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董其昌畫論中的文人思想

摘要：董其昌對中國繪畫美學思想影響頗深，提出南北宗論，還對詩書畫等藝術上影響深刻。明末心禪之學的興起，讓明末的文人士大夫們找到了內心的慰藉和依賴，終日 “游戲禪悅”，便把禪學引向學術和藝術。董其昌為代表的“松江派”則應運而生，以禪宗南北宗理念確立了繪畫藝術的南北宗論，倡導“平淡天真”畫面意境，以“柔”“潤”的筆墨表現為上，反對南宋剛勁有力的筆墨表現。

關鍵詞：禪宗思想;文人畫

明代畫家、理論家、書法家，董其昌，字玄宰，號思白。思白留下的畫論中最為集中地體現其繪畫思想的就是《畫禪室隨筆》，此外，還有他留下的畫跋中能夠窺探出他對于中國書畫的美學思想。董其昌倡導中國繪畫應該以崇尚柔和、淡雅、平遠繪畫藝術境界;畫家繪畫應該以放松地、漫不經心地，完全自娛的，不為任何目的的繪畫，聊以繪畫以自娛，寄情于畫。董其昌南北宗論的繪畫美學思想影響了以后的清代甚至是近代文人畫的美學思想，是明代末期文人畫發展、變化的方向。明代繪畫發展起伏跌宕，明代文人畫也在動蕩的局勢中最終確立了南宗“平淡”“天真”“自然”的繪畫美學思想為文人畫發展方向。董其昌對于禪學研究甚深，結合自身對于繪畫的理解和喜好，雖推崇南宗畫家，但是對于北宗畫家的作品也經過臨摹和學習、研究，博覽詩書。

一、以淡為宗

董其昌在他的詩、書、畫藝術中，以“淡”為藝術表現的最高境界。“作書與詩文，同一關捩。大抵傳與不傳，在淡與不淡耳。極才人之致，可以無所不能，而淡之玄味，必由天骨，非鉆仰之力，澄練之功，所可強入……《畫史》云：若其氣韻，必在生知，可謂篤論矣。”董其昌在這段話當中，指出詩書畫藝術都是在于對“淡”的表現。比如，李白的詩“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崇尚的就是一種自然美，即“淡”。因為詩書畫“同一關捩”，繪畫的淡也即是自然美的崇尚。并且在文末，董其昌指出這種自然美必須是出自本性，“必在生知”，與生俱來的，是后天勤學苦練難以達到的一種境界和品性。

但是，何以為“淡”呢？董其昌在他的繪畫評述當中繼續具體陳述。“責任自然，是以為淡”，淡就是一任自然，不漏痕跡，天真自然，不故意為之，不露斧劈痕跡。“淡”同時又是老莊哲學重要思想的體現，淡即是無、虛。詩中有對陶淵明的詩這樣評價“淵明意趣真古，清淡之宗，詩家視淵明，猶孔門視伯夷也”。這就是淡的含義，中國藝術一直都把“淡”作為藝術的最高品評，“自然者，為上品之上，神者，為上品之中”，“失于自然而后神”。自然就是淡，就是逸。這種逸不是技巧上能夠達到的，或者修煉就能所致的，是與生俱來的，就像“北宗”派需要漸次苦練，苦修而悟到的，乃由人的性情和品質而來。董其昌在《容臺別集》中說：“三十年前參米書，在無一實筆，自謂得快，不能常習，今猶故吾，可愧也。米云以勢為主，余病其欠淡。淡乃天骨帶來，非學可及，內典所謂無師智，畫家謂之氣韻也”。董其昌強調以淡為宗，這正是和“南宗”畫特色相符的。淡非鉆仰之力而為之，或是“一超直入”相符。相反，北宗的剛硬，精工，缺乏彈性的大斧劈皴，天趣不足，看上去是著意創作，而不是隨心所欲。

二、文人畫家的思想對其的影響

繪畫最初是奴隸在做的事，后來文人士大夫開始繪畫，并且鄙視以繪畫作為生存方式的職業畫家，繪畫藝術開始出現高雅和俗鄙的高低貴賤的等級。文人畫家多以道家思想為主，其次是儒家思想，最后是禪宗思想的影響。在歷代文人畫家當中，蘇軾和米芾對董其昌的影響是最大的，董其昌也最為推薦米芾放入繪畫藝術，甚至把米芾推至繪畫藝術品評的驚人高度。

董其昌的繪畫美學思想是以蘇軾的美學思想為基礎，后又以米芾的美學思想進行修正。先提出“淡”的事蘇軾，恰巧蘇軾和王維都與南宗的門徒、禪徒私下結交甚密。王維與南宗六祖慧能的門神神會結交為好友，蘇軾則與南宗的臨濟禪徒交往甚多，皆深受南宗的禪宗思想的影響。蘇軾雖不是最早提出“淡”的思想的，但卻至蘇軾之后大放異彩，給予董其昌很大影響。“大凡為文，大使崢嶸，五彩絢爛，漸老漸熟，乃造平淡”。由絢爛到平淡，平淡才是最成熟的表現，才是追求的最高境界。這是思白“淡”的思想的來源。蘇軾曾經評價鐘繇、王羲之的書法“蕭散簡遠，妙在筆畫之外”，這明確表現了蘇軾的書法美學思想。他對詩書畫的美學觀點是一致的，也體現了南宗的繪畫美學思想。蘇軾還提出“枯澹”作為南宗藝術的要義，“貴乎枯澹者，謂其外枯而中膏，似澹而實美”。董其昌以蘇軾提出的南宗產的要義來喻畫之美，亦是從莊學思想而來，“澹然無極，而眾美從之”。

董其昌將畫家劃分為南北宗兩派，除了在藝術審美上對繪畫意境表現上以“淡”為標準，拒絕大斧劈皴似的斬刻之跡;在繪畫的目的上以是否“聊以自娛”對南北宗進行劃分，繪畫以自娛不僅僅是文人畫家提出的，從根源上來源于蘇軾的思想，蘇軾認為書畫的最大作用即是“悅人”，他強調人不可“輕死而重畫”，書畫的作用是“常為吾樂”。寓意于物自娛，以書畫為寄、為樂，養生益身，重生死，董其昌對書畫的要求也是如此。對于繪畫目的是“怡悅性情”的說法，自宗炳、王微時就確定下來了。

董其昌因精通禪學，他不過將當事人所能認識到的問題，用禪家“南北宗”作喻，說得更簡潔、更明確而已，所以，影響也就更大。但他所反映的思想卻是文人的一貫思想。此論一出，之所以能成為主流，正因此有雄厚基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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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南朝】謝赫《古畫品錄》，俞劍華《中國古代畫論類編》.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04年.

[3]【唐】白居易《太湖石記》.

[4]【宋】郭熙《林泉髙致山水訓》，俞劍華《中國古代畫論類編》.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04年.

作者簡介：張曉瑩，河南省幼兒師范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