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艷,戴燕艷
[中共廣東省委黨校(廣東行政學院)經濟學教研部,廣東 廣州 510053]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總體趨勢一直保持較快速增長,尤其是2000 年后,國民經濟增長速度連續10 年呈現高速增長局面,年均增長10.34%,其中2007 年更是高達14.2%,是1984 年以來中國經濟增速的最高點。然而,自2010 年起,我國經濟增速逐年下滑,并且下降趨勢比較明顯,2012 年增長7.9%;2015 以來增速降到7%以下,當年增長6.9%;2016 年全年增速6.7%;2017 年為6.8%;2018 年為6.6%,創下中國GDP增速自1990 年以來的最低點。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經濟究竟怎么了,人們不免會對我國經濟未來發展方向產生疑慮。
應該理性看待中國經濟增速放緩的事實。一方面,從經濟周期規律來看,任何一個國家經濟增長都不可能永久地處于繁榮階段。因此,當前中國增速放緩屬于正常現象,符合經濟發展周期的客觀規律,是我國經濟轉型、結構調整、動力轉換時期的必然。我國經濟保持了將近40 年的增長態勢已經十分不易,在世界經濟發展史上也非常罕見,創造了中國奇跡。另一方面,運用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要透過現象看到我國經濟發展的本質,雖然經濟增速維持在7%以下,但我國經濟發展的質量明顯提高。雖然同我國歷年經濟增長速度相比,經濟增速有一定放緩,但橫向來看,與其他主權國家相比的話,即使6%的增速在全世界主要經濟體里仍然是非常高的,何況我國經濟還在這個基準之上平穩運行。
增速放緩是我國經濟必須面對的客觀現實,未來也許增速還會有下降的空間,但總體上保持中高速沒有太大問題。這是建立在速度有一定程度地放緩,但經濟發展質量逐步提高,為經濟保持中高速發展提供最重要的內核基礎之上的。
我國經濟基本平穩運行,宏觀經濟面表現良好。經濟增長基本維持在合理區間。[1]2015 年經濟增速放緩以來,每年增速相對穩定,變化幅度不大。國家統計局最新數據顯示,2019 年經濟增長開局平穩,第一季度同比上漲6.4%。物價走勢溫和適中。從衡量物價走勢兩個最重要指標CPI 和PPI 來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一直保持持續上漲,2011 年以來,工業生產者出廠價格指數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反復,經歷了一段時間指數下滑后,2014 年后出現了價格指數上漲。雖然個別年度出現反彈,但總體來看,CPI 和PPI 走勢保持平穩(見圖1)。2019 年4 月CPI 同比上漲2.5%,環比上漲0.1%,PPI 環比上漲0.3%,比3 月擴大0.2 個百分點。就業形勢穩中向好,城鎮登記失業率低位運行,2010-2015 年,失業率維持在4.1%以上,2016 年以來,失業率進一步下降至4%,2017 年3.9%,2018 年是3.8%,居近十年的最低位。2018 年新增就業總數1,361 萬,完成全年目標的123.7%,就業規模持續擴大,這也是連續第六年每年新增就業1,300 萬以上。國際收支繼續呈現自主平衡。同以前相比,經常賬戶順差頭寸雖有一定收縮,但貨物貿易結構更趨平衡,這是國內制造業轉型、經濟增長模式向高質量轉變的結果,減輕了我國對貨物貿易的路徑依賴,經濟增長韌性明顯增強。連續兩年非儲備性金融資產呈現凈流入態勢,其中直接投資和證券投資順差顯著上升。外匯儲備資產總體趨穩,人民幣匯率雙向浮動彈性進一步增強,以人民幣匯率為標的物的金融衍生品交易量逐漸擴大,尤其是香港交易所(HKEX)的人民幣期貨成為人民幣未來走勢最重要的風向標。

圖1 1999-2017 年CPI 和PPI 指數
從產業結構來看,2018 年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 比重為52.2%,比上年提高0.3 個百分點。第二產業占GDP 比重40.7%,比去年提高0.2 個百分點,對國民經濟貢獻率明顯提升。從經濟增長的動力源來看,消費對經濟的拉動作用表現依舊強勁,2018 年最終消費支出對國內生產總值增長貢獻率是76.2%,比2017 年提高了18.6 個百分點①提高18.6 個百分點是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2018 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和國家統計局年度數據相減得出。,為2001 年以來的最高點(見表1)。2018年投資結構得到顯著改善,由于中央嚴控地方債務杠桿,基礎投資規模優化,重復建設造成的資源浪費問題明顯改善。房地產投資增長過快勢頭得到控制,保持相對穩定增長,房價增長幅度維持在合理區間內(見圖2)。

表1 2001 年以來最終消費支出對國內生產總值增長貢獻率(%)

圖2 2016 年5 月-2019 年4 月房地產累計投資及增長率月度數據
我國在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引領下,新舊動能接續速度大幅度提升,以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為代表的新動能發展規模不斷壯大。在新舊動能轉換過程中,為改善供給體系質量,要內外同時發力。內生動力上,從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以要素新供給提升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生產要素供給效率和供給質量,著力實現要素資源效率的最大化;外在動力上,加強對制度、結構和政策的新供給,即在體制改革、結構調整和政策配套三者相互協調的基礎上,實現經濟運行效率最大化。2018 新動能轉換成績斐然,其中戰略性新興產業比上年增長8.9%,高技術制造業增長11.7%,裝備制造業增長8.1%,戰略性新興服務業增長14.6%,高技術產業投資增長14.9%,工業技術改造投資增長12.8%,新能源汽車產量增長66.2%,智能電視產量增長17.7%,網上銷售額增長23.9%①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2018 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從統計數字上來看,新產業的增長速度明顯快于行業內平均水平。
首先在大的環境方面,2017 年以來,我國繼續優化營商環境,加快放寬外資投資領域準入門檻,有的放矢、創造更有吸引力的外商投資環境。政策上“有增有減”,相互配合。為營造公平、透明、便利的投資氛圍,中國從投資自由化、投資便利化、投資促進和投資保護等方面提出了65 項措施,放寬針對外資限制的船舶、電網、飛機、作物育種、客運、鐵路運輸、金融等22 個領域,其中包括許多被視為戰略性的財務和農業產業,大幅度放寬市場準入。與此同時,為提升對外開放的自由化和便利化水平,縮小外商投資審批范圍,我國從2017 年實施外商投資準入負面清單以來,連續兩年進行了修訂,限制措施從180 項左右減至2017年的63 項,在上述基礎上,2018 年又減少了15項,比最初減少了74%,減至48 項,并且加大了對外商投資企業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通過兩年以來大刀闊斧的改革,世界銀行最新營商環境報告顯示,2018 年我國從位于190 個經濟體中的第78 位躍升至46 位,一年時間提高了32 位,2019 年再度升至第31 位,躋身全球前40,是世界營商環境報告發布以來中國取得的最好名次。在對外開放戰略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基礎設施硬聯通穩步推進的同時,一直備受困擾的軟聯通上也邁出了重要步伐,我國加大了與沿線國家在政策協調、機制安排和規則對接等方面的工作力度,溝通渠道更加便捷,尤其我國創新提出“第三方市場合作”國際合作新模式,成為一帶一路的新路徑和重要內容。我國貿易新業態初見端倪,2018 年11 月,首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在上海成功舉辦,第二屆進口博覽會也在有條不紊的籌備中。同年,海南自貿試驗區啟動建設。
在防范化解重大風險這一攻堅戰中,矛盾主要集中在地方政府隱性債務風險和金融風險,為防止系統性風險爆發,我國出臺了一系列嚴格的監管政策,遏制杠桿率過快上漲,完善地方政府風險防控機制,平衡好穩增長和防風險之間的關系,增強地方政府的風險憂患意識。金融機構違規亂象整治取得階段性成效,合規意識明顯增強,整體運行穩健,金融風險總體可控,投資者風險意識顯著提升。脫貧攻堅成效顯著,貧困人口數量大幅度下降,人均可支配收入明顯上升。2018 年末,農村貧困人口1,660萬人,并且在2017 年減少1,289 萬人的基礎上又減少了1,386 萬人,貧困發生率1.7%,比上年下降1.4 個百分點(見圖3)。貧困人口減少的同時,收入繼續增加,2018 年貧困地區人均可支配收入10,371 元,比上年增長8.3%,增速高于全國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1 個百分點。其中,深度貧困地區人均可支配收入9,668元,比2017 年增加935 元,約占總體貧困人口收入的93%,貧困地區之間的差距進一步縮小②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中國農村貧困監測報告2018》。。污染防治攻堅戰成效明顯,2018 年全國338 個城市優良天數比例同比上升1.3%,細顆粒物PM2.5平均濃度則同比下降9.3%。

圖3 2011 年以來農村絕對貧困人口數量及幅度變化
2018 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8,228 元,實際增長6.5%,其中,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9,251 元,實際增長5.6%;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4,617 元,實際增長6.6%,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快于城鎮居民,高于后者1 個百分點,兩者之間差距敞口進一步縮小,二元結構得到改善(見圖4)。2018 年居民人均消費支出19,853 元,實際增長6.2%,其中,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26,112 元,實際增長4.6%;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12,124 元,實際增長8.4%。同收入相比,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的增長速度明顯高于城鎮居民4 個百分點。從我國居民消費內部支出構成來看,2018 年食品支出為8,631 元,衡量一國經濟發展程度指標的恩格爾系數為28.4%,比上年下降0.9 個百分點,其中城鎮為27.7%,農村為30.1%。從中可以看出,城鄉居民消費結構差異性已經并不明顯,支出結構基本趨同。

圖4 2000 年以來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及實際增長率
當前,我國面臨的國內外問題并沒有減少,反而有擴大趨勢,國內外環境的復雜性和嚴峻性已經遠遠超過了想象。深刻變化的內外部環境為我國經濟發展提供了重要戰略機遇期,但也存在著巨大挑戰。我國在抓住機遇,經受考驗的同時,也要充分做好打硬戰、打長期戰的準備。
世界經濟復蘇態勢放緩,發達經濟體和新興市場國家內部表現分化。美國、德國在2018 年的下半年增長勢頭開始放緩。由于受脫歐影響,英國持續低速增長,而日本經濟增速下行壓力增大。主要新興市場國家除印度經濟增速在5%以上運行外,巴西、俄羅斯、南非的經濟增長率基本都在2%區間以下,經濟還處在企穩恢復階段。
國際商品市場和金融市場動蕩加劇,不確定、不穩定因素集中凸顯。由于受到全球經濟速度放緩、貿易摩擦增多以及美聯儲“加息+縮表”的三重影響,造成大宗商品市場、全球貨幣市場、股票市場和債券市場價格大幅度波動,特別是2018 年以來,包括發達國家股指、新興市場股指、美國標準普爾500 股指和歐元區斯托克50 股指等主要經濟風向指標變動趨勢劇烈,加重全球未來經濟的不確定性。以美國為代表的發達經濟體紛紛收縮流動性,很多資金都回流到本國,引發新興經濟體資金大規模外逃,加重了債務負擔,巴西、阿根廷的本幣貶值和債務危機就是產生的不良后果。尤其如果發展中國家沒有建立起有效的金融風險防控機制的話,極有可能引發系統性金融風險,1997 年亞洲金融危機就是其中典型。
多邊主義受到沖擊,貿易保護主義思潮涌動。[2]過去30 年,經濟全球化浪潮席卷世界,國際分工體系和國際產業鏈深入發展,國際多邊主義經濟格局得到重塑。經濟全球化在為各國帶來發展機遇的同時,也積累了深刻的社會矛盾,尤其在發達經濟體中,由于產業外移造成本國工業的空心化,工人失業問題嚴重,收入減少,滋生了貿易保護主義思想的土壤。美國在收緊全球流動性的同時,開啟貿易保護主義。在“單邊主義”和“零和博弈”思維下對外退出世界貿易組織等多邊協調機制,重新構建以美國利益為中心的世界政治經濟規則,激烈爭奪世界經濟主導話語權;對內通過加征關稅、啟動調查等一系列措施限制對美國的出口。另外,美國在知識產權和高科技領域大力打壓發展中國家。這些逆全球化措施違背經濟發展的規律,減慢世界經濟復蘇的步伐,制約新興經濟體國家的發展速度。[3]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經過40 年的快速發展,經濟取得了重大成就,但同時經濟高速發展所帶來的后遺癥也逐步凸顯,并且很多問題交織在一起,使我國未來發展的不確定因素增加。
由于主客觀條件影響,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實體經濟是我國的脊梁,但現在金融機構脫實向虛,實體經濟普遍存在融資難、融資貴問題,[4]同時還伴隨著生產成本上升、資本收益率下降,實體經濟的利潤空間已經非常有限。實體經濟不僅僅存在融資難等問題,而且受傳統經營模式的影響,很多企業創新能力不足,還在效仿經營,自身研發能力非常弱,知識產權保護不受重視,這些不足制約了實體經濟的可持續發展能力。房地產泡沫的危害逐漸顯現,在擠占實體經濟發展空間的同時,提高了居民的杠桿率,制約居民消費升級。國家統計局在對居民消費支出構成的調查中,居住支出比例高達23.4%,僅次于食品支出,而第三位的交通通信比例僅為13.5%,居住花費遠遠高于其9.9 個百分點。房子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居住場所,而是更多地賦予了金融商品的特質,進一步加劇了財產和收入分配的不平等。
傳統動力削弱,新經濟引擎還未完全形成。一直以來,我國經濟發展主要依靠“三駕馬車”拉動,隨著主客觀因素的制約,投資和進出口發力逐漸削弱,并且這種趨勢可能會持續一段時期。我國新動能雖然發展迅速,但還處于發展階段,還沒有成為拉動經濟的主要引擎。我國正處于傳統動力拉動作用逐漸減弱,以創新為特征的新經濟業態還未完全形成的艱難“中間期”。
多種風險交織,系統性風險凸顯。目前,中國面臨多種風險交織并且集中釋放的時期,為我國經濟可持續性發展提出了巨大的挑戰。改革開放40 年來,我國在取得經濟巨大成就的同時,也存在多種風險隱患,并且隨著這些風險不斷地積累,再加上經濟增速放緩,經濟發展的不確定性明顯增加,尤其是具有“高杠桿”特征的地方隱性債務和金融風險直接關系到我國系統性風險的爆發。全球經濟預期見頂,呈現低增長、低通脹、高負債、高風險特征。與此同時,中美貿易摩擦加劇,外部環境的嚴峻性和復雜性并不利于我國化解風險,加大了我國化解風險的難度。
新時代下,我國經濟發展要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指引下,以創新驅動為第一動力,深入貫徹新發展理念,加快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扎實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堅持穩中求進總基調,堅持推動高質量發展,[5]為經濟轉型和可持續性發展助力。
穩增長,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我國經濟要保持穩定的經濟增速,這既是我國所面臨復雜嚴峻的國內外環境的客觀要求,也是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奠定決定性基礎。堅持穩中求進的總基調,我國一方面要在經濟增長點上發力,另一方面也要統籌協調好各方面關系。在市場瞄準上,逐步擺脫我國對出口的依賴,堅持眼睛向內,促進形成強大的國內市場,著力提升我國經濟的整體水平。國際市場的不穩定性和貿易保護對我國過去出口依賴經濟模式提出了挑戰,但強大的國內市場也為我國經濟發展提供了保證,最終消費額對經濟貢獻率的逐步提高為市場向內提供了契機。我國現階段的需求潛力巨大,要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高供給質量。
發展路徑上,重中之重是要堅定不移建設制造強國,多措并舉發展壯大實體經濟尤其是先進制造業,堅持制造業的高質量發展,努力探索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的深度融合方式。加快對傳統產業的改造升級,淘汰落后產能,加快處置“僵尸企業”。加強企業的創新能力,促進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新動力、新集群的發展,增強以企業為主的產學研一體的凝聚力,加強知識產權的保護。[6]要扎實有力推進三大攻堅戰,仍然要堅持結構性去杠桿的基本思路,堅持底線思維,防范金融系統性風險,穩妥處理地方政府隱性債務風險。進一步鞏固我國脫貧成果,加強對貧困的識別,建立反貧困績效考核體系,關注農村地區的隱性貧困等深層次貧困問題。統籌兼顧,打贏藍天保衛戰。
與此同時,進一步提高對外開放水平,推動全方位的對外開放。加快高質量、高標準、高水平的一帶一路建設,加大吸引外資的力度,進一步完善外商營商環境,放寬市場準入和減少負面清單措施并舉,保護外商在我國的合法權益,特別是對于外商知識產權的保護。對外要積極參與國際經濟規則的制定,促進全球貿易和國際投資的自由化、便利化,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
此外,要理順協調好各方面關系。統籌推進城鄉、區域融合發展。打破城鄉二元結構,扎實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破解城鎮化發展中的瓶頸問題,切實抓好糧食生產,促進現代農業的產業化經營。要大力推進農村基層醫療改革,激活基層醫療單位的活力和創造力,守護好農村居民的健康水平。改善農村人居環境,把農村的垃圾處理、廁所革命等痼疾解決好,建設美麗、宜居的新時代社會主義新農村。深入實施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破解發展中存在的不充分、不平衡的矛盾。堅持貫徹好西部大開發、東北全面振興、中部崛起、東部率先發展的國家戰略,發揮京津冀、長江經濟帶、粵港澳大灣區、海南自貿區的規模效應和輻射帶動力,在保護好生態環境的前提下,引領這些地區的高質量發展,根據各自區位優勢,建立有差異化的發展策略。深入推進公共服務供給側改革,加強保障和改善民生。對于公共服務方面的不足,要補短板、強弱項、提質量,精心做好民生各項工作。要把穩就業放在首位,強化社會政策的兜底保障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