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煒 葉落歸根

宋翔

季后賽被北京首鋼隊淘汰，上海隊老將劉煒在更衣室里收拾完東西后，返回源深體育館的場內。這個場館，他太熟悉了，但這個晚上，劉煒顯然想在此多停留一段時間。他重新走遍球館的每個角落，對身邊的朋友說：“下賽季我可能要坐在觀眾席了。”

這不是開玩笑。39歲的老將，這很可能是他最后一個賽季。劉煒與上海隊簽訂的多年合同中，第一年是球員身份，之后幾年則是教練合同。如果沒有變化，劉煒將就此告別自己的球員時代。賽季結束的那個晚上，劉煒在球館與球迷們告別，這些舉動很容易理解。主教練李秋平給劉煒的未來留下了多種可能性。

重回上海

1996年，劉煒進入上海男籃一隊，至今已近23年。2001-2002賽季，他與姚明等隊友一起為上海隊捧得了總冠軍，那是上海籃球歷史上最輝煌的時刻。劉煒與姚明曾經是隊里最為要好的兄弟。后來，姚明去NBA打球，劉煒成為這支球隊的靈魂人物。球迷們都認為他會在上海隊一直打到退役，事情卻在2014年發生了轉折：在姚明掌管上海隊管理層后，沒有與劉煒續約。這讓兩個人產生了隔閡。

姚明曾經在一檔視頻采訪時談到了當時的經過。他說：“劉煒給我發短信，說我們能不能談一下合同問題。按照我的理解，我不應該越過管理層，直接與球員談合同，不然會削弱管理層的權威。我當時就回了一封電子郵件，‘讓球隊管理層與你經紀人談。我說這話的意思是畢竟現在大家處于雇傭關系。我要盡量回避涉及這件事，這樣，大家的利益才能得到最大的保護。我回的信息比較簡單，因為我想我們都很熟悉，但新的關系產生之后，我還是用舊的方式去處理這個問題，造成了他的誤解。”

最后，劉煒決定離開上海隊，加盟新疆。出發的那天，他在微博上寫下這樣的文字：“來機場時，兒子還在睡夢中，只能小心翼翼地親了親他的臉。多少次從這里出發，是代表這座城市外出比賽，而這一次出走，卻要成為暫別的開始。接下去的日子，大家都要好好的，謝謝。”

劉煒有次回憶當時感受說：“因為從未離開過上海隊，所以剛開始時特別難。周圍所有東西都是新的，包括隊友、教練、環境，需要去了解、熟悉。”

劉煒在新疆隊效力了兩個賽季，而后又在四川隊打了兩年的球。有這四年經歷后，他對此有了另外一種解讀。他說：“放手很難，但放手后也會接觸更多東西。這幾年，我認識了很多朋友，豐富了自己的生活，開闊了眼界。出去第一年特別難，但適應之后，會覺得以前就像是井底之蛙，出去后才知道世界是完全不同的。當然，這些年也經歷了很多好的、壞的，開心和不開心的事情，只有經歷過，才會感覺到生活的豐富多彩。這些年認識了很多朋友，都相處得不錯。我始終相信的一點，一切交給時間。時間能見證很多東西。現在看來，我要感謝這樣的經歷。”

自從2014年離開上海隊后，劉煒再也沒有更新過微博的內容。直到去年7月18日，劉煒再次在微博上寫到：“早上好，上海。”那一天，上海隊對外宣布劉煒回歸。對劉煒而言，這是再美好不過的事情。在職業生涯的末期，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葉落歸根。

與此同時，劉煒與姚明之間的心結就此打開。劉煒在接受上海媒體采訪時說：“我和姚明之間的心結已經完全解開，現在沒有什么隔閡了。當初肯定有很大的誤解，后來王群指導做了很多溝通工作，從去年開始，所有誤會都已化解了。雖然我和姚明還沒有當面談這事，但他去年就想讓我回上海，還親自與四川隊聯系，這就證明我們之間已沒啥事情了。后來，四川隊確實缺后衛，俱樂部老板也跟我說‘非常抱歉，把我留下來了。”

圓滿的句號

劉煒與上海隊簽訂的合同中寫明，這個賽季是作為球員出戰。他的場均出戰時間下降到19分鐘，得分也只有6分，比上賽季少了很多。但對劉煒最大的挑戰不是數據下降，而是由首發變為替補后的自我調整。常規賽中后期，劉煒曾經談到過不適應。他說：“我的感覺是從未離開過上海隊。回到這里，我非常熟悉，唯一不太適應的就是現在角色。這個賽季的比賽真的挺難打，因為大多數時間我是從板凳席到場上去打球，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上場。這不單是心理，更多是肌肉的反應。職業生涯20多個賽季基本都是球隊的先發球員，身體的肌肉反應已經形成了習慣，身體活動開后馬上就打比賽。現在是身體活動開后休息，下邊坐著觀察場上的情況，突然被安排上場，肌肉反應還有點跟不上。怎么調整？就是時不時去活動一下，盡量保持足夠的亢奮，心理上時刻提醒自己要做好準備。說實話，已經打了30多輪，我還在慢慢地調整，這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事情。”

劉煒心里很清楚，這個賽季后，自己的球員生涯很可能畫上句號。他格外珍惜打球的日子。劉煒說：“這個賽季，每場都會像最后一場比賽那樣去打。中途，我突然受傷了，這讓我的比賽又少了好幾場。”劉煒也在為日后轉型做準備，部分場次中，他會在某個暫停或是休息環節后主動想想，如果自己是教練，在這種情況下會做出什么樣的布置與調整。劉煒說：“雖然不是每次暫停都這樣做，但偶爾也會彩排一下，換個角度想問題。”

這個賽季最后一場比賽中，劉煒替補出戰，打了16分鐘，沒有得分，只搶了一個籃板。那個晚上，他流著淚，向主場球迷告別：“我說好今晚不哭的，但真的沒忍住，真的感謝大家，能在上海陪伴我這一年。”

被問到今后的打算，劉煒回復說：“現在就是休息，陪爸媽。等休假回來再聊吧。”劉煒真的就此退役嗎？李秋平說：“劉煒是上海隊的功勛球員，下個賽季他打不打，我們會充分尊重他的意見。我在賽季前的發布會上說了，希望他能打到40歲，創造CBA紀錄，現在仍然是這個說法。”

上海隊外援弗雷戴特評價劉煒說：“我非常榮幸能夠和劉煒一起打球。他是非常棒的球員，是上海隊的心臟。我把最好的祝福送給他，不管他之后做什么，都將是一個很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