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從軍記——電影表演藝術家劉世龍的革命生涯

劉廷戰口述 張學奎整理

劉世龍

著名電影表演藝術家劉世龍，國家一級演員，中國電影金雞獎、終身成就獎獲得者。他在數十部影片中為觀眾塑造了鮮活生動的藝術形象，尤其在1964年拍攝的《英雄兒女》影片中飾演的王成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為了勝利，向我開炮”成為永恒的經典，王成也成了劉世龍的代名詞。然而，劉世龍少年參加革命隊伍，經歷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立過功、受過獎，是一名堅強的戰士，則鮮為人知了。

九歲參加新四軍

1930 年11 月22 日，劉世龍出生在安徽蕭縣朔里區新石臺村一個小知識分子家庭。父親劉宗錦寫訴狀在當地很有名氣，也曾經當過小學教師。抗日戰爭爆發后，劉宗錦毅然放棄了舒適的生活，于1938年帶著尚在讀初中的16 歲的大女兒劉子珍參加了活躍在蘇豫皖一帶的新四軍蕭宿銅抗日游擊分隊。妻子劉蔣氏當了村里的婦救會主任。當時的劉世龍正讀小學，他天資聰穎，9歲即識了不少字，受革命家庭影響，在他幼小的心靈里埋下了反抗侵略的種子。

1939 年秋的一天，新四軍某部進駐劉世龍的村里。晚上，部隊組織指戰員學習《論持久戰》，領讀人正讀之間，和同村小伙伴前來圍觀的劉世龍突然高聲地接了下一句。領讀人十分驚奇，問道：“小家伙，知道這是誰寫的文章嗎？”“毛主席寫的。”“你來幫我讀讀吧。”劉世龍竟有板有眼地讀完了全文，一時傳為佳話。此后不久，劉世龍也隨父親參加了游擊隊。

他先是被安排在縣服務團的宣傳隊兒童團，總隊領導看他年齡太小，便將他送到新四軍所屬聯合中學學習，并在總務科兼勤務員。劉世龍在課本上學的是八路軍、新四軍打鬼子，唱的歌曲是《黃河大合唱》《新四軍軍歌》。劉世龍82 歲時還能一口氣完整地唱出《新四軍軍歌》。

在聯合中學，劉世龍還學會了演戲。別看他年齡小，但悟性高且好學，先后參加了《鋸大缸》《小放牛》《老太太覺悟》等劇目的演出，表現出了他的藝術天賦，因此被選送進黎明劇團學習。

1941 年，新四軍跨過津浦路，轉戰洪澤湖地區，黎明劇團則被納入地方部隊——蕭宿銅總隊，劉世龍成為宣傳隊隊員，行軍途中，為戰士們唱歌鼓勁。部隊一駐扎下來，劉世龍就和同伴們到處刷寫抗日的標語。1943年，日軍對我根據地殘酷掃蕩，宣傳隊許多孩子被送回了老家，劉世龍因為懂得樂理知識，可以留下來教唱歌，就被安排在新四軍駐蕭縣辦事處工作。此后劉世龍被地區抗日縱隊參謀長推薦進入新四軍4 師9 旅的奮斗劇團。在抗日隊伍中，劉世龍由宣傳隊員逐步成長為文化教員。

智勇兼備的戰士

劉世龍不僅會唱歌、演戲，做宣傳教育工作，而且和敵偽面對面斗爭也毫不含糊。在新四軍駐蕭縣辦事處期間，領導看劉世龍機智靈活，便讓他跑交通。1943 年冬的一天，劉世龍到幾十里外的一個村子送情報，在穿過封鎖線時被日軍抓住，問他家住哪里，是干什么的。劉世龍早有思想準備，回答說：家住朔里附近的新石臺子村，是種田的。弟弟在家挨了母親的打離家出走，自己出來找弟弟。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日軍看他年齡還小，又沒發現什么破綻，只好把他放了。

還有一次，劉世龍奉命執行送信任務，途中不巧和兩個偽軍遭遇。敵人緊追不舍，劉世龍跑進附近的一個村子，圍著老百姓的房子和敵人捉起了迷藏，弄得敵人暈頭轉向。在一個墻拐處，他看到不遠處的兩個偽軍東張西望，他迅速取出藏在身上的手槍，瞄準敵人，“砰”的一聲槍響，一個偽軍應聲倒地，另一個偽軍見狀不妙，撒腿就跑。

抗日戰爭勝利后的1946年，一次，他所在部隊在徐州附近執行清剿任務時被敵人包圍，官兵三天三夜沒有吃上飯，隊伍被打散。劉世龍冒著生命危險，只身逃了出來。腳上鞋子也跑掉了，饑渴難耐，在路上撿到半個曬得卷起來的西瓜皮充饑。

在蕭縣皇藏山區的城陽附近又被敵人發現。眼看敵人越追越近，劉世龍急中生智，從兜里掏出幾塊銀圓，朝路邊的山石上扔去，白花花的銀圓砸在石頭上，“當當”作響，十分誘人。追趕的敵人撇開了劉世龍，紛紛去爭搶銀圓。如此兩次，劉世龍身上的6 塊銀圓扔完，敵人遠遠落在了后面。劉世龍赤腳翻過了三座山，趕了30多里路回到新石臺子家里時，兩只腳上扎滿了硬草針刺，再也抬不動步了。母親用銀針把草刺一個個給挑出來，一只腳上就挑出80多個刺。另一只腳還未挑完，就聽到村里有人喊：“還鄉團回來了！”劉世龍顧不上腳傷，拄著拐棍再次離開家，尋找部隊去了。

帶隊剿匪 立功受獎

劉世龍16 歲時就加入中國共產黨。按說沒到18歲是不能入黨的，但因為劉世龍從小就在部隊長大，表現突出，作戰勇敢，連長特別喜歡他，說：“劉世龍虛歲都18 歲了，可以入黨。”于是，他光榮地加入了黨組織。

1947 年，劉世龍被編到1 縱19 旅56 團，跟隨劉鄧挺進大別山。淮海戰役中，劉世龍所在的中原野戰軍圍殲黃維兵團，劉世龍和宣傳隊的戰友們主要做后勤工作，組織擔架運送、護理傷員。淮海戰役俘虜了許多國民黨士兵，對這些俘虜進行教育成為劉世龍又一個任務。他給被俘的國民黨士兵講課，內容大多是他自己在部隊受到的教育。他告訴被俘士兵國民黨如何腐敗，如何殘害剝削老百姓，要當家作主必須打倒國民黨反動派。此后，劉世龍又參加了渡江戰役和解放大西南的戰役。

1950 年，劉世龍所在部隊在四川瀘州一帶剿匪。時任文工隊隊長的劉世龍被任命為師直剿匪部隊的中隊長，帶領100 多人在一年多艱苦的剿匪戰斗中，和國民黨部隊的殘兵敗將及當地土匪斗智斗勇，共斃傷和俘虜敵人400 多個，繳槍300 多支及部分彈藥。川南軍區司令部、政治部聯合通報，嘉獎了他們剿匪的優異成績。

劉世龍戰場上出生入死，除在1947 年解放河南安陽時被炮彈片刮了個輕傷之外，他完好無損地走完戰爭年代。劉世龍豐富的戰斗實踐，也為他演好王成、塑造光彩奪目的英雄形象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2017 年9 月27 日，劉世龍在吉林長春病逝，享年87 歲，長春電影制片廠為他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原黨和國家領導人張高麗、李嵐清、王兆國，國家廣電總局、吉林省委、省政府等送了花圈，諸多文化名人出席追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