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莞爾一笑 我亂了心跳

萌小蝦

小王子說：青春那么繁盛，在成長中，在奮不顧身里，在美好的人和事里。有艷陽的午后，看那個喜歡的人笑靨如花，不是值得永遠銘記的瞬間嗎？

中考過后的那年暑假，宋暖暖去游樂園兼職。她戴著猙獰的面具，被推進鬼屋時，心里美滋滋地想：等著暖姐給你們來“飄”個驚悚版的小倩吧！

這時候，張熙寒便進來了，大搖大擺地走在一堆女生前面，擺張不屑的臉。宋暖暖暗想：又來了個和女生們顯擺膽量的幼稚鬼，看暖姐我嚇不死你。于是看準張熙寒拐彎的時機，宋暖暖一下躥到張熙寒跟前發出一聲“哇！”張熙寒低頭盯著宋暖暖的面具看了好一會兒，“撲哧”笑了出來，然后毫不客氣地把宋暖暖的面具拉了下來，然后又領著一行人走遠。

宋暖暖借著墻角上掛著的小藍燈看到了男生的笑臉——長得真好看啊！

宋暖暖再次見到張熙寒，是她成為A城高中插班生的第一天。那一天，當她走進教室，一眼就從眾學生中看到了他。而班主任居然把她的位置安排在了那個男生前面。天哪！真的是那個鬼屋的帥哥哥耶，我待會兒要不要跟他打招呼？他會不會也對我有印象？

事實證明，宋暖暖想多了，因為，盡管她走到他前面坐下，故意把書包丟在書桌上，那個男生全程都沒抬過一次眼。而她無意瞥見了他課桌上的練習冊，“張熙寒”三個字就這樣映入眼簾，字煞是好看。可是，宋暖暖臉色瞬間不好看了，心想：張熙寒是吧？很好！這還是第一個敢無視我宋暖暖的男生，咱以后走著瞧！

成為高二插班生的第一個月，宋暖暖喜歡一個人去操場邊的香樟樹下。宋暖暖是孤獨的，她不屬于班里的任何一個小團體，她的普通話里夾雜的軟糯口音常常招來其他女生的嘲笑。

張熙寒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對女生世界里的微妙一片茫然，不知如何化解。其實那天在她還沒進教室之前，他就認出了她。那天她身著一襲白色紡紗連衣裙，比鬼屋的她多了份溫婉與純真。那一刻的陽光正好照在她身上，她莞爾一笑。看著她離教室門口越來越近，他不知所措，短暫思考后，他低下頭，假裝在認真刷題。他在心里飛速地想著該怎么和她打招呼，該怎樣溝通……但在她真正靠近的時候，他卻慫了。

張熙寒是個慢熱的人，這不，他一想，一個月就這么過去了。這導致兩個前后桌在一個多月里居然沒打過一次招呼。

那天，宋暖暖到底還是沒能逃過體育課。體育老師笑著說：“怎么罰你？繞操場跑十圈，還是給大家唱首歌？”宋暖暖選擇了第二項。她的聲音很輕，有些沙沙的質感。張熙寒有些走神，腦子里反復回蕩的都是那輕柔的旋律以及宋暖暖專注唱歌時美麗的面容。

午休時，班里的高個子男生坐到她旁邊，說：“下節體育課，你還逃課好不好？我想聽你唱歌。”男生說完這一句張熙寒看到宋暖暖扭過頭，雖沒接話，卻笑了笑。

張熙寒不知道哪來的沖動，直接握住宋暖暖的手臂，說：“你跟我來一下。”宋暖暖抬起的眼睛清亮如水。剛走出教室門，那股莫名的煩躁讓張熙寒脫口而出：“宋暖暖！不好好看書，你理他干嗎？急著想學人家談戀愛嗎？”宋暖暖抬起頭笑著說：“張熙寒，我還以為連你也不理我了。”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對話，從這天以后宋暖暖和張熙寒才有些交流。

“暖暖！”張熙寒壓低聲音，“能幫我遞一下字條嗎？給邊嫣月。”

“哦。”坐在她前面的邊嫣月，就是那天鬼屋她看到的和張熙寒一起的女生之一。

“謝謝你啊，以后可能要經常麻煩你了。”張熙寒說話的語氣也一點都不誠懇，可他是張熙寒，所以宋暖暖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

宋暖暖就這樣開始充當張熙寒和邊嫣月的傳聲筒。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幫張熙寒和別的女生傳信，卻還感到欣喜。后來她想了想，可能是覺得像他那么好的男生，就應該和邊嫣月那么好的女生在一起吧。

要不是那次陳森在體育館后面和人打架，要不是宋暖暖鬼使神差地跟著神色緊張的邊嫣月跑過去，那么宋暖暖可能永遠也不知道，邊嫣月喜歡的人是陳森這件事。

邊嫣月斷斷續續地和宋暖暖說了，她是怎么和陳森相遇，又是怎樣和他熟識的。

那天以后，宋暖暖總算知道，邊嫣月喜歡的那個人，竟然不是張熙寒。宋暖暖承認最開始她有些竊喜。可后來，她還是替張熙寒委屈，明明他比不懂珍惜的陳森溫柔太多。于是宋暖暖在后來幫張熙寒傳字條的時候都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邊嫣月有喜歡的人了。

可最后，張熙寒還是知道了。那天晚自習，他冷著臉走到陳森的桌子旁敲了敲。然后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當看見張熙寒和陳森兩個人紅腫著臉回到教室時，宋暖暖心里鈍鈍地疼。

高二下學期，張熙寒自薦接手班上的板報任務，老師欣慰地點點頭說：“找個幫手幫你吧。”

“宋暖暖吧，她畫畫挺好的，字也寫得好看。”他戳戳她的后背：“好嗎？”“好。”

后來的一年，兩個學期，三十多期板報，宋暖暖光明正大地和張熙寒站在一起。其間她無數次地想問他喜歡邊嫣月嗎？但她終究沒問。

宋暖暖和張熙寒最后一次出黑板報，主題是“理想與未來”，板報畫了一半，張熙寒突然轉過頭對宋暖暖說：“宋暖暖，你想去北方嗎？”“不知道，聽說北方很冷。”“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嗎？”“嗯，南方的海邊吧。”“這樣啊……暖暖，這段時間，謝謝你啦，不辭辛勞地幫我遞字條，陪我做板報。”心跳停止吧！宋暖暖藏住語氣里的情緒。“嗯，不用謝。”

后來的他如愿去了北方，而她也如愿去了南方的海邊。宋暖暖睡不著的時候就會想起張熙寒，想起他說的每一句話，他肯定在北方過得很好。她本來都不打算想他了。可昨天邊嫣月給她寄來個東西，是他們兩年來傳的字條。它們每一張都經過她的手，她卻是第一次看里面的內容。

——幫個忙唄，月姐，陪我寫字條吧。

——你找點話題來和我傳字條，對了，你不是喜歡陳森嗎？你幫我，我就幫你！

——我好像喜歡上她了。

——嫣月，你知不知道南方哪個學校靠海啊？

最后一張是邊嫣月的手寫：

暖暖，好久不見，我是邊嫣月，作為張熙寒的親友團，來為他這次勇敢南下追愛打響第一炮。看他的機票時間，應該是你收到信的這幾天吧……

宋暖暖的心里軟綿綿的，像是回到了幾年前，有寫不完的作業，聽不夠的情歌，還有一個怎么喜歡也喜歡不夠的人。

張熙寒，你知道的，你的每一個問句，我都會答“好”。

宋暖暖看著從出口款款向自己走來的溫潤少年，眉眼如初。

張熙寒看向依舊身襲白色連衣裙的嬌小女生，莞爾一笑！

林冬冬摘自《中學生博覽·文藝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