用最平實的語言告訴他們法律知識。“普通老百姓大多沒有精力學法律，他們遇到什么問題如果能快速獲得相關法律知識，這樣效果最好，這就是普法精準化。”后來，鄧毅灃又發現，即使通過普法，老百姓知道了相關法律，但要維護權益時，發現律師收費高，自己承擔不起。這也不符合法律服務平民化的理念要求。

據鄧毅灃觀察，普通老百姓可能會遇上不懂法、請不起律師的問題；中級富裕階層的老百姓，他有錢請律師維權，如果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好的律師，就會付出時間成本，而時間對他們來說是很寶貴的；高級階層的人，維護個人權益的少，主要是出于維護整個機制的需求，比如一些企業家的投資，要保證財稅合法，預防合同風險等，這都需要聘請專業律師維權。

“解決了基層老百姓的問題，就維護了社會的基本穩定，也解決了法治環境、土壤的問題；解決了中級階層的問題，就解決了制度和規則的穩定、優化和有效性問題；解決了高級階層的問題，就解決了我們經濟架構和發展的問題。所謂全面依法治國，不是單純地立個法，找一些人執法，這是一個體系問題。”鄧毅灃說。

不能背離行業設置的初衷

1999 年，鄧毅灃開始法律執業。2011 年，他成立了長沙科云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做的是法律數據庫和法律垂直搜索引擎，致力于法律服務平民化。到2012 年12 月，他的網站數據庫是全國最大的，在線注冊律師也達到兩萬多人，走在全國前列。但由于投入大，沒有成熟的盈利模式，這個網站于2013 年關停。

鄧毅灃

不過，“科云”兩個字保留了下來，成了他律所的名字。鄧毅灃說，“科云”，通俗點講，就是“科學的云計算”，旨在利用互聯網技術，改善法律服務。“科云”的英文名為“corwing”，其中蘊含了鄧毅灃的一些想法：“cor”是共同的意思，“win”是贏的意思，“wing”本意是翅膀，合起來就是“展翅翱翔、共贏發展”。

科云律所的前身是湖南成光海律師事務所。成光海畢業于西南政法大學，是刑辯知名律師，曾任職于湖南省司法廳，可謂鄧毅灃的貴人。正因為成光海律師的信任、支持，湖南成光海律師事務所于2013 年更名為科云律師事務所。然而，鄧毅灃發現，成光海律師自己很優秀，但律所的規模一直不大，所帶來的社會效益也沒達到預期，這引發了他的思考。

鄧毅灃告訴記者，傳統律所大多是合伙人制律所，資深律師帶著小團隊單干，自己拉業務、辦案件，從而建立自己的獨立客戶圈。合伙人制律所的律師，大多一專多能，每個人都是綜合能力很強的律師，但是小團隊之間的律師因存在競爭，害怕客源流失而不敢合作。但凡涉獵領域很多又都很專業的律師鳳毛麟角。所以，當企業需要風險防控、運營管理、股權設定，投融資、財稅、知識產權等多方面的服務需求時，單個律師或一個小團隊是滿足不了的。“傳統律所大多是合伙制，單個律師精力有限，服務質量難以保證，以致法律服務成本很高，效率卻很低。”鄧毅灃說。而且，傳統律師的收費往往較高，容易把一些人拒之門外，這背離了律師職業普法維權為民的設計初衷。

因此，鄧毅灃一直思考如何才能提高效率，降低成本，讓更多的人能夠通過法律維護自己的權益。在科云律所的網站上，一個標語格外醒目：法律維權平民化，律師惠民找科云。鄧毅灃告訴記者，為了實現這樣的目標，他們的律所與一個單位簽訂合同，就會全律所出動，部門間無競爭，只有通力協作，忠誠服務。法務部、法律顧問部、投融資部、行政財稅部、知識產權部、訴訟部、新媒體部門等多個部門共同協作，可隨時根據企業不同的發展需求，調動不同領域的專業化的人員來為相關企業提供全方位的、高質量的一站式服務。

為了讓律所各項事務標準化、流程化、專業化，科云十分注重同一領域案件處理經驗的無限疊加，以提高律師在某個領域的專業性。比如，一個人做某類合同，看一眼就知道風險和漏洞在哪里。鄧毅灃還向記者舉例，一個律師一年辦幾百起離婚案件和一個律師十幾年辦幾十個離婚案件，相對來說，在離婚案件上，前者更專業一些。

在科云，實習律師、初級律師、中級律師、高級律師、頂級律師，每個律師會處理好相對應的事情，在保證高質量服務的同時，降低法律服務成本。鄧毅灃說，我們的“大咖”律師掌握全局，高級律師搞訴訟，中級律師審合同，初級律師整理資料，實習律師接送資料。另外，我們很多的合同可以半自動生成，大家只需要花幾塊錢就可以拿到，如果愿意打字，那么都不用花錢。目前，科云律所可以通過微信小程序、APP 等互聯網工具，為企業提供不出門就能解決問題的高效、便捷化服務。

“要把不懂法，懂法不知道維權，懂法沒有錢去維權這樣的現狀扭轉過來，但靠個人是不行的，必須靠一種模式。”鄧毅灃說。此時，他不自覺地吟誦起荀子的《勸學》：“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君子生非異也，善假于物也。”

而科云的創新，就在于“善假于物也”。現在，如果在搜索引擎中輸入“勞動糾紛”“拆遷”“離婚”等關鍵詞，馬上就能找到科云。只要當事人有需求，就有專門的客服服務；如果當事人愿意到律所來，律所里一直有資深律師為其服務；如果一個人手機安裝了科云的APP，線上就能見到律師。

“我不是在談一個遙遠的夢想，而是已經落地運行了。如果說這個模型需要100 個要素，那么現在起碼滿足了60 個。并且，這個模型可以被復制。”鄧毅灃滿懷信心地說。

有侵權必捍衛，有損害必賠償

“瀏陽河，彎過了幾道灣，幾十里水路到湘江，江邊有個什么縣哪，出了個什么人，領導人民得解放，啊依呀依子喲！”這首《瀏陽河》唱出了家鄉人民對毛主席的熱愛。鄧毅灃的家門前就是瀏陽河，他聽著這樣的歌曲長大。他家附近，還有辛亥革命領袖黃興故居，新中國大將許光達故居。因此，鄧毅灃從小就擁有一種為民情懷，看見不公平的事，心中便隱隱作痛，這也是他推行法律平民化的一個原因。

不過，鄧毅灃最初做律師時，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多掙點工資。但后來辦理的一個案件讓他對律師有了全新的認識。2000 年12 月，長沙縣一所貴族學校破產，當地領導和不少律師一起討論了這個案件。該案件的焦點是幾百個家長將錢交給了學校作為教育儲備金，但現在拿不回來了。鄧毅灃那時是帶著學習的心態去的，他講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他認為從法律角度看，這是一般債權債務關系；但從家庭血汗錢及維穩角度看，這又非一般債權債務關系，處理不好容易導致群體性事件。由于鄧毅灃考慮周到全面，他最終代理了這個案子。經過一番博弈，家長們的教育儲備金全部返還，其他債務按照不同比例做了處理，避免了惡劣事件的發生。“這個事情讓我有了一個感觸，干什么事情都要以人民的利益為根本出發點，這樣才容易把事情做成。”

所以，鄧毅灃一直堅守讓法律服務平民化的理念，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維護人民的利益。然而，要做到法律服務平民化，就要讓律師團隊化。而要實現律師團隊化，就要有充足的案源，需要有專人去做市場營銷。鄧毅灃說：“律師不太愿意做業務員，做市場營銷的又不懂法律，這就需要一個學習、磨合的過程，因此投入是比較大的。”

不過，這種投入是值得的，也產生了不錯的社會效益。近期以這種方式代理的一個案子讓鄧毅灃印象深刻。某人在長沙岳麓區一小區物業公司上班，后來該物業公司經營不下去了，但業主看這個人很負責，就請他留下來做物業維護。一天晚上，有業主反映樓頂水管被垃圾和樹葉堵住了，他就到樓頂，系上繩子去清理。然而，由于小區年久失修，這個人從樓上摔下來不幸身亡。當時，物業公司已經不存在了，業主又是一個很大的群體，而且不少是租戶，因此無人對這起意外事件負責。身亡人的老婆身患重病，孩子還在讀大學，可以說家里非常困難，他們即使找了律師，也都無功而返。

后來，這家人找到了科云律所。鄧毅灃清楚地記得當初的場景。他告訴記者：“這個事情確實不好處理，但我當時說了句話，叫‘有侵權必捍衛，有損害必賠償’。”不料，那位當事人家屬突然跪了下來，鄧毅灃的眼淚也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最終，科云律所戰勝重重困難，把這個案子立了起來。“這個事情能立案，已經算重大突破，我們在等待開庭審理。”鄧毅灃說。

為了擴大社會效益，科云律所還連續10 年看望抗戰老兵，連續7 年幫扶留守兒童和偏遠山區的優秀小學生，推出息訴止紛的調節模式，請退休法官、檢察官和警察為當事人進行糾紛調節。鄧毅灃說：“一個人做好自己的事叫專業；一個人不僅能做好自己的事，還能帶著其他人把事情做得更好，這叫才能。”

而他所做的這些事情，就是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有才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