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戰略南線對港口城市空間相互作用強度的影響

王昭雨 王藝璇

（清華大學 北京市 100086）

引言

城市間的相互作用一直是城市地理學、經濟地理學的重要研究內容，以往的研究中，城市間的相互作用的研究對象更多的是著眼于同一國家的城市，或某一區域內的城市群。中國相關的研究包括遼中南城市群的空間相互作用、長江中下游城市群的空間相互作用以及高速鐵路對中國城市空間相互作用強度的影響。借助空間相互作用模型對城市的相互作用研究也取得了較多成果。

而在一帶一路戰略構筑的跨國的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的語境下，城市間的相互作用的意義被進一步擴充，國際范圍內的城市聯系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相比城市化或者工業化的影響，一帶一路倡議為城市帶來了更加深遠的國際化影響——人流、物流、資金流、信息流、技術流在一帶一路的背景下，得以在中國城市和世界各國城市之間加速流動，促進我國工業企業降低成本、調整結構、加強創新，工業化的升級又能繼續推動城市化的良好發展，大規模的貿易也給國外城市創造了發展機遇，加強了國內外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而傳統的空間相互作用模型的研究多局限于國內或是某一區域，難以適應于一帶一路更加國際化、更多元素的研究需求。因此，結合一帶一路倡議取得的諸多成果，本文擬利用改進優化后的空間相互作用模型，結合AIS系統，對一帶一路倡議南線的沿線港口城市2013年（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之年）以及2016年（一帶一路倡議大規模開展后）的空間相互作用進行對比分析，以得到一帶一路南線對于跨國城市群相互作用的影響。

研究對象和技術手段

1.研究對象

港口城市是位于江河、湖泊、海洋等水域沿岸，擁有港口并具有水陸交通樞紐職能的城市。本文主要研究一帶一路南線上的特定海港城市。一帶一路南線為泉州——福州——廣州——海口——北海——河內——吉隆坡——雅加達——科倫坡——加爾各答——內羅畢——雅典——威尼斯，一帶一路南線城市群涉及到中國的泉州、福州、廣州、海口、北海，越南的河內，馬來西亞的吉隆坡，印度尼西亞的雅加達，斯里蘭卡的科倫坡，印度的加爾各答，肯尼亞的內羅畢，希臘的雅典，意大利的威尼斯。綜合考慮港口所在地與這些城市相互作用的關系，在此基礎上補充柬埔寨的西哈努克市（迅速發展，同時“蓬勃發展的西哈努克港經濟特區是中柬務實合作的樣板”，在一帶一路倡議下有著重要的意義），本文研究的城市范圍以及對應港口見表1。

本文研究的港口圖示

2.研究手段—引力模型的修正

本文采用空間相互作用模型來計算城市間的經濟聯系強度，來源于引力模型（Gravity Model），用來測量兩個城市之間的空間相互作用強度。

基本公式：

其中Iij為i與j兩個城市之間的相互作用量，Mi和Mj為城市i與j的質量，dij是城市i與j之間的距離，b是距離衰減系數。

考慮到不同國家城市的統計標準以及統計指標不完全相同，城市質量依然沿用最經典的GDP與人口的乘積。而對于一帶一路戰略中涉及的人流、物流、資金流、信息流和技術流通過修正系數進行體現。對于人流、物流、資金流、信息流和技術流的促進以及接收能力，反映了一個國家在國際社會或者區域中的競爭力，修正系數a將參照全球競爭力報告中的法律和行政架構(institutions)、基礎設施(infrastructure)、宏觀經濟環境(macroeconomic environment)、衛生和基礎教育(health and primary education)、高等教育和培訓(higher education and training)、商品市場效率(goods market efficiency)、勞動力市場效率(labor market efficiency)、金融市場發展(financial market development)、技術(technological readiness)、市場規模(market size)、商業環境完備性(business sophistication)和創新(innovation)，對港口城市間的相互作用進行修正，以綜合考慮城市、國家在GDP、人口之外的因素對于空間相互作用的影響。

其中Iij為i與j兩個城市之間的相互作用量，Mi和Mj為城市i與j的質量，dij是城市i與j之間的距離，b是距離衰減系數，ai為城市i的競爭力修正系數，aj為城市j的競爭力修正系數，Gi為城市i的GDP，Pi為城市i的人口數。

競爭力修正系數旨在衡量城市所在國家在研究范圍內的城市所對應國家市場競爭中所處的條件，本文以某一城市所在國家的競爭力數值與研究中所有城市所在國家競爭力值的平均值的商，作為競爭力修正系數。

其中ai為城市i的競爭力修正系數，si為城市i的競爭力數值，為研究中所有城市所在國家競爭力值的平均值

在距離的表達上，本文采用港口航運距離與航運時間進行描述，距離衰減系數b取為0.5。

其中dij是城市i與j之間的距離，Dij為城市i與j之間的航運距離，Tij為城市i與j之間的航運時間。

空間相互作用強度的測算與分析

1.數據來源

中國城市的GDP與人口數通過福建省統計局、廣東省統計局、海南省統計局和北海市統計局官方發布的統計年鑒（2014年與2017年）查詢得到。國外城市的GDP與人口數則主要通過對應城市的統計局（歐盟國家則參照了歐盟發布的地區經濟數據）官方發布的數據查詢得到，并與knoema平臺數據和維基百科上的數據進行比對。部分城市某些年份數據缺失，則通過對應增長率計算得出。

國家競爭力的數據來源于世界經濟論壇發布的《全球競爭力報告2016-17》、《全球競爭力報告2012-13》。

港口航運距離與航運時間則是借助AIS系統，以BLMShipping計算得出，其中航運時間以平均速度10kts計算。

2.數據分析

根據以上數據，對2013年和2016年一帶一路南線港口城市的空間相互作用分別進行測算，結果見表2表3。

將城市空間相互作用強度值分為4個強度等級：超高強度（空間相互作用強度＞50）、高強度（空間相互作用強度為10-50）、中等強度（空間相互作用強度為0.5-10）、低強度（空間相互作用強度為0-0.5）。

表2一帶一路南線港口城市城市間2013年空間相互作用強度

表3一帶一路南線港口城市城市間2016年空間相互作用強度

由數據可知

整體來看，在一帶一路南線的共同體中，絕大部分城市2016年相比2013年，與其他城市的經濟聯系都有了較大的提升。中國港口的空間相互作用強度排名靠前，且提升較大，尤其是泉州、福州、廣州；同時南亞港口加爾各答在整個共同體中也有著較為重要的地位。

.無論是2013年還是2016年，泉州、福州和廣州三者之間聯系都屬于超高強度，這是因為三個港口距離較近，航運便捷。而廣州不僅與泉州福州經濟聯系強，與研究范圍內幾乎所有的港口城市都有著較強的經濟聯系

各個港口城市的變化速率差異較大。在研究的城市中，蒙巴薩、西哈努克都屬于與其他地區經濟聯系較弱的城市，但在三年的發展中，與其他地區的經濟聯系有了很大的提升。而雅典是唯一一個與其他地區經濟聯系變弱的城市。

3.港口城市對外經濟聯系總量

根據表2和表3的數據，我們得出各個港口城市對外經濟聯系總量的數據，見表4。

表4一帶一路南線港口城市對外經濟聯系總量2013與2016年變化對比

對外經濟聯系總量數據分析

從2013年和2017年對外經濟聯系總量上來看，除了歐洲的兩個港口，其他地區的各個港口對外聯系總量都有明顯提升。

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位于一帶一路南線的中國港口群、東南亞港口群、南亞港口群、非洲港口對外經濟聯系總量都有顯著提升。其中，中國港口提升率整體較高，均處于70%以上，體現出一帶一路南線各個省份近年來積極響應一帶一路倡議，擴大開放，落實發展政策而帶來的對外經濟聯系的提升；東南亞和南亞港口群對外經濟聯系總量也有明顯提升，但是提升幅度差異較大——胡志明市、西哈努克提升幅度較大，在80%以上、巴生和加爾各答提升適中，在65%左右、雅加達和科倫坡提升幅度較小。然而歐洲兩個港口的對外經濟聯系總量的提升幅度不太顯著，甚至有輕微下降。

從對外經濟聯系總量的變化來看，大小港口之間的差值在擴大，但倍數差異變化不大，甚至在普遍縮小。

不同港口的對外經濟聯系總量的空間差異也在不斷擴大，優勢港口的優勢擴大。泉州、福州、廣州和加爾各答在2013年的數值就排名前四，都在400以上，可以稱作四個大港口，四年來的增量也遠遠大于其他地區，增量仍然名列前四，因此與其他地區的差距更加巨大。這體現出一帶一路倡議提出的前四年，原本對外聯系較發達的港口增量也更大，呈現優勢擴大的現象。這一情況的產生可能是由于一帶一路建設初期主要著力點在于發展的相對成熟的大港口，因此他們對外經濟聯系的增量受益更多，然而此結論仍有待考證。

但是從速率上來看，大小港口的之間的倍數差異變化較為穩定。以泉州為例，2013年其對外經濟聯系總量約是海口的22倍、北海的34倍、胡志明市的14倍、西哈努克的29700倍、巴生港的25倍、雅加達的25倍、科倫坡的99倍、蒙巴薩的3182倍、雅典的4倍、威尼斯的6倍；到了2017年，泉州的對外經濟聯系總量變成了海口的22倍、北海的33倍、胡志明市的13倍、西哈努克的26450倍、巴生港的27倍、雅加達的27倍、科倫坡的122倍、蒙巴薩的2833倍、雅典的5倍、威尼斯的11倍。這是由于一些基礎薄弱的小港口，如西哈努克港、蒙巴薩港在四年里的增長速率非常卓越，甚至超過了大港口的增長速度，這樣就顯著縮小了倍數差異。而西哈努克港和蒙巴薩港的高速增長得益于參與一帶一路的積極性非常之高，中方都有參與這兩個港口的建設。

結論

本文利用改進優化后的空間相互作用模型，結合AIS系統，對一帶一路倡議南線的沿線港口城市2013年以及2016年的空間相互作用以及對外經濟聯系總量進行對比分析，分析得到一帶一路南線對于跨國港口城市對間相互作用和港口城市對外經濟聯系總量的影響。具體結論包括：在一帶一路南線的共同體中，絕大部分城市2016年相比2013年，與其他城市的經濟聯系都有了較大的提升；泉州、福州和廣州三者之間聯系強度超高，尤其是廣州，幾乎與其他所有研究范圍內的港口城市都有著較強的經濟聯系；各個港口城市變化速率差異顯著。蒙巴薩和西哈努克發展較快；從2013年和2017年對外經濟聯系總量上來看，除了歐洲的兩個港口，其他地區的各個港口對外聯系總量都有明顯提升；從對外經濟聯系總量的變化來看，大小港口之間的差值在擴大，但倍數差異變化不大，甚至在普遍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