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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學

2019-04-30 13:21:28陸德宇
湖海·文學版 2019年1期

陸德宇

團洼一隊

1968年10月30日這天下午,我們到團洼一隊,當晚生產隊招待大米粥、黃豆咸。從這天開始,我正式踏上了下鄉插隊這段刻骨銘心的人生歷程。

南洋直向東,過了曙光大隊、鳳陽大隊,沿著新鄉大隊南北向的中心路,從民聯大隊、團洼大隊一直向南,過了團洼大隊部旁邊代銷店西南的小橋,沿河向東便是團洼一隊。

地處南洋東南一隅的團洼一隊,三面環繞著清澈見底的河水,屹立在屋基墩上的青瓦紅磚和茅草頂、土坯墻的房屋錯落有致。頭天夜里下了一場透雨,第二天清晨,干旱的土地喝足了水,莊稼和田埂邊的草葉上掛滿了亮晶晶的水珠,原野上到處散發著清新、潮濕的泥土氣息,炊煙從各家各戶的煙囪裊裊升起,輕盈地向四周飄散,宛如一幅綠色的畫卷。

團洼大隊共有8個生產隊。一隊西邊和南邊的西一截是八隊,北邊是二隊,南邊的東一截河對岸是東灶大隊,東邊與射陽縣的新洋公社美滿大隊隔河相望,河面較寬,高高的河堆上長了許多樹,一到夏天郁郁蔥蔥。一隊不大,共有20多戶人家,都分散住在路和大田邊上,主要是陳、蔡、余3家大姓,100多人口,200多畝耕地很齊整,收入水平中等,民風淳樸。一般人家3間正屋朝南,兩間廚房朝西,之間還有豬圈和茅房,只有零星幾戶住丁頭舍子。從西向東,最西邊的兩個墩子上住著陳增富、陳增財兩家,兩家人都很吃苦耐勞。陳增富說話不緊不慢的,我們上大隊經常從他家門口經過。陳增財平時看到地上有一根柴都要彎腰撿起來,但春節你去拜年,他遞給你煙,你不要,他會生氣。增財還有個寡居的弟媳,住在兩家之間,無兒無女,當時大家都叫她“如二媽”。再東邊,“三國鼎立”狀住著蔡樹春、蔡宗春和蔡宇春3家。樹春和宗春是親兄弟,樹春喜歡說人,但一般都說得在理。宗春是軍屬,我們去了不久,他兒子壽紅從部隊退伍回來。宇春的大兒子壽琪、二兒子壽堯已分家單獨居住。壽堯是退伍軍人,很正派的一個人,我的生產隊會計后來就是他接的。他的兒子胖胖的,才上小學,大冬天從熱被窩里起來上學,很不樂意。我們哄他說,你發呆,好好的覺不睡,替爸爸媽媽上什么學。他信以為真,第二天果然不肯去上學了。爸爸媽媽問他,他回說,我才不替你們上學呢,讓你們在家睡懶覺。東邊路北、路南住著陳玉昌、陳玉正兩家,也是親兄弟。他們家的老人還在,老父親平時做一些輕活,和我們很談得來,高興起來喜歡說點“絕話”。玉昌是小學校長,正常在外,玉正務農,很能吃苦,腿子上常年害東西,堅持參加勞動。他們有個妹妹,住在隊房后面,妹夫姓王,在公社軋花廠工作,家中正常不住人。過了隊房向東一會再拐向南,先是蔡紹文、蔡紹培兄弟兩家。他們的老父親出身不好,當時住在紹培家,受到歧視。紹文不識字,但會“依樣畫葫蘆”寫春聯,字還寫得漂亮,程育富是他家的入贅女婿。最東邊的大墩子上住著余家3兄弟。老大余中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是眾人口中公認的“老黃牛”。老四余中仕不善言辭,人很正直,是代表組長。老二余中政,矮矮的,人挺和善。那時上早工,先要唱歌,他不會唱,“濫竽充數”跟著哼曲子,誰要是說他,他就小聲打招呼解釋:“一個精神。”所以團洼一隊有一句獨特的歇后語,叫“老余二唱歌——一個精神。”一家一戶的,也有6、7家。蔡月江家住在西頭,他是生產隊長,以前曾在上海打過工,見多識廣,與人為善。隔著陳玉昌家,東北是陳增順家,以前打過游擊,在我們插隊不久去世,兒子陳學才、媳婦劉成鑾分別是隊里的保管員和婦女隊長,由于和我們知青組的房子只隔一條小溝,與我們關系較為密切。余家墩子路北西邊是王四六家,他是退伍軍人,人很本份,家里經濟比較困難。東邊是劉宏慶家,1965年從鹽城北閘下放來這里,大兒子留在城里,其余4個兒子跟著下鄉,由于是下放戶,和我們有比較多的共同語言。還有兩戶情況特殊一點。一戶是住在紹培家東邊的王榮志,原是供銷社的,因為什么問題被貶到團洼一隊,他一直不服,六十年代就經常上訪,我們去的那幾年不斷受到沖擊,他有點韌勁,還是不停地跑,后來終于又回到供銷社。另一戶是住在隊房后的陳寶太,他是全隊人的“開心果”,一天到晚在隊房場頭上剁胡蘿卜喂豬,大家喜歡拿他開玩笑,他從不生氣。剛插隊時,我們分散住在社員家里,他們家里吃飯,也喊我們一起吃。香煙、火柴、肥皂、煤油等那時都是上計劃的,我們回城時,常常捎回他們需要的這些東西。相互關系很好,融洽如一家人。

在中國農村,團洼一隊是個十分普通的地方,但在我眼中,它是“最美鄉村”之一。我熟悉這里的溝溝坎坎,摯愛這里的一草一木。從那時起,這里一直是我魂牽夢縈的地方。

經受考驗

雖然插隊地點離城只有三、四十里路,但完全是另一個世界。下鄉伊始,我們首先就面臨生活關、勞動關的雙重考驗。“既來之,則安之。”我們硬是咬著牙堅持下來。

“民以食為天”。過去在城里吃慣了細糧,到農村吃粗糧,一下子很不適應。就拿玉米來說,我們這兒城里和鄉下方言都管它叫稖頭。以往在城里吃稖頭,都是買剛成熟的剝皮煮了吃,或者連皮放在鍋膛里烤,烤熟剝了皮吃,那絕對鮮美,煮稖頭的茶喝在嘴里也是甜津津的。完全成熟了的稖頭籽,硬硬的,冬天埋在烘手的銅爐里爆稖頭花,或讓炸炒米的用機炸稖頭花吃,那又是另一種美味。鄉下就不同了,稖頭可不是吃了玩的,它成了主食,家家戶戶靠它磨成粯子、糝子煮飯、煮粥填肚皮呢。糝子粥還好一點,新稖頭糝子少加點米,煮粥香噴噴的。粯子飯可完全兩樣,剛從鍋里盛出來,冒著熱氣,吃在嘴里還軟軟的,一會兒熱氣沒了,開始發硬,吃在嘴里像一粒粒小石子,常常肚里沒有飽,嘴里已難以下咽,好在剛下鄉畢竟國家還發生活費,供應大米,尚能對付得過去。

上茅房也別扭,里面一股臭味,外面又沒有門。每逢此時,只好屏住呼吸,“速戰速決”。

被子不會縫,總是借自行車帶回家縫。這里上街主要靠自行車,一般人家好差都有一輛,但一床被子一放,車子就不能帶別的東西了,路又多是鄉間小道,不時遇到缺口,要跳下來搬過去,再重新上,很不方便。之后我干脆就在隊里縫,怕線縫歪了,就自己用直尺量著縫,他們也跟我學,不再帶回家縫了。

肚子里沒油水了,我們就在回城時,一起去插友趙炳庚姐姐工作的大眾飯店、黃海飯店,用知青組結余的錢和糧票會餐,每次去,她給我們炒的菜不僅量足,而且油多。

后來隨著時間推移,上面不再發生活費,也不再供應口糧,一切都靠我們“自力更生”,“找米下鍋”了。回家時用口袋帶點焦屑,用瓶子盛點咸來,過不了幾天,就很快吃沒了。也不能常回家,白天沒有可口的飯菜吃,夜里餓得睡不著,就起床到生產隊集體菜地里拔青菜回來燒,那下鍋時菜碰到油發出的吱吱聲,炒菜時鍋鏟與鍋的撞擊聲,簡直令人饞涎欲滴,味道一點不比現在吃酒席差。一天晚上,我們正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忽聽貓叫,不知哪家的一只貓竄進我們住的屋里,說時遲,那時快,也沒有誰發話,我們就不約而同地從床上爬起,包圍過去,貓左沖右突,終究被我們七手八腳抓住,開膛剖肚,洗干凈下鍋燒,這天我們大快朵頤,一直盡興到深夜,將它全部吃光。

天長日久,有些社員也從原來的熱情,漸漸地變成對我們有意見了。4月底,生產隊將上年的蠶豆從隊房倉庫中取出,放在場頭上曬。我們盛了滿滿兩面盆放在床下,中午剝了燒湯,早晚炒了當咸。幾個社員不服氣,想出我們“洋相”,傍晚放工時,有意在蠶豆堆朝我們住的隊房門那一面,留下一個空檔。我們心知肚明,知道這是一個“圈套”,干脆將計就計,天黑后用面盆裝了一些蠶豆,朝相反方向一路灑去,弄得他們哭笑不得。終于一次開社員會,有人站出來向臺上遞條子,提出要弄個把知青在生產隊里“游鄉”,理由是我們“未經同意就拿了生產隊場頭的蠶豆。”我們知道這一情況后,相互一擠眼,借口洗手,一起聚到隊房后面的小河邊商量對策。幸虧主持會議的生產隊指導員蔡還慶,是大隊治保主任兼的,他是一個辦事嚴謹,也比較懂政策的人,頗有點“大將風度”。他接過條子,用眼掃了一下,笑著說了句“你們說知青喜歡吃蠶豆啊”,便把條子塞進自己的手提包里,再無下文,下面哄堂大笑,他繼續講他的話。就這樣,“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成功地化解了這場危機,我們才終于松了一口氣。當然,事后他沒有忘記提醒我們,以后做事要注意影響。

原來我們都是一天到晚在學校里讀書的學生,家務事也很少做,哪兒做過農活的,現在要每天起早睡晚勞動,有時還要干一些很臟很累的活,直接吃不消。我們盡力跟著社員學做各種農活,不懂就問。特別是挑東西,起初看到社員挑東西,好像很容易,自己扁擔上肩,就感到不是那么回事了,不是這頭高,就是那頭低,挑挑,擔子就在肩膀上晃悠起來,邁步都邁不起來。幾天下來,肩膀腫起好高,一碰就痛。挑東西,在農村是必須要學會的活。我自己硬是咬著牙堅持,慢慢掌握了挑的技巧,最終居然也能挑起滿滿兩大籮麥子,一口氣走幾塊田遠,腿子一點不打晃。

河工日出

從插隊第一天起,我就開始逐日記載知青組每個人的勞動、生活情況,截止1970年7月11日,實際記了550天。我印象最深的是,1969年10月底第一次上河工,工地上的日出那么美。

那次河工,隊里安排我們男知青組兩人去,我是其中之一。

水利會戰,各大隊、生產隊都分有任務。住地就安排在施工段附近的社員家,以生產隊為單位集中燒飯,在社員家外間打地鋪睡覺。隊隊都想爭上游,先完成任務,領隊的干部“壓力山大”。天還沒有亮,上工的哨子就響了,大家從睡夢中醒來,一邊揉著惺忪的雙眼,一邊挑著泥兜或拿著鍬走向工地。差不多個把小時下來,才休息吃早飯,早飯碗一丟,又繼續干。中午也是如此。白天一眼看去,河床里紅旗招展,人來人往,廣播不斷播放音樂,為民工加油,場面令人振奮。勞動一天下來,腰酸腿疼,吃過晚飯,倒頭便睡,那覺真是香。我們不像隊干部,沒有完不成任務的壓力,一天到晚嘴上不說,心中只盼下雨,下大雨就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了,有專門的炊事員燒飯,吃現成的,還可以打撲克玩。領隊干部可急煞了,天天喊“搶晴天”。如完不成任務,大隊會調度快的生產隊幫助“軋工”,那不但要扣減糧食,還是打臉的事。所以一天到晚,大家難得有休息的機會,體力消耗很大。我特別記得,剛到工地時,有經驗的社員悄悄教我們,盛飯第一碗要盛得淺些,好早點吃完,再盛第二碗。生產隊隔段時間就從后方送點豬肉來。有一次,我一頓居然吃了近一斤肥肉,好像還未夠。

在河工工地,辛苦歸辛苦,也有獨特的風景。我這次上河工,在工地寫了一篇《工地上的日出》散文:

早起上工,晨星還亮著,東方一片魚肚白。大地上一片沉寂,萬物尚未蘇醒,處處都是靜悄悄的。公路上時而響起幾聲輕脆的車鈴聲,這是早起有事的人在飛馳,由于天色還早,起先只看見他們的影子和叼在嘴里的煙頭在發亮。這時,路邊,從東到西,朝陽河河工差不多成了一鍋煎翻了的熱粥,上來下去,人聲鼎沸。中四陣底的積水結了一層薄冰,龍溝里的卻由于低,還是平平靜靜地汪在那里。不知誰不小心,一塊泥掉進去,發出“撲通”一聲。昨天像彈簧似的淤泥像已失水,干干地躺著,路也顯得平坦而干凈,只在過多的地方有一些玻璃片樣薄冰,挑著沉甸甸的河泥擔子走在上面,感到微微的彈力,腳下吱吱作響,好像走在凍豆腐上一樣。早起的清冷隨著勞動者的爬上爬下,一哈腰一邁步,逐漸消失了,赤腳挖龍溝的也放開手來。幾鍬泥,幾擔泥,從冷到熱,在勞動的人們感覺里是最樸實最直接的勞動意義。吸下清晨的涼氣,呵出幾口熱氣,不自覺地充滿用雙手改造大自然的必勝信念和勞動者的自豪。

這時,太陽出來了!東南方的地平線上,它是那么圓,下半邊沉浸在晨曦中透出紅來,上邊則似一個被火照紅的半球體,紅而發亮,把四周輕輕染上一縷緋紅。漸漸,它越升越高,四周紅色慢慢擴大,又慢慢消失,而它本身的光卻越來越強甚至刺眼起來,一步步從岸上爬到河底,也一步步把溫暖從岸上送到河底。

我不怎么會挖泥,我喜愛一擔擔地挑泥。擔子沉甸甸的,扁擔在我肩頭歡快地悠著,它像是一個天才的音樂家,不停地重復著一首一種節拍的歌,當我和從伙兒一道邊唱邊挑的時候,它又來伴奏,伴著我們跑,伴著我們跳。

不知什么時間我又把一擔泥挑到了堆上,泥路彈力更大了,慢慢浸出水來。4塊泥軟簌簌地掉下堆底,我不禁直起腰來,深深地吸進一口新鮮涼爽的空氣。這時我才發現不知何時大地早已蘇醒了,人們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公路上、田野里。勞動的快意,大自然的美,同時陶醉著我。

我不由得想起昨天的日出,差不多也這么早,東方也先呈魚肚白,但接著卻變成絳紅,天際上連綿的一片灰色云變紅發亮。等我下去把泥挑上來時,眼晴覺得突然一亮,原來,太陽剎那間跳出來了,我的心也跟著突然一熱,一股喜悅的暖流涌上心房。我迎著朝陽,邁開大步向前走去。那塊灰色云映紅后又變黃,轉而變成銀色,最后溶化在蔚藍色的萬里晴空里,只有一輪紅日高照。

心底波瀾

實際上,下鄉插隊最難過的還不是生活關、勞動關,而是自己的心理這一關。尤其是招工回城開始后,一種失落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戶口在農村,仿佛成了自己矮人半截的軟肋。

“經過白天緊張的勞動,粯子粥填飽肚皮,河水沖走酷熱和汗水,我們邊用扇子和蚊蟲進行‘拉鋸戰,邊漫步在屋墩上乘涼。晚風吹來,心曠神怡。望著天上的銀河,我就想起了地上的長江,想起戰斗在長江彼岸的您。聽到悅耳的歌聲,我就想起金色的學生時代,想起我、您、千千萬萬上山下鄉革命知青的青春。”

這是我在1970年7月29日告訴同班同學陸建德自己做了生產隊會計的信中,寫的下工后的場景。這里說的歌就是指南京知青任毅作的《知青之歌》,當時早已在知青中廣為流傳,我們并不知道作者是誰,更不知道他的遭遇,只是感到這首歌表達了知青的真實情緒和處境,充滿憂郁和悲愴,引起我們的強烈共鳴。

大規模上山下鄉開始后兩年左右,差不多從1970年10月開始,南洋就陸陸續續有知青被招工回城了。招走的,戶口自然就遷回城。沒有招走的,許多也是“人在曹營心在漢”,后來出現戶口仍在鄉下,人已回城了,做不到正式工,就做合同工、臨時工,或者學手藝,還有的去了教師培訓班、徐州煤礦或其他地方,反正“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回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看到身邊不斷有插友因這樣那樣的關系離去,我迷惘、彷徨。

剛插隊時的光榮感,這時被失落感慢慢代替,即使遇到那些被留在街道工廠的同學,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羨慕。通過各種辦法回城的知青越多,這種想法就越強烈。記得一次,隊里用船到鹽城有事,我們輪流上岸拉纖,船到鹽城市區時,不知怎的,我腦子里竟出現魯迅“破帽遮顏過鬧市,漏船載酒泛中流”的詩句。走在街上,遠遠看到熟人,把頭上的草帽壓了又壓,生怕被認出,能繞道走的就繞道走過去。天黑了,悄悄回家,也不外出,就好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

年底的一天,知青組里其他幾人都上河工了,我在副業房里忙了一天賬,稱花一直到天黑,以至等隊長晚飯后找我談明天磨他們糧食時,我一個人的晚飯還沒燒好。他已吃過晚飯,只吃了幾個山竽。廣播一直未響,他很納悶,談了一會才走。

這時廣播突然響起來,按慣例,是大隊有通知,果然一會傳來了我所熟悉的吳會計的聲音:“請有關生產隊注意!”想不到接著竟是請八隊增培或增香去河工工地,通知一起插隊的同班同學劉訓豪于明天上午趕到縣計劃組體檢。這個消息實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不知怎的,我心里既為他高興,又不是滋味,好像也不知道饑飽了,下意識地又喝了幾碗粥。

回想自上個月以來,為爭取招工進廠做工人,我倆作了很大的努力,晝思夜想,廢寢忘食,記不清跑了多少趟街,問了多少個人。多少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我摸黑趕回團洼,爭取第二天打早工,不讓社員說我不安心。多少回“希望”和“失望”攪在一起,我們一起商量,舍不得錯過良機。直到前幾天,聽劉訓豪說,我們都沒有希望,我還說我們要作最后的努力。這天下午去大隊診所,遇到插友曾定亞,他也這么說……

不想消息這么突然,訓豪拋下我,一個人先回城了。我美好的希望瞬間化成泡影,一種被遺忘的情緒緊緊攫住我的心,轉而想想,老同學爭取到這個機會也不容易,畢竟是早走一個好一個,心情又慢慢平靜下來。我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再三心二意了,明天先把糧食送往河工。

我們沒有走成的知青,經常處于一種看到希望,又失望,再燃希望,再次失望的循環之中,憂郁乃至絕望的情緒開始在我們當中悄悄蔓延。遷戶口回城成了我們夢寐以求的事,也成了廣大知青家長的一塊心病。我心中有了這個陰影,常常為之失眠。一個插友多次掏心窩子對我說:“還上大學呢,別做大頭夢了。只要誰能將我的戶口遷回鹽城,哪怕叫我從團洼一步一個頭磕到鹽城,我也情愿。”

后來,又一個插友被招工回城,我寫下一首五律:插隊才相識/人疑兄弟出/熱情而奔放/好勝更正直/有志非年高/年少尤出色/每是余送人/何為送余日?最后一句,道出的是自己的心聲,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盼到戶口回城的出頭之日,自己給自己打了一個苦澀的問號。

秘密行動

這年5月,我們終于將醞釀了多時的出去游玩一趟的想法付諸行動,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去了蘇南。在此期間,還在杭州西湖見到了西哈努克親王和莫尼克公主。

年輕人都是好動的,鄉下比較閉塞、枯燥,我們平時勞動之余,除了玩玩杠鈴唱唱歌,就是打撲克“摸呆子”,贏了抽豐收煙,或者比吃熟雞蛋,看誰吃得多,沒有其他文體活動,十分單調乏味,加上無法回城,心情郁悶,時間一長,就想出去透透氣,看看外面的世界。建德已在信中和我說過幾次了,邀我去蘇南玩。1971年5月上旬的一天,天剛蒙蒙亮,一個身影披了件上衣,拖著一把大鍬,悄悄從一隊知青屋閃出,慢慢向西邊的生產隊走去。這個身影就是我,按和朱星元、陸建德事先的約定,一個人也未敢告訴,悄無聲息地離開生產隊。事后大家都不知道我到哪兒去了,也有眼尖的人遠遠看到我上西的,以為我到鄰隊有什么事了,實際上已經回了鹽城。當時,星元的父親在大豐白駒車站工作,星元的戶口仍在團洼一隊,人已去了白駒建筑公司。5月11日,我們兩人在白駒站上車,去無錫新安和當時在老家務農的陸建德會合,用一周左右時間盡情游玩了無錫、蘇州和杭州,直到5月17日才回到鹽城。

當時社會治安抓得緊。5月13日這天深夜,我們為了省錢,躺在杭州火車站候車室的椅子上睡覺,先被人簡單查問了一次,夜深了,突然又被幾個檢查的人叫醒。他們問我們到這里是干什么的,我們如實相告,是來玩的。有一個人又問我身上帶了多少錢,我不知道回答多好還是少好,只好向他豎起一根手指。誰知他又追問:“1元?”我不得不搖搖頭。他又問:“10元?”我繼續搖頭。最后他問:“100元?”怕他檢查,我終于點了頭。后來見我們身邊帶有一張參考消息報,陸德建頭發有點長,又有人把他一個人單獨叫出去問了一番。還好,最后是有驚無險,沒有再找我們麻煩。

5月16日下午,我們一起冒雨去錫山、惠山,雨中游人甚少,雨中爬山有些吃力,及到上面大喘粗氣。朝下看,無錫盡在山底,煙囪林立,紅、綠、黃三色相間,紅的是樓。山路上盡是水。樹在雨中滴水,更綠了。錫山塔比較簡單,黃的,南邊惠山在云霧中。云在急速地走。

大雨滂沱,我們走散了。我不得不披著雨衣,把襪脫了。下得山來,迎面是山門。右手為“寄暢園”,有旁門,公園很大,里面有毛主席去安源石膏像。七彎八迴,左手長廊下,亭下山下,見趙孟頫書“天下第二泉”,還有一些小字。亭中二池,滿眼篆字,沒有標點,不知何種蓮花,金花迭綠卷葉,雖衣服被打濕,游興仍甚高。一趟人從山上下來,一個40多歲婦女說,山下沒有水上去。走幾步,又遇到一男子,他不敢上了。這時樹少了,只見荒草,慢慢錫山也到了底下,路沒有了,心中有點害怕。猛抬頭,才看見路影,碎石,驀然回頭,什么也看不見了,只見白茫茫的一片。我進退兩難,只好慢慢挪著腳步向前走,及到山頂,果見一荒門,已關。狂風發出巨大的吼聲,吹彎了碗口粗的樹木,一些叫不出名的小樹,差點被吹伏到地上。我坐看上面風吹,心里很害怕,好像要把我刮到山下去。看不到路,小樹在搖,風吼,越發害怕。我站在云霧中,只好避著望著,也沒有勇氣再朝下看,汽車在響,就不知在哪兒。衣也差不多濕透了,下山路滑,風大,好危險。據說這是頭七峰,二七峰、三七峰比它還高。我必須把鈕扣撳好,還不知有沒有用,我甚至喪失了下去的勇氣,什么也看不見。我邁一步又回頭,但是必須下去,只得矮下身子,抖著腿,小心翼翼地走,仿佛站在寶塔的尖子上,暴風雨的旋渦中。一只手抓緊雨衣,一只手抓緊褲管,后來才發現雨衣也被風刮敞開了。認不清路,怕迎風刮走,盡力鎮定。仿佛看到了,心似乎踏實些。自己又感到眩目,突然又什么看不見了,只見風將云向上推去,漸漸現出了大地,渾身又有了力量。褲管濕了,全然不顧。慢慢樹顯出來,再回頭,白茫茫一片。這時我發現看見人時,才走了很少的路,后到山腳下才到一個亭子。我站在亭子里歇了歇,水沒有向山下流去,褲管已經變硬。風小了,雨點也很有節奏,是剛才山上大,還是才大的,我也說不出來。只是感到這奇觀在白天是看不見的,只有雨人知道暴風雨的喜悅,比照相還高興。玩不到其他地方,也心甘情愿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

重回校園

1972年初,我被調到公社工作。1978年3月,我和全國同時被錄取的27萬多名考生一樣,終于在離開課堂多年之后圓了自己的求學夢。從跨進南京大學校園的那一刻起,翻開了我人生新的一頁。

我3月2日去南大報到。許多新的東西隨之撲面而來。第一次聽到復出的匡亞明校長在學校禮堂作報告,大聲疾呼要為“文明”正名,對一些思潮要重新評價,真是如雷貫耳,振聾發聵,那種醍醐灌頂,如夢初醒的感覺,我至今記憶猶新。記得當晚被安排在一間單獨的宿舍休息,臨睡又進來一位長得高高瘦瘦的北京考生,兩人邊整理床鋪邊聊天。他說他姓葉,家住國家交通部大院。我不知哪兒來的靈感,心中怦然一動,問他父親是不是當時的交通部長葉飛,他點點頭,想不到還真被我說中了。當時我班還有一位廣西考生,是農家子弟,剛到校時常常看著窗外發怔。原來他是第一次走出大山,本來一心想跨過長江,想不到被長江南岸的南大錄取了,愿望未能實現,心中還有些遺憾。

3月7日,學校召開新生入學動員大會。時隔不久,我寫下入學后的第一篇作文《理想》,有些話至今還記得:(說)多年的理想,就像是一幅瑰麗多彩的畫圖,激起我強烈的求知欲望。固然它是萌芽,色彩不無幻想,可是從此種在我的心田,伴隨年齡一起抽葉、成長……作為一名77級大學生,嶄新的大學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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