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的公正與效率價值視角度看我國刑事訴訟法中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

黃俊逸

摘 要：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設立的初衷在于提高司法效率，優化司法資源分配，但在制度設計上同樣兼顧了法律的公正價值，筆者分別分析了具體的制度對公正和效率這兩大價值是如何體現的，并且得出要在保證公正追求的前提下應當適當追求效率的結論。

關鍵詞：公正;效率;認罪認罰從寬;價值目標

根據新修改的《刑事訴訟法》的規定，認罪認罰從寬是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如實供述自己的犯罪，對于指控犯罪事實沒有異議，同意檢察機關的量刑意見并簽署具結書的案件，可以依法從寬處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典型的“協商性司法”模式，是一種為了提高刑事司法的效率而產生的制度。提高司法效率而讓國家和被追訴人之間可以就罪刑進行“協商”是否會損害“公正”這一法律的重要價值，成為學界討論的焦點問題之一。

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設計中公正價值的體現

總的來說，法律中的公正包含了兩方面的內容：其一是實體的公正，其二是程序的公正。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便是圍繞刑事訴訟實體公正與程序公正之實現而新設立的一項重要制度設計。

（一）認罪認罰中的實體公正

在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中，有許多的措施來保障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的實體公正，主要分為保障被追訴人的自愿性和保障刑事訴訟對犯罪的懲治。

（1）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被追訴人的自愿性。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中主要有被追訴人相關權利的告知制度、值班律師制度等來對被追訴人的自愿性進行保障。

①被追訴人相關權利告知制度。從《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二十條、第一百七十三條、第一百九十條第二款、第二百二十六條的相關規定我們可以看出，從審查起訴階段開始，便規定了對被追訴人認罪認罰享有的權利要進行告知，并且在庭審階段還要審查被追訴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

②值班律師制度。《刑事訴訟法》第三十六條規定了值班律師制度。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是建立在控訴機關指控被追訴者有罪基礎上的一種制度延伸，不論案件性質、訴訟程序類型，廣泛存在于刑事訴訟過程中。該制度推行的關鍵是保障被追訴者獲得有效的法律幫助，確保其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和程序選擇權。在當前委托辯護率低下、指定辯護范圍有限的情況下，發揮值班律師的作用有助于保障被追訴者認罪認罰的自愿性，確保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正當性。

（2）保障刑事訴訟對犯罪的懲治。根據《刑事訴訟法》的相關規定，法院在采用速裁程序對被追訴人認罪認罰的案件進行審理時，要審查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和認罪認罰具結書內容的真實性、合法性，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對案件審理和案件事實查明的標準并沒有降低，對案件事實的證明標準也沒有降低，這些都有利于保障在認罪認罰的前提下對犯罪的懲治，不給徇私枉法和司法腐敗留下可能性。

（二）認罪認罰中的程序公正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與刑事速裁程序密不可分，互為前提，《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二條規定“基層人民法院管轄的可能判處三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罰的案件，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被告人認罪認罰并同意適用速裁程序的，可以適用速裁程序，由審判員一人獨任審判?！痹谧罱K的《刑事訴訟法》中，對于速裁程序的審級并沒有做出調整，仍然是兩審終審，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對程序公正的保障。

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設計中效率價值的體現

在司法活動中，效率是不容忽視的問題。司法資源的拮據和有限性決定了在司法活動中更需要注重效率的優化和資源的配置。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則兼顧效率與公平，其效率價值正是其產生的重要因素。從《刑事訴訟法》對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設計來看，這一制度對司法效率的提升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辦案時限的縮短，二是案件審理程序的簡化。

（一）辦案時限縮短

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二條的規定，在審查起訴階段，普通案件審查起訴的時限最長可以達到45天，而被追訴人認罪認罰符合速裁程序的案件的審查起訴期限通常為10天，這一規定使得在認罪認罰的情況下審查起訴的時限相比普通程序壓縮了兩倍以上，這對于提升檢察機關的辦案效率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檢察機關需要在更短的時間內完成審查起訴的任務。在這一制度建立之前，在刑事訴訟法層面，檢察機關對于較為簡單的刑事案件的審查起訴期限與普通案件相同，不利于提高檢察機關的司法效率。

我國刑事訴訟中第一審程序的審理期限通常為兩個月，而采用被追訴人認罪認罰而采用速裁程序的案件應當在10日內審結，這將極大的促進人民法院的案件審理效率。

（二）審理程序簡化

辦案時限的縮短必然要求要對案件的審理程序進行一些簡化，《刑事訴訟法》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也規定了一些對案件審理程序的簡化。《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二條規定的速裁程序中獨任庭審判的模式省去了合議庭合議的環節，既有利于提升案件審理的效率，也有利于減輕法院“人少案多”的現狀。在速裁程序中還對案件庭審的流程進行了簡化，一般不進行法庭調查和法庭辯論，只需要公訴人宣讀起訴書，辯護人宣讀答辯詞，法庭對具結書的自愿性和合法性進行調查，被告人做最后陳述，整個流程大幅縮減，庭審所需的時間也大大的減少了。

三、樹立公正優先的價值目標，合理提高效率

在保證公平優先的前提下，更需要樹立程序正義的理念。當前司法系統案多人少、司法資源不足的和分配不均的現實情況的確存在，我們無法忽視，要在保證公正追求的前提下適當地追求效率，刑事訴訟的本質便是實現公正與正義，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本質也應當是實現公平和正義，只有在這個前提下，我們才能去討論司法的效率。《刑事訴訟法》本次修改納入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對公正和效率的兼顧，對我國司法資源的優化和司法效率的提高將起到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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