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朋之
(天津醫科大學附屬腫瘤醫院,天津,300060)
2018年185 個國家癌癥新發癌癥例數高達1810 萬,死亡病例達960 萬,其中乳腺癌居于女性惡性腫瘤發病率及死亡率首位[1]。中國腫瘤登記中心統計數據顯示[2-3],乳腺癌發病率高達268.6/10 萬人,居于女性惡性腫瘤的首位,發病率呈逐年上升的趨勢,好發于40 歲以上的中青年女性,年齡中位數48 歲。約80%的腫瘤患者確診為中晚期,基本錯過最佳治療時期[4]。乳腺癌的治療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中國約75%~96%由患者配偶陪伴與照護[5-6]。配偶作為其主要照護者,不僅承擔照顧責任,還承受經濟、家庭瑣事、工作及患者情緒變化等方面的負擔,擾亂其未來規劃,加之目睹患者臨終時生理、認知及情緒等變化,感受伴侶的生命慢慢逝去的過程,進而產生預期性悲傷[7]。目前國內對預期性悲傷研究甚少,故本研究旨在探討中青年乳腺癌患者配偶預期性悲傷與應對方式的現狀及其關系,為制訂針對性護理干預措施提供依據,現將方法和結果報道如下。
采用便利抽樣的方法,選取在2018年3月-9月在天津市專科三級甲等醫院乳腺外科住院的晚期 (Ⅲ或Ⅳ期) 乳腺癌患者配偶280 名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經診斷為乳腺癌的配偶(年齡≥18 歲);②照顧癌癥患者時間>1 個月;③知曉患者的病情及治療;④具備正常溝通交流能力;⑤近2年內無發生重大負性事件。排除標準:①患有精神疾病;②認知障礙。
1.2.1 研究工具
1.2.1.1 一般資料調查表 自制一般資料調查表,內容包括患者配偶的基本資料,如年齡、宗教信仰、文化程度、工作狀態、家庭月收入、照顧時間、醫保類型等;患者資料,如年齡及疾病分期。
1.2.1.2 預期性悲傷量表(anticipatory grief scale,AGS) 該量表由THEUT 等[8]于1991年進行編制,2016年辛大君[9]將其翻譯為中文版,用于測量照顧者的預期性悲傷水平,該量表包含7 個維度,即悲傷、喪失的感覺、憤怒、易怒、內疚、焦慮及完成任務的能力,共27 個條目。各條目采用Likert 5 級評分法,1~5 分表示從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總分為各條目之和,總分27~135 分,總分越高預期性悲傷水平越高。該量表在晚期腫瘤患者中內容效度0.96,Cronbach's α 為0.89,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1.2.1.3 簡易應對方式量表(simplified coping style questionnarie,SCSQ) 該量表由解亞寧等[10]進 行編制,用于測評應對方式水平。該量表包含2 個維度(積極應對和消極應對),共20 個條目,各條目采用Likert 4 級評分法,其中0~3 分代表不采取到經常采取,結果為積極應對及消極應對維度均分表示,得分越高表示傾向于采用該種應對方式。該量表在國內已經廣泛應用于腫瘤患者、慢病患者、照顧者等人群中,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其積極應對維度的Cronbach's α 值為0.89,重測信度分別為0.89; 消極應對維度的Cronbach's α 值為0.78,重測信度分別為0.90。
1.2.2 資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由研究者對280 名晚期乳腺癌患者的配偶發放問卷進行調查,發放問卷280 份,共收回有效問卷267 份,有效回收率為95.36%。
數據采用SPSS.20 統計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計量資料采用±s 描述,比較采用t 檢驗;計數資料采用百分比進行描述。乳腺癌預期性悲傷與應對方式的相關性采用Pearson 相關分析。
267 例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的年齡25~72 歲,平均(51.34±6.82)歲;有宗教信仰56 例;文化程度小學及以下28 例,初中52 例,高中104 例,大專及以上83 例;在職192 例;家庭月收入<3000 元142例,3000~5000 元95 例,>5000 元30 例;照顧時間8~21 個月,平均(13.75±6.33)月。乳腺癌晚期患者年齡平均(49.06±5.17)歲;疾病分期Ⅲ期51 例,Ⅳ期216 例。
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預期性悲傷狀況及其各維度得分見表1。由表1可見,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預期性悲傷總分為(87.11±9.52)分,各維度得分失去的感覺>憤怒>悲傷>內疚>焦慮>易怒>完成任務能力。
表1 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預期性悲傷及其各維度得分 (n=267;分,±s)

表1 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預期性悲傷及其各維度得分 (n=267;分,±s)
項目失去的感覺憤怒悲傷內疚焦慮易怒完成任務能力預期性悲傷總分得分范圍5~25 3~15 4~20 4~20 4~20 4~20 3~15 27~135得分22.14±2.87 10.43±2.65 13.47±2.53 12.44±2.96 11.65±3.16 10.09±2.81 6.89±3.98 87.11±9.52項目均值4.43±1.26 3.48±1.27 3.37±1.32 3.11±1.18 2.91±0.92 2.52±0.75 2.30±0.53 3.23±1.34排名1 2 3 4 5 6 7-
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積極應對方式得分(1.54±0.46)分,與常模701 例有明確診斷的患者(1.78±0.52)分比較[11],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t=5.65,P<0.01);消極應對方式得分(1.76±0.63)分,與常模701 例有明確診斷的患者(1.59±0.66)分進行比較,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t=3.04,P<0.01)。
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預期性悲傷與積極應對方式呈負相關(P<0.05),與消極應對方式呈正相關(P<0.01)。

表2 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預期性悲傷與應對方式相關性分析 (n=267,r)
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的預期性悲傷總分為(87.11±9.52)分,高于辛大君[9]對晚期癌癥患者家屬的結果(79.39±14.38),分析原因可能本研究對象為乳腺癌患者的配偶,配偶為男性,年齡平均(51.34±6.82)歲,其在家庭中“上有老,下有小”位置,不僅需要承擔經濟負擔、照顧子女、工作壓力等負擔,還要面對自己妻子生理及認知能力的下降;而辛大君[9]的研究對象是晚期癌癥患者,照顧者中僅34%為配偶,從而得出乳腺癌患者配偶預期性悲傷的水平高于辛大君的結果[12]。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的預期性悲傷各維度得分前3 位的為失去的感覺、憤怒及悲傷,一方面配偶在照顧患者中,親眼目睹患者生理、認知及社交能力逐漸的下降,從而產生失去及悲傷感受[13];另一方面,配偶在照顧乳腺患者過程,除了家庭角色的轉變外,還要承擔日漸加重的日常照護,缺少日常放松的時間,身體及心靈承受嚴重壓力,容易生氣及憤怒[14]。建議加強關注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的心理狀況,在溝通交流過程能照顧其負性情緒。
應對方式是個體在處理應激事件采用不同(消極及積極)應對方式,自身不斷調整自身的認知及行為,降低或增加應激反應水平,對個體的身心健康起著重要的調節作用[15]。本研究顯示,晚期乳腺癌患者傾向于選擇消極應對方式,與馬海萍[16]的結果一致。分析原因:一方面乳腺癌患者配偶在照護晚期患者過程中,除了承擔家庭重大負擔以外,還有經受焦慮、抑郁等心理痛苦,負性情緒影響讓其產生消極方式;另一方面,情緒是相互影響的,晚期乳腺患者經受多種癥狀困擾,產生負性情緒,從而間接影響配偶的情緒[17]。因此臨床醫護人員在關注患者身心健康的同時,也需給予照顧者信息支持及幫助,鼓勵其分享照護過程的體驗,消除其負性情緒,鼓勵其積極面對。
本研究顯示,積極應對與預期性悲傷總分及各維度(悲傷、失去的感覺、憤怒、易怒、內疚、焦慮及完成任務的能力)呈負相關,積極應對方式能緩解預期性悲傷水平。分析原因:積極應對方式的個體會主動學習多種方式宣泄自己內心悲傷、憤怒及易怒,緩解其焦慮情緒及內疚感;同時,積極應對方式能夠調動其積極性,讓其專注于患者的照護,主動從醫護人員及社會中尋求幫助,學習疾病治療及照護相關知識,提高其完成任務的能力,協助其解決問題,正面面對生命的逝去,體會生命意義[18]。本研究顯示,消極應對與預期性悲傷總分及各維度(悲傷、失去的感覺、憤怒、易怒、內疚、焦慮及完成任務的能力)呈正相關,即消極應對方式增加預期性悲傷水平。消極應對方式不僅來源于癌癥的診斷過程,還有可能治療無望、社交生活變化及治療費用等負擔,使其產生自責、逃避等消極應對方式,從而在應激過程中憤怒及悲傷等負性情緒[17],擔心配偶的死亡,害怕不能很好完成照顧患者的事情,甚至出現自殺等過激的行為。因此建議今后多關注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的負性情緒,引導其積極面對。
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預期性悲傷處于中等偏上水平,各維度得分從高到低依次為得分前3 位的為失去的感覺、憤怒、悲傷、內疚、焦慮、易怒及完成任務的能力。晚期乳腺癌患者配偶較傾向采取消極應對方式:采取消極應對水平越高,其預期悲傷水平越高;積極水平越低,其預期性悲傷水平越低。因此加強給予醫護支持、心理疏導、夫妻交流等措施,幫助患者配偶建立積極應對方式,緩解消極應對方式,正確應對患者病情及治療的變化,提高其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