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工程咨詢行業發展的若干思考

文/潘小海 唐智偉

工程咨詢行業是改革開放的產物，也是國家、社會波瀾壯闊發展歷程的親歷者和見證者。當前，在看到我國工程咨詢業面臨的發展機遇的同時，也要看到前所未有的挑戰。國家大力轉變政府職能，深化國家機構改革，持續推進“放管服”，使得傳統的咨詢評估業務急劇萎縮。面對當前形勢和挑戰，工程咨詢業向何處去，這是擺在行業面前的一個嚴峻命題。

一、關于工程咨詢行業發展趨勢的幾點認識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習近平同志也多次指出，要從推動科學決策、民主決策，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增強國家軟實力的戰略高度，把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作為一項重大而緊迫的任務切實抓好。新時代對工程咨詢行業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工程咨詢行業應該順應時代發展潮流，找準新的歷史方位和使命方向。

第一，順應國家發展新要求

工程咨詢理念要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歸納起來重點是貫徹“12345”：“1”是一個總體目標——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2”是兩個路徑——高質量發展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3”是三大變革——質量、效率和動力變革，“4”是四個全面——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國、全面從嚴治黨，“5”是五大發展理念——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

第二，順應高端化發展新需求

以往的咨詢在很大程度上是服務行政審批需要，所謂可行性研究更多是“可批性”研究。隨著國家“放管服”改革的深化，“可批性”研究已經沒有市場，咨詢市場向高端化發展成為必然趨勢，咨詢要真正為客戶創造價值才有存在的必要和生存的空間。如果以服務國家為例，咨詢的價值要從“服務投資決策”升級到“服務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這一轉變需要真本事、硬實力，將加速行業“洗牌”，改變咨詢行業“劣幣驅逐良幣”亂象，形成“良幣驅逐劣幣”的良性生態。

第三，順應咨詢技術手段新跨越

近年來，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極大地改變了信息采集、傳播和存儲的方式，為咨詢單位提供許多新的研究方法與手段。例如，高德地圖每年定期發布的《中國主要城市交通分析報告》就是基于高德積累的海量交通出行數據，通過大數據挖掘計算所得，此報告從多維度反映城市的交通擁堵狀況及解決方案，為公眾交通出行、機構研究、政府決策提供有價值的理論參考依據。國外有關高端智庫已將信息技術融入咨詢工作，國內工程咨詢單位應更加重視“互聯網+咨詢”，創新咨詢手段和方法，加快向數字智庫轉型發展的步伐。

第四，順應全過程咨詢發展新趨勢

2017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促進建筑業持續健康發展的意見》（國辦發〔2017〕19號），提出培育全過程工程咨詢。隨后住房和城鄉建設部在全國開展試點，近日，國家發展改革委、住房和城鄉建設部發布《關于推進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發展的指導意見》（發改投資規〔2019〕515號），體現了國家對推進全過程咨詢的高度重視。這將是在深化投融資體制改革，提升我國投資決策科學化水平的政策導向下，摒棄傳統工程咨詢和工程建設組織模式，促進工程咨詢業邁向高質量健康發展新時代的重要舉措，對于行業發展導向、咨詢理念創新、咨詢價值重塑、專家隊伍建設等將發生深層次的變革性影響。

第五，順應咨詢行業管理新變化

2017年9月，國務院正式取消工程咨詢單位資格認定，國家發展改革委相應制定了《工程咨詢行業管理辦法》（2017年第9號令）。取消資質認定意味著市場準入“零門檻、零限制”，但國家在取消資質認定后并非完全甩手不管，新管理辦法中一系列加強事中事后監管的配套措施將對行業發展產生深遠影響：一是實行告知性備案管理，加強監管及信息公開；二是建設資信管理水平體系，加強行業自律；三是強化咨詢工程師職責，突出核心技術力量作用；四是實行質量終身負責制，明確責任主體。這些措施將有利于進一步引導咨詢行業健康科學發展，促進咨詢機構提升自身綜合實力，也將加速行業的優勝劣汰。2018年中國工程咨詢協會公布的甲級資信咨詢單位共1381家，較原來5000多家甲級咨詢單位大幅減少，體現了新管理辦法對行業發展的質量要求不是降低了，而是更強調高質量發展。

2018年底，國家發展改革委出臺了新的《投資咨詢評估管理辦法》（發改投資規〔2018〕1604號），明確要求咨詢評估報告要加蓋咨詢工程師（投資）執業專用章，咨詢評估工作完成時限一般不超過 30 個工作日，委托單位對評估報告質量開展評價（評價情況分為較好、一般、較差），并將質量評價結果與服務費用、“短名單”動態管理掛鉤。這些都是咨詢行業“放管服”改革背景下的新變化，對傳統的咨詢業務提出了新要求。

第六，順應咨詢行業對外開放新舉措

服務業是新一輪擴大對外開放的重點領域。2018年6月1日《國務院關于同意深化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的批復》（國函〔2018〕79號），工程咨詢服務行業取消“要求與中國專業機構進行合作，方案設計除外”的市場準入限制，允許符合條件的外籍人員在試點地區執業提供工程咨詢服務（法律法規有資格要求的除外）。這意味著，競爭對手不僅是國內咨詢公司、合資咨詢公司，還將與優秀的外資公司同臺競技。國外咨詢公司在中國的布局已是暗流涌動，比如普華永道準備在海南自貿區建立區域總部基地。

第七，順應規劃體制新變革

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空間規劃和“多規合一”工作，近年來省市縣都在積極探索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劃、城市總體規劃、土地利用規劃等“多規合一”，為了統籌規劃工作，國家新組建了自然資源部。規劃體制的變革歸根結底是要著力解決空間性規劃重疊沖突、部門職責交叉重復、地方規劃朝令夕改等問題，保障“一張藍圖繪到底”。對標這一要求，咨詢行業目前大量開展的區域發展規劃、產業規劃都需要適應“多規合一”要求，需要補空間規劃力量薄弱的短板，才能跟上新時代對規劃體制變革的步伐。

第八，順應實體經濟融資新途徑

在長期和短期、內部和外部等因素共同作用下，當前我國經濟運行穩中有變，經濟下行壓力有所加大，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大幅回落。在國家嚴控地方債務，防范金融風險的宏觀形勢下，實體經濟出現了融資難、融資貴現象。這一現象，不是因為資金缺乏，而是因為缺乏可融資的優質項目。工程咨詢機構和專家長期執業于特定行業與項目，具有構建項目與資本橋梁的優勢。一方面是為地方政府加強項目策劃工作，挖掘優質項目資源，切實促進有效投資；另一方是為金融機構提供盡職調查、風險評估、投資方案、PPP咨詢、技術咨詢、后評價、風險管控、風險處置等方面的投融資咨詢服務，共享國際開發規劃、國內外工程項目建設的有關信息，推動金融業更好地服務于實體經濟。隨著中央民營企業座談會的召開，民營企業和社會資本投資可能會迎來新的高潮，咨詢行業要把握住機會。

二、關于加快綜合性咨詢機構轉型的幾點思考

一是毫不動搖走市場化、企業化之路

當前，省市一級綜合性咨詢機構處在事業單位轉制改企的關鍵節點，思想不統一，信心不充足的情況較為普遍。中咨公司市場化的體會是，我國工程咨詢行業的主要矛盾是巨大的咨詢市場需求與能力不足之間的矛盾，只要大家轉變觀念、放下身段、練好內功，依托政府、貼近客戶、主動服務，咨詢行業大有可為，轉制改企不但不可怕，而且更能順應市場的需要。

二是堅定不移加快轉型升級

隨著“放管服”改革的深入，加之各類客戶對咨詢需求日趨多元化和高端化，綜合咨詢機構以咨詢評估為主的傳統業務萎縮已是大勢所趨，不能再抱有“重回昨天”的僥幸心理和幻想，必須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和勇氣加快業務轉型升級，扎扎實實推進咨詢產品供給側改革。

三是積極主動創新咨詢理論方法和手段

創新是驅動發展的第一要素，咨詢行業也不例外。在此呼吁整個行業要加大研發投入，加強創新協同和分工，形成創新的良好氛圍。當今，數字經濟快速發展，咨詢行業要以開放的姿態，與大數據企業合資合作，切實推動“互聯網+咨詢”的發展，用技術創新引領行業發展。

四是全力打造符合新時代要求的咨詢人才隊伍

人才是咨詢企業最寶貴的生產要素，咨詢業務的轉型升級，離不開人才的支撐。為順應咨詢行業變革，綜合性咨詢機構人才隊伍建設要堅持“三個并重”：知識面廣的復合型人才與有一技之長的專業型人才并重；工程技術人才與經濟金融人才并重；業務人才與企業管理人才并重。咨詢行業要打開人才成長的空間，為行業高質量發展提供人才基礎。

五是努力加速咨詢行業國際化步伐

我國工程咨詢行業對外開放，歡迎優秀的外資企業走進來，也有足夠的自信“走出去”，成為我國軟實力輸出的代表。咨詢行業“走出去”不僅要服務好中資企業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投資，還要服務外國政府和外資企業，實現真正的國際化。要開展“投行”業務，當好外資投資顧問，打造我國咨詢行業的品牌，提升國際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