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C大調第二交響曲》(Symphony No.2 in C Major Op.61),創作于1845年至1846年間,于1846年首演,1847年出版。舒曼在創作《C大調第二交響曲》時已經疾病纏身,其心理與精神上的雙重悲痛情緒都顯露在該作品中。而在這其中,主題材料在作品的展開方式具有一定的技術特征。本文是以該作品的第三樂章作為主要研究對象,試圖通過對其結構特征的分析進一步闡述材料在結構內部的展開方式。
關鍵詞:舒曼;第二交響曲;曲式結構;材料;展開方式
一、舒曼與《C大調第二交響曲》背景簡介
舒曼作為浪漫主義時期作曲家,其創作風格卻有著古典主義氣質。《C大調第二交響曲》(Symphony No.2 in C Major Op.61),創作于1845年,其中幾經修改,最終在1846年得以創作完成和出版,使用古典主義早期的雙管編制樂隊,由門德爾松指揮首演。該作品似乎表現了苦惱與斗爭的人生命運。這應該與舒曼在創作該作品時正經受著病痛的折磨相關。《C大調第二交響曲》全曲共四個樂章,傳統的交響樂套曲結構,第一樂章奏鳴曲式快板、第二樂章諧謔曲快板、第三樂章柔板、第四樂章更多一點的快板。其中,第三樂章的“有表情的柔板”賦予人一種內心的苦悶但卻是正能量的情緒表達。其結構運用雖然為傳統曲式但材料的展開方式卻具有鮮明的個性化。
二、第三樂章曲式結構總論與特征分析
第三樂章為“有表情的柔板”或“帶有情感的柔板”(Adagio expressivo),C小調,2/4拍。全樂章共128個小節,總時長約10分零20秒。整體結構為帶有回旋原則的復三部曲式(見表1)。
表1:曲式結構圖示:帶有回旋原則的復三部曲式
一級結構 A
B
A1
次級結構 A+小連接 B A1 C A2 B A3
內部結構 a a1 b a2 卡農模仿段落 a2 b a3+補充終止
調性調式 c bE bE bE—bB f—bE bE—G G—C C—G d—C
小節數量 8 12 6 10 27 13 8 10 37
從表1中看到,第三樂章曲式結構總體呈現為復三部曲式,由第一大部分( A )、對比主題大中部( B )與帶有減縮情況的大再現部分( A1 )構成。全樂章以平緩且帶有些許傷感的情緒出發,通過材料的不斷展開逐漸回歸至平緩,形成了前后呼應的情緒處理及音響構建原則。
第一大部分( A ,1—62小節),由帶再現的單三部曲式構成,包含平行樂段結構的第一小部分(A)和小連接、樂句型樂段結構的對比小中部以及帶有較大展開及擴充的樂句型樂段結構的小再現部分(A1)三個小部分。調性從C小調轉為bE大調,以關系大小調作為主要的調性布局。
第一小部分(A,1—19小節),分為上下兩句,由C小調主和弦開始,完滿終止于bE大調主和弦。這一主題由弦樂組的弱奏娓娓道來。第一樂句開始時由第一、二小提琴演奏主題旋律、中提琴擔任和聲背景,大提琴與低音提琴則擔任低音聲部,情緒舒緩且帶有一絲悲傷。第二樂句轉制第一雙簧管演奏主題旋律,弦樂組擔任伴奏,在第9小節第一大管開始演奏次要對位旋律,開始將音樂變得復雜化,也預示著情緒開始更為激動。在以小樂隊全奏終止了樂段之后,便進入到了小連接。
小連接緊隨主題之后出現,20—26小節,bE大調。由木管組與圓號共同演奏的具有室內化的音響與柱式和弦織體,使其與主題流動的織體線條與音樂情緒都形成了明顯的對比。小連接結束之后,在第27小節處,低音弦樂器弱起帶起拍引入小中部的對比主題。
對比主題小中部(B,26—35小節),樂句型樂段結構,bE大調開始轉調至bB大調完滿終止。同樣由弦樂組開始,具有較多的對位式處理。相較于第一小部分主題而言,從材料上、調性上以及織體類型上都形成較為明顯的對比。并且,在該主題的構建方式上也運用了內部材料展開式的創作手法。
小再現部分(A1,36—62小節),樂句型樂段結構,bE大調。該結構在第一小部分的基礎上做了較大的擴充處理,材料的展開過程較為激烈。音色方面形成木管——弦樂——木管的回歸性處理原則。運用材料的變化模進與發展以及低音區的高度半音化進行展開,音響綿延不斷,將音樂情緒逐漸推至高潮。
對比主題大中部( B ,62—74小節),該部分的構成方式為自由二重卡農模仿,是運用模仿復調織體寫作的對比主題,兼具有展開型大中部的寫法原則。調性由bE大調轉制G大調結束。材料主要來自于第一部分尾部的密集小音符,顯得自然。第一主題由第二小提琴起奏,后由第一小提琴和第一單簧管演奏第二主題。隨后由二者音色的互換逐漸引出之后一系列的模仿分句。當弦樂組逐次進入到低音提琴時,大再現部分從木管組樂器進入。
大再現部分(A1,74—128小節),該部分是在第一部分的基礎上進行的變化處理,同樣為帶再現單三部曲式,第一小部分為減縮再現,只再現了第一小部分規模的一半(第一樂句8小節),由G大調轉為C大調。隨后直接引入小中部再現,同樣為10小節,調性為C大調轉為G大調,結構同為樂句型樂段。小再現部分同樣具有較大的情緒發展,其材料展開也較為完滿,是全樂章的情感制高點以及情緒的升華。
三、第三樂章中主題材料的構建及展開方式
該樂章的材料構建及展開方式隨著結構的延伸產生出個性化的處理并在其結構內部保持著高度統一。該樂章的核心材料主要以節奏型作為重要區分,共有兩個,即:附點節奏型和切分節奏型。其跳進與環繞式音型則在兩種核心節奏型的基礎上加以互換,從而進行材料的展開,請看下例。
例1:第一核心材料,附點節奏型,上方跳進式音型(如圖1)。
圖1
例2:第二核心材料,切分節奏型,環繞式音型(方框內,如圖2)。
圖2
如例1所示,這是樂章開始時第一主題的核心材料,位于第1小節,由附點節奏型與跳進式音型共同構成。例2方框內的材料是由切分節奏型與環繞式音型共同構成。跌宕與婉轉氣質的兩個核心材料的結合,再加之以速度、力度以及其他因素的輔助,共同構成了全樂章的整體風格面貌。
這兩個核心材料的節奏型與音型的互換,甚至自由的組合方式形成了音樂逐漸展開時材料變化的基本原則。
例3、再現單三部曲式的第一小部分,第1—8小節(如圖3-4)。
圖3
圖4
例3方框內的材料便是兩個核心材料的節奏型與音型互換所產生出的結果。在樂章第一主題,全樂章第5小節處,出現了由切分節奏型與跳進式音型組合的材料,使情緒在跌宕的基礎上又增添些許搖擺不定。
例3中還展示了伴奏聲部材料的繼承性與緊縮性處理。在跳進、級進音型與均分節奏型構成的低音線條之上,和聲背景的材料由主題第二核心材料演變而來。運用緊縮的處理方式使其節奏型變為小切分,時值縮短,音型以同音反復與小間距環繞為主,起到襯托主題旋律與豐滿音樂織體層的作用。
四、結論:關于該樂章結構及材料發展方式特征的總結
舒曼的《C大調第二交響曲》具有很強的藝術個性,使之與同時代其他作曲家的作品相區別。他的創作個性基于古典曲式結構的展開、材料的變化模進所帶來的情緒推進以及管弦樂音色處理的不同方式等。第三樂章顯然是整個交響樂套曲中個性最強的“橋段”,僅從其結構以及材料的發展方式的多樣化上便可“窺其一斑”。
全樂章由弦樂的溫暖音色開始,上句結束之后,轉接至雙簧管音色演奏下句。在弦樂與雙簧管交織中結束主題。隨后,由木管樂器奏出“嘆息式的”動機,其主要織體為柱式形態,在音色以及主題材料方面都與前主題的形象、情緒形成了較為明顯的對比。該樂章以弦樂音色為主,木管樂器作為獨奏聲部,進行插入性處理,穿梭于弦樂溫暖音色之中,與其形成音色以及聽覺上的差異性。
通過分析可見,該樂章的結構處理較為自由,每個部分都是非方整形結構,具有較強的展開性與助推力。總的來講,該樂章的曲式結構為復三部曲式。其動機材料在發展過程中高度統一,使全樂章的音響有較高的融合度,具有古典主義時期動機展開式創作原則。其調性布局具有鮮明的特征,即:主調——三級調——屬調——主調。而其中的F小調和D小調為過度調性,分別以二度調的關系進行至臨時主調。從調性布局上看,仍屬于古典時期調性范疇。
從主題材料的運用及發展方式看,在復三部曲式的基礎之上,其內部結構具有一定的回旋結構原則。細分之后便可得到A,B,A1,C,A2(與B聯結),A3的結構布局。在每一次A主題出現時都以調性進行展開處理并形成對比,以變奏的創作技術進行修飾及潤色。
全樂章的結構處理主要依靠材料的展開,而材料的展開又主要依靠模進、變奏手法。使這一柔板樂章的感染力極為強烈,一直以來都被人們公認為是舒曼最富感染力的樂章之一。其樸實的音樂處理對作品的抒情性要求起到了極大的作用。尤其將其放置于整部交響樂套曲結構中時,其情感的升華得到了最大的體現。
參考文獻:
[1](德)舒曼,舒曼《第二交響曲》[M].湖南文藝出版社,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