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亡于執法寬容

張嵌

北宋一大惹人羨慕之處，就是部分官員空前高的工資，以致幾百年后清朝學者趙翼羨慕地說，那真是“宋制祿之厚”。如此優厚待遇，自然是為了讓官員忠心報國、清清白白為北宋做事。但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高工資的北宋朝堂上也“腐”得嚇人，“賄賂公行，莫之能禁”。

北宋從開國起，就定下了優禮士大夫的制度，但是，“優禮士大夫”有個沒商量的條件：什么錯都能原諒，貪污腐敗不原諒。對這個原則，宋朝前幾任皇帝都奉行不輟。比如宋太祖年間，就有太子中合和監察御史因挪用公款被“棄市”。宋太宗在位的20年里，對待貪污腐敗，更是見一個殺一個。

到了宋真宗時期，宋真宗對待貪腐官員雖不像父親、伯父那樣手腕強硬，但懲貪力度也不手軟：京城開始設立提刑糾查司，專門監督官員司法腐敗，而且專門編訂（《會計錄》，等于給官員加了好幾道籠子。后世學者對此也是好評不斷：“君明臣良，家給自足。”

待到宋仁宗登基后，北宋正處于經濟文明空前發達的盛世階段，宋仁宗以性情寬厚著稱，滿朝的“名臣名相”也多是“寬和”的人物。于是，對于朝中的大小事務，宋仁宗一切以“寬仁”為本，些許的“小錯”也不會像之前那樣一查到底。

比如宋仁宗年間，就曾有個出名的案子：北宋天圣八年（1030年），監翰林司閣門副使貪污事發，按照北宋法律，本該刺字流放。但這個副使是宋仁宗比較賞識的官員，重感情的宋仁宗竟然同情心大發，特意下令“免刺除名，配岳州衙前編管”。這個口子一開，一個新的處罰方式誕生了：“編管”，即雖然也是充軍，但不用刺字，自然也不用承擔繁重的苦役。自此以后，每當有貪官東窗事發，經常就以此案為由頭大肆活動，想方設法給自己弄個“編管”，貪污腐敗的成本自然一下就低了。

如此一來，北宋的貪污腐敗，自然是不知不覺就嚴重了。連宋仁宗都無奈哀嘆大宋“臣庶之家，貴近之列，交通請托，蠆詐營為”。但真實情況更嚴重，《宋史》記載，宋仁宗年間，各地的賬目都是爛賬一堆，大批公款被巧立名目拿走。甚至連鄉村鬧災，前來查勘的官員都要收了錢才給你報災。宋仁宗時代的宰相龐籍就憤怒斥責：為什么大宋的官員不到20年就貪到這地步。“蓋由寬法所致”，就是執法太寬了。

可是龐籍喊歸喊，北宋王朝執法卻是越來越寬。這之后，北宋王朝經歷了王安石變法。新黨、舊黨打得烏七八糟，但對貪污腐敗的懲處越來越松，甚至有了貪污官員得到赦免后，沒幾年又參加選官的離奇事。既然貪污腐敗沒了風險，當然也就越發突破尺度，終于有了宋徽宗年間，拿腐敗到毫無抵抗力的大宋，以及痛徹心扉的“靖康之恥”。看看北宋腐敗的過程，就知岳飛那句“文官不愛錢，武將不惜死”絕非客氣話，而是一個親眼看見北宋亡國的英雄，對江山社稷最簡單的期盼。

編輯/羽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