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小曲曲調特征之談

摘要：秦州小曲是流傳于甘肅省天水市秦州區的一種獨具地方特色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作為甘肅民間藝術中不可缺少的一種形式，無論從曲調、演唱特色，還是歷史淵源，都可被視為當地民間藝術和社會文化發展的活化石。這對于補充和完善甘肅古老的歷史文化與傳統音樂都有著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筆者通過對當地自然環境、社會環境及秦州小曲基本的表現形態來分析秦州小曲的音樂本體特征及其演唱特色等方面的流變，試圖探究在這一變化當中，當地人民在生產勞作、生活風俗、習俗祭禮 等方面所發生的變化。本文運用音樂人類學研究方法和田野調查方式，對秦州小曲的歷史概況、流傳區域;秦州小曲的音調特點三個方面進行了論述。

關鍵詞：秦州小曲;歷史沿革;現狀;音調特征

一、秦州小曲概述

（一）秦州小曲簡述

秦州小曲最早稱曲子彈唱，是流行于秦州全境的一種民間曲藝演唱形式。最開始流行于先秦游牧地區隨后發展到農耕時代被人們稱為“田野之歌”。后來隨著人們對節慶日的慶祝鄉間則流傳著一種邊演邊唱的曲藝活動被當地人稱為農村“黑社火”，秦州小曲則是在黑社火上發展而來。在秦州這片土地上，人們對于過節有著濃厚的氣氛，每逢過節都會演唱小曲來祭祀祖先與神靈，因此小曲”本身就是為祭天地、先人的一種民間祭祀樂舞。秦州小曲主要的伴奏樂器為三弦且是一個人自彈自唱，又被稱為“曲子彈唱”。因此秦州小曲被普遍稱為 “曲子”“小曲子”。

秦州小曲以生活小事、民間習俗、農村生活故事、才子佳人及愛情故事為題材;以詼諧幽默的方言、豐富多彩的表演形式和極具特色的韻律形象而生動地展現了當地人民的生活景象，深受人們的喜愛，直至今日仍流傳于秦州的大街小巷。

秦州小曲形成的確切年代無可考證，但從《史記·李斯傳·諫逐客書》記載：“夫擊甕、叩缶、彈琴、博髀，而歌嗚呼快耳者，真秦之聲也。”《漢書·揚傳》亦載：“家本秦地，能為秦聲。”唐代詩人岑參的《醉后戲與趙哥兒》一詩、清代姚弘誼《鶴月謠笙序》《張楚叔、吳騷合編小序》《許當世序吳騷二集》、明代作家王驥德《曲律》等中都詳細記載中可以找到秦州小曲的影子。

（二）秦州小曲歷史沿革

根據筆者搜集資料就采訪當地的民間藝人得知，小曲傳入秦州大致分為兩個途徑。

1、小曲從陜西傳入秦州。據當地的老藝人回憶陜西眉戶劇與碗碗腔都與都影響著秦州小曲。

2、小曲從甘肅臨夏回族自治州由西向東傳入秦州。如秦州小曲中有些曲牌與臨夏、青海一帶的花兒相似。如“二呱子趕車”“割麥”“藍橋擔水”“走寧夏”等。據秦州老藝人劉文錦講，他十幾歲時，特別愛好秦州小曲，每當河州（現在臨夏）小曲來秦州臺演出，他每天都認真向演員學習河洲小曲，每逢秦州節慶時便與大家跳秧歌便跳秧歌，因而吸引當地許多曲藝愛好者前來觀摩。

（三）秦州小曲流傳區域

秦州小曲主要流傳在秦州區李子園娘娘壩、秦州代門鄉陽家樹村、秦州城北關、武山水簾洞附近以及秦州西南農村的梨樹、王家鋪、龍集寨、辛兆坡、黃集寨等村。

（四）秦州小曲之現狀

秦州小曲作為甘肅民間音樂的一種，她與秦安小曲陜北民歌等一樣深受當地人們的喜愛。

秦州小曲由曲牌、曲調和劇本三個部分構成，腳本大多表現簡單的故事情節，通俗易懂，主要體現當地老百姓簡樸的生活狀態。

秦州小曲以其短小精悍、歡快、秀氣的韻律以及表現豐富多彩的內容在民間經久不衰，也使許多小曲愛好者為之傳唱。2006 年 6 月 9日秦州小曲公布為天水市級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2007 年 6 月，由甘肅省人民政府 2007 年（45 號文件）批準，公布為甘肅省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組織文化工作者對小曲進行搜集和錄制小曲的重點劇目，條件允許還可以制成影像資料保留下來。其次，還要注重媒體多方位積極的宣傳，同時努力擴大秦州小曲的社會影響力，以便于更多的人了解認識并喜歡具有地方特色的秦州小曲。

二、秦州小曲的音調特點

因受地方方言、地理環境及歷史文化環境的直接影響，秦州小曲中的音調體現獨特地方特色。

秦州小曲的樂律主要表現在“si”“fa”兩個音上，主要特點是“si”音要比十二平均平均律的“si”，低一個小二度在相當于升si;“fa”音要高于十二平均律的“fa”，相當于升fa根據當地藝人的回憶，出現這種音的偏差，主要是因為個人嗓子條件的好壞及當地方言的影響所造成。另外秦州小曲還有調式交替的情況如在《摘仙桃》：開頭以商調式唱到第三小節唱la時，也可以用羽調式往下進行，因此，可以看出秦州小曲出現了商羽調式交替情況。

譜例（1）

秦州小曲的調式以七聲徵調式和六聲調式為主，在七聲與六聲中主要加入了變音si、fa和升fa音階為：徵sol、la、si、dol、re、mi、fa以及兩種調式交替出現的情況。

譜例（2）

徵，即

秦州小曲的唱腔分為歡音和哭音兩大類。花音唱腔主要運用民族五聲征調式，主音徵（sol）與上方純五度關系的（re）為主要的旋律支撐音。其次就是會強調上面三度和下方的二度關系來構成整個旋律的線條。節奏上多采用密集型的四十六如[背宮]的引子：

譜例（3）和（4）

苦音唱腔中秦州小曲主要以七聲音階的徵調和五聲聲的商調式為主，主音sol與上方的re構成穩定的骨干音，si和fa音主要以經過音為主，使旋律充滿悲調的色彩，因為si和fa不穩定音的出現，使得悲調的色彩更加明顯。在六聲商調試中，fa音更多的充當經過音和裝飾音的角色。

譜例（5）

（一）天水方言聲調的來源

我們主要考察了天水話聲調與《廣韻》聲調之間的分合。具體如下：

天水話：

1、降升調[214]的來源（包括上平、下平）57部，人聲34部;上聲部的董部、腫部、紙部、旨部、姥部、軫部、隱部、阮部、旱部、產部、小部、馬部、養部、蕩部、梗部、靜部、有部、厚部、等21部，去聲中除用部、絳部、卦部、隊部、廢部、根部、幼部等10部以外的50部。

2、中升調[35]/[34]來源于《廣韻》平聲中的56部，只幽部無例;人聲中33部，其中無櫛部;上聲中41部，其中無講部、止部、隱部、旱部、緩部、潸部、產部、耿部、靜部、敢部、琰部等;去聲中44部，其中無宋部、卦部、怪部、廢部、愿部、根部、諫部、等16部。

3、全降部[51]來源于《廣韻》上聲中53部，其中無儼部、范部等2部;去聲中52部，其中無絳部、嘯部···等8部。

4、高平調[55]部來源與《廣韻》平聲中47部，櫛部、月部、每部、···等11部;上聲中部48部，其中無尾部、駭部、很部、巧部、拯部、等部、敢部等7部;去聲全部60部。

（二）天水方言在語音方面的特點

1、聲母方面：（1）保留著一部分中古音，如將“洗” “地”等讀作[sI]、[dz]等;（2）有復輔音聲母和“元音+輔音”排列的聲母現象，如“朱”“出”“書”“如”讀作;（3）鼻音邊音不分;（4）普通話在本方言中多與相混;（5）存在音綴

2、韻母方面：（1）前、后鼻音韻尾韻母不分;（2）元音韻母[U]輔;（3）[ai]與[ei]常常相混;（4）元音[O]常變讀;

3、聲調方面：有四個調類，其調值與普通話相比，有如下對應關系：（1）普通話讀55（高平）調的字，如“山”“天”，天水話讀213調或211;（2）陽平字讀法與普通話相同;（3）普通話讀214（降）調的字，如“走”“有”，天水話讀51調或41調;（4）普通話讀51（全降）調的字，如“去”“快”等，天水話讀55調或44調;（5）中古人聲在天水話中的歸類與普通話中歸類對應相同。

秦州小曲的演唱也離不開具有地方特色的方言土語——天水方言，從上章節中“秦州小曲音調特點中”得知，聲調來源及調值等都會影響秦州小曲的音韻特點的形成。不僅影響著秦州小曲音韻特點的形成，而且還影響著秦州小曲曲調以及旋律的形成。如在譜例（6）中，“繞”在普通話中讀三聲“rao”，在天水的方言中就讀四聲“rao”，曲調旋律的走向跟字的讀音走向達成一致。在《采花調》中“正”讀前鼻音zhen聲調為一聲;“花”天水方言讀時會有下滑的傾向，因此它的旋律也是向下走的，“里”亦是;“姑娘”在天水方言讀時它的音調是下滑傾向，曲調旋律走向也是下滑趨勢等。

譜例（6）

因此，我們可以發現在秦州小曲中字讀音的走向和旋律走向是成正比的，形成秦州小曲曲調與地方方言完美結合的現象，這種曲調與字完美結合的現象在秦州小曲中屬于普遍現象，同時，也體現了秦州小曲在曲調及音韻方面獨特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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