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志塬上的秋天

肖霞

董志塬，號稱“天下黃土第一塬”。十幾條河溝伸向塬心，把平坦的塬面分割成碎塊，于是溝、峁、塬、梁便呈現在人們的面前。恰是這特有的地形地貌，造就了董志塬獨特的氣候和景致。

董志塬四季分明，這里的春天來的較晚，乍暖還寒的日子，溝峁塬梁仍是一片荒涼，到了清明前后天氣才漸漸變暖。山溝里向陽的山坡是最能感應到春天的地方，一片片新綠躺在暖坡上伸著懶腰，揉著惺忪的睡眼把早春打量。每到這個時候，田間地頭人影穿梭，他們將一年的希望種進泥土里，期待秋天里的五谷豐登。說起秋天，它是我最喜歡的季節。秋高氣爽、溫度適宜，自然界中五顏六色的裝束也最能讓人賞心悅目。

秋天是一個歡樂的季節。田野里稻谷垂著腦袋，祈禱著下一場生命的輪回。玉米早早打理好發絲，像急切的新娘探出頭來張望。園子里，馬鈴薯和紅薯在地宮里展開了一場種族的雄辯，花生悄悄地躲在一旁看熱鬧。西紅柿和茄子則忙著把心事一半存入心房，一半納入心室。只有豆角悠閑地蕩著秋千。柿子樹早早地張燈結彩，火紅的燈籠映紅了蘋果的臉。核桃不緊不慢地叩開白露的門扉，炫耀著迷彩下結實的體魄。除了楓葉和松柏，其它的葉子大多都換成了這個季節里的主打顏色——或姜黃、或鵝黃……

秋天是一個多霧的季節。東南風隔三差五卷著海洋的暖濕氣流入侵，陽光被阻擋在外圍無機可乘。濃濃的霧如紗似幻掩蓋了路的終點，這樣的天氣最美的景致卻在山里——霧隨著山谷的氣流涌動，時而涌向山谷，時而圍在山腰，時而拉手聯歡，時而占山為王。山上大霧籠罩，小徑被大霧擠得彎彎曲曲，讓人產生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秋天，除了大山，平原上的霧也不賴。清晨，厚厚的霧層鋪開或者散去有時只在轉眼間，但有時候日上三竿還依舊云霧繚繞。記得小時候的一天晚上，奶奶給我講了牛郎和織女的故事，早上一出大門就看見有人趕著一頭牛犁地。由于霧很大不一會那頭牛就不見了，我便跑去給奶奶說：“奶奶，我看見那頭牛了，它乘著云去找織女了”，奶奶聽后笑著說：“待會它就回來了”。

秋天是一個多彩的季節。走進風，走進鋪滿落葉的小徑，內心多了些許柔軟，柔軟到細數著石板上的精靈而無從闊步，滿目的鵝黃、深綠、霜紅浸染到視野的盡頭，使人舍不得離去。久別的楓葉異常歡喜，血脈膨脹到發梢，幸福的色彩爬上行人的臉頰，給秋天的靜美增添了幾份靈動。山坡上的野花五顏六色，除了花期和夏天不同，其它的看不出來有什么區別，再多再高的草叢也不妨礙它們對生命的熱情。

秋天也是一個多雨的季節。一天天一夜夜的雨水，將四野沖刷得更加亮麗，走入其中仿佛走進一幅美麗的畫卷。街道里一把把張開的雨傘猶如行走的花朵，為行人撐起一片晴空。有些人覺得這樣的天氣太過陰郁，然而它卻是我的最愛，尤其是晚上——夜幕下，雨颯颯爽爽，沒人能看清它的姿態，映入眼簾的只有它與燈光交融后投在路上的斑駁，任腳印深淺、任車輪來去。習慣性地給窗戶留道縫隙，拉上窗簾關掉燈盞，閉上眼睛任由思緒穿過雨滴的夾縫，放蕩不羈地飛向天涯海角，無需門票，無需綠卡。讓雨聲飄入耳中，竄入夢鄉……

如詩如畫的秋天，當你身臨其境，就會有“沉醉不知歸路”的眷戀。作為董志塬的主人，我們歡迎你來董志塬，歡迎你來觀賞董志塬的秋天。

——選自《西部散文選刊》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