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學科建設與學科組織之間的關系是一流學科建設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的重要課題。以組織要素的視角研究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發展狀況,發現其具有引領教育研究與實踐的發展目標、匯聚全球的科研人員、以學科研究平臺促進知識交流、擁有豐富的學術物質資料這四個方面的特征。橫向的學科研究平臺在學科發展中居于主導的地位。學科研究平臺整合科研人員,以學術物質資料為基礎,通過對知識信息的搜集、分析、整理、加工、研究和傳播,實現知識的再生產,促進學科目標的實現。內地在“雙一流”建設進程中,可以進一步優化學科組織制度設計,整合學科組織的各項資源,形成學科研究領域的不可替代性,從而更好地推進學科發展。
關鍵詞:學科組織;“雙一流”建設;一流學科; 教育學科;組織要素;香港大學
中圖分類號:G64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0717(2019)02-0107-07
收稿日期:2018-11-24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組織生命周期理論視域下的大學校長角色發展研究”(CIA180270);江蘇省教育科學規劃課題“從學業到職業:高校青年教師的職業認同研究”(D20150126);江蘇省高校優秀中青年教師和校長境外研修計劃(蘇教辦師2016-13)。
作者簡介:全守杰(1982-),男,教育學博士,管理學博士后,江蘇大學教師教育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香港大學教育學院訪問學者,主要從事高等教育管理與政策研究;鎮江,202013。
黨的十九大提出要“加快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實現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在“雙一流”建設過程中,要以學科建設作為基礎,以世界一流大學作為目標導向[1];“學科建設是大學建設發展的龍頭,世界一流學科建設是世界一流大學建設的基礎”[2]。目前,學術界對于學科建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學科的內涵及界定、學科的特點及形態、學科組織形式、學科組織要素及學科制度建設等范疇。在一流學科建設研究中,學科建設與學科組織之間的關系仍有待進一步深入研究。從現實層面來看,如何研究世界一流學科的建設狀況,分析和探討學科組織要素是重要的課題。香港大學教育學科在國際高等教育咨詢機構(Quacquarelli Symonds,簡稱QS)2016年世界大學排行榜的教育學科排名中名列第六位;在泰晤士高等教育(Times Higher Education,簡稱THE)2018年底發布的2019年全球大學學科排名[3]中居世界第四位,為世界一流學科。作為近幾年學科排名穩居世界前列、亞洲第一的香港大學教育學科,它的學科組織要素及特征是怎樣的,它是如何實現其學科發展的,這些問題值得我們深入探究。研究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組織要素及其特征,探討其中的互動關系,對把脈一流學科發展規律,推動“雙一流”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一、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組織要素
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由中國語言及文學、英語教育等7個不同的子學科或分支學科組織進行知識生產。其學科組織要素包括發展目標、科研人員、知識信息與學術物質資料四個方面。其中,科研人員主要指人員數量及背景等;知識信息包括了論文、著作等出版物以及學術交流等;學術物質資料包括研究資金、圖書館及辦公設施等。
(一)一流的學科目標:引領教育研究與實踐
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組織以“引領教育研究與實踐”[4]為發展目標。大學學科組織目標具有多樣性特征,根據其應用領域可以分為學術性和實用性兩類;根據其活動對象可以分為科研活動和育人活動兩類。在現代社會中,大學逐漸從社會的邊緣走向社會的軸心,成為社會發展的“動力站”和“思想庫”,學科及其作為載體的組織與社會開展互動,這從學科發展目標的角度來看可以稱之為服務目標。大學的學術品質要從教學、科研和服務三大職能實踐活動中得到彰顯和證明[5]。由于學科對大學起到“骨骼”支撐作用,因此可以用科研目標、育人目標和服務目標三個維度來闡述學科的發展目標。這三個目標與大學職能有密切的關系。大學的發展及其使命的實現要靠教學、研究與服務社會來完成。而大學的具體學科,在其發展目標上遵循學科特點并結合大學的使命要求,體現出大學的職能。同時,大學的具體學科也通過學科的教學、科研和服務目標的達成而彰顯大學的學術品質。
由表1可知,香港大學教育學科是通過中國語言及文學學科,英語教育學科,資訊及科技教育學科,學習、發展及多元文化學科,科學、數學及電腦教育學科,政策、行政及社會科學教育學科,言語及聽覺科學學科等子學科來引領相應領域的研究與實踐的。這些子學科圍繞引領教育研究與實踐的目標,根據自身的優勢和特色規劃發展目標,促進子學科的會聚和卓越發展。具體而言,這些子學科目標具有寬廣度、清晰度和獨特性。
首先,目標的寬廣度。一流學科的知識生產既面向當地,又著眼于全人類。它通過知識創新和知識轉移,解決人類發展面臨的共同難題。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子學科立足于當地,結合中國實際,面向世界規劃科研、育人和服務目標。子學科在進行目標規劃的時候,注重與社區、香港本地經濟社會的結合以及對中國內地的關注;同時,面向全球,力爭成為本學科某些細分領域的“國際中樞”,發揮在國際上的引領作用。由此可見,香港大學教育學科在目標規劃上具有橫向的寬廣度。
其次,目標的清晰度。學科目標的清晰度是學科規劃發展思路清楚、路徑明確的體現,一流學科尤其如此。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子學科在學科目標上體現出較好的清晰度。如學習、發展及多元文化學科的科研目標為“致力于認知和發展心理學、心理差異與特殊教育的專門研究和應用,并促進知識交流”;資訊及科技教育學科的育人目標為“國際性的信息技術與管理專業認證中心”;政策、行政及社會科學教育學科的服務目標為“通過合作研究、咨詢機構任職等,提供服務,與地方、國家和國際社會的組織建立密切的合作聯系”。
再次,目標的獨特性。一流學科的發展目標是獨具特色的。學科目標的獨特性往往體現為學科目標規劃設定并非與其他地區、國家的大學的學科雷同,而是具有自身的獨特之處。香港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學科的科研目標為“基于技術與自我導向開展中文的讀寫研究,成為中文教學、學習研究的國際中樞”;言語及聽覺科學學科的育人目標是“為醫院、學校、學前教育中心和私人診所等機構培養言語及聽覺障礙康復服務的專業人員(治療師)”;資訊及科技教育學科的服務目標為“通過社區參與,推動香港、中國內地及世界其他地區的科技及信息管理創新”。而這些科研目標是其他地區和國家的大學、其他的學科難以規劃和達成的獨特目標。
(二)一流的科研人員:匯聚全球的科研隊伍
科研人員是學科組織的核心要素。香港大學教育學科聚集了一批全球一流的科研人員,他們具有融合東西方的文化背景、名校的科研訓練背景、重要學術期刊的兼職工作背景、與重要國際(地區)機構的合作背景。
首先,融合東西方的文化背景。截至2016年底,根據香港大學教育學院網站的資料,約140名科研人員中具有中國香港以外地區或國家的就讀經歷者約80人,占總人數的一半以上;就讀經歷未知的和僅具有香港本地區就讀經歷的人數約60名??梢?,該學院多數科研人員既具有在東方生活學習的經歷,又具有在西方生活學習的經歷。在香港大學教育學院,“不管來自東方還是西方的社會文化背景的學術人員,都在一定程度上對東西方文化有所了解,從而在學術行為上甚至文化上區別于其仍然滯留于那一社會的同胞”,這是學院的“真正力量”所在[6]。
其次,在世界名校進行科研訓練的背景。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研究人員就讀院校有英國的劍橋大學、美國的哥倫比亞大學、澳大利亞的悉尼大學、加拿大多倫多大學和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等。這些名校的教育學科多具有較為悠久的歷史傳統和全球性的影響力,不少學者是在本領域內獨領風騷、問鼎世界的。在世界名校就讀,進行科研訓練,有助于他們培養專業的科研素養和科研能力,形成前沿的知識結構,建立起東西方知識交流的渠道。
再次,不少科研人員具有在重要學術期刊的工作背景。香港大學教育學院的不少科研人員在國際上重要的學術期刊兼任委員、編委或評審人等職,為世界知識交流與傳播搭建橋梁,同時為走在世界學術前沿、擴大自身及學科的影響力提供平臺。
最后,部分著名學者具有重要國際(地區)機構的合作背景。如有的學者與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UNESCO)、歐盟(European Union)、世界大學聯盟(World Universities Network)等機構開展合作,并對關系到地區、全球的重要教育、文化問題進行研究,參與國際規則的制訂,具有世界性的影響力。諸如“歐洲影子教育”“世界一流大學出版與研究評價:反思全球化時代高等教育的使命”等重要的地區性、國際性研究項目。
(三)一流的學科平臺:以學科研究平臺促進知識交流
學科的發展與知識信息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在現有知識信息基礎上進行知識加工和生產、知識創新和傳播,是學術組織知識生產的基本形式。知識的生產以及有針對性地對社會領域產生影響也已經被當今諸多學者所認同。有充分的證據表明,知識及其應用是二十世紀末和二十一世紀初發展轉向核心競爭力的原材料[7]。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知識信息主要是通過學科研究平臺(研究中心)并以出版物、學術交流信息等來體現。學科研究平臺是實現教育理論與教育實踐融合的平臺,即將教育理論的學術性和瞄準某個重點研究領域的現實需要進行結合,整合學科內的科研人員,從而生產知識、傳播和交換知識。香港大學教育學科在學術信息方面并不是按照學系來劃分,而是按照學科研究平臺劃分。學科研究平臺的劃分,更多的是基于重大的理論問題和現實問題來建立和劃分研究中心,整合研究團隊,促進知識生產。
香港是中西文化匯集之地,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研究平臺對中文教育及普通話教育、比較教育都非常重視。教育技術研究和教育領導研究中心體現了教育學科對當代信息技術、學生、課程教學和教師專業發展所做出的回應。融合與特殊教育研究發展中心致力于學校和社會教育公平公正的研究。從學術信息上來看,中文教育研究中心的知識生產成果非常豐富,在中文的教與學、少年中文語言發展、中文授課與雙語教學指導、中文信息技術、教學風格、中文教育史等方面的科研成果達600多篇(部);比較教育研究中心在Springer等著名出版社出版了比較教育、亞太教育等方面的著作50多部;資訊及科技教育中心2012~2014年間就出版了約90部論著;融合與特殊教育研究發展中心出版了較多以特殊教育現實問題為導向的研究成果。在這些研究中心科研人員出版的成果中,絕大多數以英文為主。
長期以來,教育深受國際化和全球經濟一體化的影響[8]。當今大學處于一個全球化的環境中,受到了校園之外的技術環境、社會環境以及跨國界的影響,并且無法完全回避。香港大學教育學科各研究平臺致力于在全球化環境中廣泛地建立知識信息的溝通關系:與世界各地的學術機構建立聯系,通過學術會議等進行學術信息的交流溝通。首先,注重加強與美國、澳大利亞以及中國內地等高校的聯系,如舊金山州立大學、悉尼大學、墨爾本大學、北京師范大學等。其次,通過舉辦、參與國際性的學術會議進行知識分享與交流,如漢字與漢字教育國際研討會、學習科學國際會議等。再次,積極邀請世界著名學者進行講學,讓本學科的科研人員直接與世界級學者交流、對話,如邀請了許美德(Ruth Hayhoe)教授進行學術交流。最后,通過多種形式(如各類研討及分享會、講座),邀請校內外專家、科研人員開展學術講演、舉辦研究分享會和專題討論會,促進知識的溝通與交流。部分講座、或與合作機構聯合舉辦的講座向香港本地甚至香港地區之外的教育機構遠程開放,擴大了知識交流與傳播的范圍及影響力。如資訊及科技教育中心科研人員僅在2012~2014年通過學習科學國際會議進行學術交流,學術報告、講座或展示約40場次;2000年至2006年底舉辦知識管理、計算機信息技術及教學運用、數字化資源、信息技術教師專業發展等方面的講座、研討約300場次。
(四)一流的物質保障:擁有豐富的學術物質資料
學術物質資料包括研究資金、圖書館及設備設施。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學術物質資料是較為豐富的,為科研人員提供了強有力的服務保障。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圖書資料非常豐富,大學圖書館即主圖書館有中外教育類圖書、期刊等,并有大量的中外電子資源數據庫。如以英文為主的數據庫資源有AACR journals online、JSTOR、Oxford Journals、ProQuest、SpringerLink、Wiley online library等54個;以中文為主的數據庫資源有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中國博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中國統計年鑒數據庫、全國報刊索引、臺灣期刊論文索引系統等31個。在明華綜合樓設有教育學院圖書館,以教育學科的藏書為主,為科研人員進行本學科的研究提供學術物質資料支持。教育學院的設施較為齊全,教職員工均有辦公地點,配備計算機。學院根據各子學科人員情況等,在邵仁枚樓和明華樓設有教職員辦公室、科研工作室、文印室、休息室??蒲腥藛T(含碩士博士研究生、博士后、訪問學者等)工作室幾乎為每位人員配備了電腦和網絡。文印室配有打印、復印機掃描設備,供科研人員使用。休息室設有電茶爐、冰箱、微波爐、桌椅、沙發、書報欄與投影設備等,可供科研人員茶歇使用,也可召開小型研討會。
學科研究資金來源豐富,為積極推進科研人員的學術探索活動提供了資金保障。政府類資助包括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香港研資局等政府機構的研究基金資助。其中,“香港研資局是政府對優質學術研究項目的主要資助渠道;各高校只有通過競爭,表現出自身獨有的學科優勢,不斷強化自己獨特的角色定位,才可能獲得政府更多的資助”[9]。此外,還包括香港大學及教育學院層面的資助、學科研究平臺的資助、社會機構(含各類中小學校)等資助以及國際資助(含其他國家和地區資助、國際非政府組織資助)。如某科研人員自2010~2016年主持的各類課題數為5項,總經費2 872 650港幣,項目平均經費為574 530港幣。
以學院學科為成本單位,加大投入并強調研究質量。香港教資會對高校的研究進行評審與管理,研究評審“以各院校轄下的學院或學系作為成本單位(cost unit),評估各院系內在研究活動上比較活躍的科研人員(active researchers)所占的比重”[10]。香港大學屬于教資會資助高校,為受審高校。該評審制度使得香港大學注重科學研究的質量與數量監控。對于處于世界前列的香港大學教育學科而言,其在加大投入的同時,提倡科研人員多出成果、出好成果,成為一種隱形的學科研究氛圍和研究文化。這與日本京都大學教育學科頗為相似——注重學術上的高標準,教師科研經費充足,科研成果斐然[11]。正因如此,香港大學教育學院不僅積極地獲取資源,加大學科發展所需的物質資料投入,而且形成了良好的研究文化,為保障教育學科學術研究的合規及順利開展、不斷提高教育學科學術研究水平和擴大其影響力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二、世界一流學科的組織要素互動關系
學科組織四大要素之間存在著互動關系。學科組織要素之間的內在邏輯為:科研人員以學術物質資料為基礎,通過對學術信息的搜集、分析、整理、加工、研究和傳播,實現學科的發展目標。香港大學教育學的學科組織要素互動關系如圖1所示。從圖1可知,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組織設置體現出矩陣型的特征,包括縱向和橫向兩個維度。
首先,從大學行政管理中垂直權力系統的縱向結構來看,香港大學建構了一種“大學-學院(學科)-學系(子學科)”的直線型職能結構,它有著“指揮權集中,決策迅速,分工細密,職責分明的優點”[12]。在該結構中,香港大學的教育學科(以學院為代表)以及子學科(以學系為代表)受到大學的管理,同時受到大學下屬的其它職能部門的管理和業務指導,如大學人力資源部門等。從學科和大學的關系而言,學科是大學的基礎,大學為學科發展提供成長的條件,如人員和物質資料等。直線型職能結構從上而下地管理著學科及科研人員、學術物質資料,有助于各種政策、精神的傳達,提高管理效率,同時也有利于維持科研人員的穩定性和在學校層面對學科建設進行必要的協調。
其次,橫向的學科研究平臺重新整合學者、學術物質資料和知識信息,開展學術研究,從而實現學科發展目標?!按髮W-學院(學科)-學系(子學科)”的直線型職能結構雖然有著決策迅速、指令傳遞快捷方便、職責明確的優點,但是也存在對市場變化反應不及時,由于學科或子學科之間界限分明而缺乏協作,大學的人、財、物及各類信息等缺乏整合、交流等不足,由此而導致學科發展受阻的現象在所難免。因此,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橫向學科研究平臺以理論和現實問題解決為導向,對社會和市場需要作出積極回應,并通過平臺進行學者、學術物質資料和知識信息的重新整合,從而打破學科建設中的行政堡壘和資源分散的局面。
再次,科研人員居于學科要素中的核心地位,“卓越的學術人才是學科走向世界一流的根本”[13]?!八^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大學是以學科為基礎聚合而成的學術共同體,大學是研究高深學問和培養高級人才的場所,大學的根本特征在于其學術性[14]。大學作為研究高深學問的地方,大學教師特別是科研人員最清楚高深學問的內容??蒲腥藛T尤其是著名學者,不僅是大學的代表,更是學科的代表。因為通常而言,一名學者的名氣首先體現其在本學科的名氣,即業內同行中的影響力。正如學者外出參加學術會議,但凡了解該學者的,必先知道其學科研究的主要領域。由此可見,科研人員在學科要素中是居于核心地位的。
最后,學科研究平臺以重大的理論問題和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為研究重點,根據科研人員的專長和興趣,整合各種資源從而協同攻關,促進學科的發展。其一,橫向的學科研究平臺不僅彌補了縱向直線型職能結構中行政管理體制不靈活的缺陷,而且以重大的理論問題和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為研究重點,實現了與社會及市場的互動和調節,及時調整學科規劃和發展策略,讓學科發展及時面向社會、適應社會。其二,學科研究平臺所研究的理論問題和現實問題往往是人類在復雜多變的環境下所面臨的教育問題、社會問題。單個科研人員或少數同領域的科研人員難以解決這些問題。在尊重科研人員的專長和興趣的基礎上,將學科平臺的研究重點視為聯合攻關的社會問題,以問題為導向促進資源整合和協同攻關,從而促進學科的發展。
總之,在香港大學教育學科學術研究的組織體系及活動中,橫向的學科研究平臺在學科發展中居于主導地位,縱向的組織結構居于輔助地位。在組織結構要素上,科研人員處于核心的地位。學科研究平臺通過對科研人員、知識信息和學術物質資料等重新整合,對知識進行分析、加工、創新和傳播,實現知識的再生產,從而促進學科目標的實現。
三、啟示
香港高等教育系統的規模不大,但其有多所高校和諸多學科位居世界前列[15]。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為居于世界前列的學科,其組織要素與各要素之間的互動關系對內地“雙一流”建設,特別是世界一流學科建設具有以下三個方面的啟示價值。
(一)優化學科組織制度設計是學科建設的重要環節
學科建設往往是依托于一定的學科組織的;學科組織通過一系列的制度指引和規范學科內部的科研團隊的打造、分工,資源配置,權力的獲得與協調等。從結構的角度來看,不同的大學往往有不同的學科組織結構,如“大學-學系-專業”“大學-學院-學系”“大學-學部-學系”等。香港大學教育學科的組織結構設置,采取了“大學-學院(學科)-學系(子學科)”的組織結構模式,并且以理論和現實問題解決為導向設置了若干學科研究平臺,并通過后者整合學者、學術物質資料和知識信息,兼顧了學科導向和問題導向開展學術研究。以“大學-學院(學科)-學系(子學科)”加“學科研究平臺”的模式,對于釋放學科組織管理權力、激發學術人員活力、以學科發展整合資源具有促進作用。當然,不同類型大學在學科組織制度設計的側重點是不同的。不過,但凡學科組織制度設計,其出發點是建立維持學科良性發展的組織結構,目的是促進學科發展,從而支撐大學的發展。學科組織結構猶如人體‘骨骼支撐著研究型大學的發展[16]。因此,在內地“雙一流”建設中,需要“把各項措施有機組成合力,破解體制機制障礙,釋放學科發展的活力”[17]。鑒于組織制度是世界一流學科形成的影響因素,因此,優化學科組織制度設計是學科建設的重要環節。具體而言,可從以下兩個方面著手:一方面,要系統梳理學科成長歷程和未來發展空間,科學規劃學科發展目標;另一方面,對于學科發展所需的制度環境,要進行科學分析,為學科發展營造適宜的制度環境。也就是說,要從學科發展邏輯出發,結合學科發展的空間和社會需求,優化學科組織制度設計,營造學科發展的良好環境。
(二)整合學科組織的各項資源是學科成長與發展的客觀要求
大學學科組織的成長是由弱到強的過程。在該過程中,學科組織不斷地與外界進行著科研人員、知識信息和學術物質資料的交流。整合學科組織的各項資源,是學科成長與發展中資源保障的客觀要求。雖然學科組織內部、外部分布著各種各樣的資源,但是未經整合的資源,難以為學科組織發展提供有效的資源配置方式。對于外部的資源而言,則是可能尚未被重視、發掘和有效利用的資源。因此,內地在世界一流學科建設進程中同樣需要整合學科組織的各項資源。首先,要根據學科發展目標,在組織的內部建立一定相應的學科平臺,整合人、財、物、信息等資源,從而優化資源配置。其次,要基于學科發展需要,與外部建立廣泛的聯系,并注意發掘可資利用的、潛在的資源。再次,應注重內部資源與外部環境的交流,即與外部環境開展科研人員、知識信息和學術物質資料的交流。通過內部資源的優化配置,外部資源的發掘利用以及內外部資源的交流,為學科發展提供豐富的、有針對性的資源保障。
(三)形成學科研究領域的不可替代性是學科建設的重要著力點
學科發展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個由初創到發展、成熟的過程。經過不斷發展,達到相對成熟水平的學科應該是富有特色的。如作為香港大學教育學科子學科的中國語言及文學學科的科研目標是“基于技術與自我導向開展中文的讀寫研究,成為中文教學、學習研究的國際中樞”,這與香港兼顧中文和英語的環境相關,而其他地區和國家的大學教育學科則難以發展成為“中文教學、學習研究的國際中樞”。政策、行政及社會科學教育學科“致力于通過教育政策、教育管理與領導等專業知識的研究,增強社會的活力和促進多元化”,這與香港移民城市的發展歷史相關;同時,這也體現了教育學科自身的特點——“教育學科是人文文明的代表地,也是人文文化交匯融通的橋梁和紐帶”[18]。另外,就高等教育質量而言,香港對院校的特色是非常關注的,而不是看中規模和排名。可見,香港大學教育學科注重學科特色的形成和培育,在某些研究領域具有稀缺性或不可替代性。在內地一流學科建設過程中,挖掘并形成學科發展不可替代性是一個著力點。首先,要注重本學科的區域特征,結合區域社會、經濟、文化等需求,形成具有區域特色的學科方向。其次,要注重學科細分領域的培育,凝練出新的學科方向。如香港大學教育學科中的言語及聽覺科學學科體現出跨學科的特征,作為教育學科中細分領域特色方向而發展。內地世界一流學科建設應致力于做細分領域中不可替代性研究,承擔不可替代性角色,形成核心競爭力,“提升知識的原生力、整合力與市場力”[19],從而為學科發展提供更廣闊的空間,提升學科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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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李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