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畫入園

摘要：在古村中，不僅僅是有著優美的景色，還有著各種各樣的“廢墟”。如果能夠對這些“廢墟”的生動性與多樣性進行深度思考，并結合傳統美學充分的利用，將是一種對場地與空間再造的可能性嘗試。在文中結合具體實例，對現代造園理念進行探討。

關鍵詞：廢墟;造園;庭院美學

一、廢墟感受與營建緣起

大激店古村有豐沛的水資源，在這里造園注定要和水有緣。這與溪山行旅（園子的名稱）的設計概念有某種先天條件上的暗合。

穿過村子里的普通巷道，推開那扇隱秘的院門，站于空地，以人視的高度環顧，一片廢棄的宅院鋪陳眼前。林木間，舊宅已坍塌，灌木與落葉覆于瓦宇之上，姿態肆意，參差濃茂。舊宅散坐于院子的北側，自西而東的鏈接，已分不清殘垣幾處。因院子的南面商鋪的掩映，庭院與街道的隔離，隔離了小街上的人事與車聲，將片刻清凈還給了這三畝宅院。

隨后而來的“廢墟”概念，是設計前期整理場地圖片時產生的。

沿著“廢墟”思考與行走，從宋人的林泉理想到十八世紀英國的風景畫殘夢，還有近代童雋先生對造園的自然性闡述，灰空間與場地的時間暗示與交代，越發使建筑介于人工與自然之間、豐富又模棱兩可境地。而如何保持這兩可之物生動關系的漸進構想，成為在設計與營建中持續興奮的思考內容。

二、關于山水與身體的行旅

場地北面鄰居院里的南房，也稱“倒座”，在北方，既然是倒座是不能開大窗的。北側殘壁被拆除后的景象近乎沮喪： 距“倒座”不足2米，有的不僅開有大窗，有的倒座還帶二層的陽臺，加重了場地外部環境的復雜無序。

在經歷了一個感性的、形態游戲地把玩階段后，場地的諸多問題與技術的折中，使“坡屋合院”形態逐步確定下來。

房子坡頂的正、側形態組合，秩序中帶有某種自由性，最重要的是能對北鄰復雜環境與人事因素，做視覺的相互規避。局部的二層讓開了投向后院的陽光;常態化的山墻硬、懸交錯，配合坡頂有了山巒意味。

院外狹長的地塊，雖然斷絕了洄游式園子的思考通路，但是給深遠及幽的表達提供了機會：縱深處，西高東低落差近1米，做成漸進的“沿溪而上”;七處庭園皆由這條“山道”鏈接;平行看，屋脊連綿處，有山踏入閣、院墻剖面為洞，內見重檐倚樹。

三、身體感知與庭院美學

早期嘗試將建筑與庭院組合成L型合院的方式，爭取日照，也體現著睦鄰組合關系。這一最低程度的互看庭院形態，保持著對密斯式平面空間流動性的學習，同時，因局部的二層存在又接續了街道、門樓、院墻形態上的層級推進。

在空間構形上試圖將“L型”，用角接的手法實現每個庭院的接續，后因南北的尺度條件過于尷尬而作罷，流動性嘗試回到對庭院個體空間層次的推敲。

房子的坡頂向庭院出挑了900，收納了身體地坐、望、行、停的空間。而無柱出挑，最大程度提供了流動性同時，柔化了房子的存在，形成了基于身體行為對庭院的過渡;房子也因為庭園的存在，才有了主題與身體的向度。傳統的出檐總有向上翹起的表情，而我將檐口收翹直出，并控制于抬手將要觸到的2.4米高，這個近乎壓低的手段，一是為了裁切院外南鄰屋頂上的雜蕪，保持由房間南望時，庭院圖景的提純，二是使這個流動的灰空間加強對身體的庇護約定。

劉松年在《山館讀書圖》中，室內外分隔的結構交代，即非墻、又非門、再非窗，立面的結構除了柱體外都是格子。

沿著這一思考，房子開向院內的落地門窗，都加已2公分寬豎向的竹木格柵裝折，在陽光充沛的冬日會影射成室內地面的光柵;院外商鋪的后墻上，燃氣管道、表箱，切要而礙眼，也同樣用木質方格加以遮擋后，形成一層近60余米長的立面表皮;入口處的格柵以立面的組合交錯，讓動線曲折，同時頂面伸展垂落于院墻，勾勒出一個整體的合院之外的蓬廊系統，這又與每個院子的室內格柵裝拆兩相，有機呼應，消解了南北空間的局促，勾兌出某種二次元的平面特質。

四、舊場地里的物用情感

無論院子，還是園子，既然構成了生活方式的容器，不僅要有身體行為，還要有風物敘事。

像溪山行旅這類處于城市邊緣的院子有很多，但能因古村之實，幸免于造城“侵襲”的為數不多。在這樣的語境下，如何理解城郊鄉村之用與城市之用？物盡其用，用之則不為廢，不廢皆景。這即是身體情感對舊物的依戀與召喚，又很可能是空間創作的要素。

現代造園美學是從有用之用，到無用之用一種關乎身體的、新物用主義美學。以自然之美為目標，以樸素之用為路徑，從建筑到景觀、從室內空間到陳設，突破園林與構筑物的邊界、物品與廢品的二元邊界，是造園的思想主軸。如果說造園時，將身體介入空間是X軸，將身體安住，那么物用美學就是Y軸，將生命的情致安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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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童雋.《江南園林志[M].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84.

[3]（美）班宗華.行到水窮處[M].白謙慎，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8.

作者簡介：程輝，河北大學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