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就不要玩職業足球

馬玉星

電影《我不是藥神》里有句經典臺詞：“我不想死，可是活著好難。”其實，中國足球處于金字塔底部的俱樂部、教練和球員的狀況也大抵如此。如何體面地活著，對他們意味著一切。

自1994年中國足球貼上職業化標簽后，聯賽演進過程中，職業足球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生意。資本或熱錢流入職業聯賽，大多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過去二十多年里，中國足球不過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今年的中甲聯賽進行了6輪，四川FC可能因為欠薪而“猝死”。第五輪與浙江綠城隊比賽前，傳出黎兵教練組集體離任的消息，4月16日又有媒體透露，“四川FC有可能宣布解散”。

此后，樹欲靜而風不止，關于解散的傳言鋪天蓋地。據《澎湃新聞》報道，四川FC俱樂部在轉讓過程中，由于遺留債務問題一直未能順利解決，導致球隊得不到充足資金，球員甚至在食堂“吃不飽飯”的窘境。球員李曉挺在微博上公開表示，球隊今年的工資“都4月份了，一分沒見著?！?/p>

3月初，四川俱樂部原投資人何亞平與上海大觀集團在有關部門見證下，曾簽訂過股權轉讓協議，規定的最后轉讓期限是4月10日。但期限已經超過，雙方的承諾還是一地雞毛。

為什么轉讓過程如此費勁？主要原因是此前俱樂部相對沉重的債務和財務負擔。據《足球報》披露，雙方一開始約定的轉讓費為1.6億元左右，其中包括約8000萬元的債務，但隨后接手方發現實際債務遠超出8000萬元，雙方因此僵持不下。有媒體說，四川FC俱樂部的欠稅金額達到6000萬元。對此，球隊總經理馬明宇辟謠稱：“6000萬這個數字太可怕了，（實際）只有不到1000萬?！?/p>

關于轉讓的消息變成了謠言，沒人知道四川FC最后何去何從。兩個月前，因為欠稅關張大吉的事故剛剛發生過一次。2月25日，延邊富德因為欠稅和罰金高達2.4億元，在富德和延邊體育局磋商后，宣布退出中甲聯賽。

去年年底，遼足投資方宏運集團撤出，據說球隊欠薪長達7個月。此前，遼足多次因為資金問題，被當地政府托管。除此之外，中甲的呼和浩特中優也在去年12月被曝欠薪3500萬元。

中甲球隊錢荒，還有人惋惜或關注，中乙、中冠就沒那么好的命了。過去這個冬天，已經有大連超越、深圳人人、海南FC、云南飛虎、上海申梵、天津銳虎、營口超越、黑龍江齊鶴大地、深圳新橋等9家原本有資格參加本賽季中乙聯賽的俱樂部注銷或退出，導致中冠第16名球隊都有可能獲得中乙參賽資格。

因為沒錢又沒人接盤，號稱職業俱樂部的球隊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么像天津天海一樣由當地體育局托管，要么像延邊富德一樣就地解散。

為什么低級別聯賽的生存環境如此艱難？或許，熱錢流進足球體內的第一天，這個問題就已經發生了，只不過在泡沫吹起來的過程中，沒人愿意承認而已?，F如今，俱樂部鬧“經濟危機”，與當初大撒人民幣是分不開的。

2017賽季，保定容大投入超1億元征戰中甲，最后降級。四川FC為了沖甲，過去3年投入高達2億元。2018賽季，貴州恒豐投入8億元，依然難以保住中超位置，降入中甲。10年前，山東魯能奪得2008賽季中超冠軍，投入不過8000萬元。

中國足球和樓市、股市經歷的路大體一樣，不同的是足球處于隨時可以丟棄的邊界。在這種現實之下，教練和球員吃這碗飯，很難。

足球的盛衰與泡沫，往往能在社會層面找到答案。中國足球金字塔底部，是解散的延邊富德、欠薪的四川FC，還有無法掌控命運的天津天海……這種種形態，“金玉其外”四個字足以涵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