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前一樣的,在回程的飛機經歷了漫長的顛簸終于落地的一刻,還是一眼就能看見啟程時的樣子,唯一的區別在于此次的抵達地為甘肅。
我朋友圈里曬出了精心制作的四張長圖,每一張照片里的意象構成了那個田字格里的獨特意境,充溢著來自遼闊西北的千丈陽光和恰到好處的雨。只能說相比貴州的陰翳和濕冷,我更喜歡來自甘肅耿直的太陽和白云與烏云。它時常變臉,那是給遠道而來的我們的贈禮。它不允許你在玉門關悠閑地走走停停,派一朵在你的上空,讓沒有帶傘的幸運兒們奔跑起來,得以真正感受與大漠孤煙直的邊塞所契合的滄桑與豪放。
最有趣的莫過于與那塊云賽跑,隨后找到一條它畫出的分界線,在干澀與濕潤之間穿梭。日思夜想的丹霞,被雨上了一層幽深的色調,于是拍出的照片不需要濾鏡了,泥土喜歡水,看到它得到滋養的樣子我也感到一陣舒適。頭發和衣服被淋濕后,來一只熱氣騰騰的烤紅薯是再美不過的事。我用雙手護著它不被淋濕,像在保護一個弱小的嬰兒。出乎意料的,它告訴你溫帶大陸性氣候不太下雨,可是全被你趕上了。它告訴你你其實是雨神。它還想紅著臉感謝你的光顧,可能是你為它解決了大半年的干渴。
雨的之前之后都是陽光,與青島不一樣的陽光。到了傍晚之后的七八點鐘,它還明亮的像是中午。這對我而言簡直是一種享受,我喜歡白天。我在鳴沙山走著,每一步都陷進了沙子里。我忘記防曬霜和墨鏡,它們被我一通扔在了車子座位上的背包里。
荒漠。荒漠習慣太陽。昨晚的風像是刀刃,勞動了整整一夜,讓我今天光臨時看見的腳印都是我自己的,沒有任何之前游客的印記來掃興。我不記得騎著駱駝游覽沙漠時有多么自在,唯一的感受是心疼,但至少我騎的那只沒有直接對我的體重表現出不堪重負。
黑色的口罩捂住了我的嘴,我們一路無話。大漠威嚴容不下人們的喧嘩,只有風有資格長鳴。滑沙沒有我預想的刺激,我也沒能做到和其他同學一樣在gt;中下山坡時揚自己一身的沙子。我大概只看了一眼月牙泉,我沒想明白自己為什么沒有多看幾眼。冥冥之中我預感到,它不會消失,還可以安逸的在那里呆上好多年。
“走啊,走啊。怎么又回到你的窗前,窗口垂著相約的手帕。不,不怪我,有罪的是褐色小馬。它沒弄懂昨日可怕的誓言,又把我帶回你家。”
突然就想起了這首顧城的詩,要走的時候沒覺得怎樣,現在又回到以前的生活里,中性筆和任務單,鍵盤的敲擊聲和充電器上閃著的橘紅色的燈光。我開始想甘肅,想的想哭。我覺得我太夸張了,我曾經認為我永遠喜歡不上西北。
我在那邊流汗了,流完汗的感覺很舒服,回來之后打算減肥。騎在駱駝背上拍的那張照片,我的腿實在太短了。減肥是一方面,我還想長高,最好只長下半身。
在西北生活的話,就變成駱駝。永遠別被鳴沙山里做生意的那些人抓到。走一整天的路,在黃昏時跪坐沙丘,輕輕地撫順自己的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