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人內在稟賦的禮贊

孫曉磊

無疑，語言、故事和塑造豐滿而個性獨特的人物形象是小說成功的最主要元素。在我看來，李天岑先生不僅擅長講故事，更是塑造人物形象的高手，比如他長篇小說《人精》中的賴四、《人道》中的馬里紅，都可以說是中國小說人物長廊中形象豐滿而個性鮮明的人物。

近讀他的短篇小說《春寶》，再次領略他的敘事能力。于是，主人公春寶令我們過目不忘，這個勤勞樸實的農民兄弟可親可敬，正是改革開放時代中原人的又一個縮影。

《春寶》的故事推演、營造出涌動改革春潮的大環境，在此，初到深圳闖天下的春寶，通過“口試”“背試”及人品考驗，最終被老板“錄取”，表現了河南人的勤勞、智慧、樸實、厚道，也洋溢著作家對中原人去外地打工的深厚感情。當然，善于描摹的李先生，在把握人物性格、結構情節、透視人性中能恰當地關聯現實，從而映襯出人的社會的藝術真實性，特別是《春寶》中場景的描寫及人物間的對話，照應出作家“白描”手法的創造力。《春寶》的故事情節不復雜，闡發的道理也不深奧，但作品中春寶的憨厚、王老板的狡黠、春妮的善良，折射了現代語境下中國農民的諸多優良品性。由此，我們不能不被人物的言行和農民工兄弟吃苦耐勞精神所感動，被作家以小見大的巧妙構思所折服，這是作家對人民創造歷史的尊重，是對農民兄弟深厚感情的真情流露，更彰顯文學觀照社會的力量，這種力透紙背的簡約本身卻給我們留下并不簡單的思考。

當然，作家清新、流暢、簡約表達的魅力呈現，更在于作品中人性張揚和人物個性化處理的分寸把握，恰如其分的展現起到細節真實的支撐作用。據此，作家的塑造、想象、虛構乃至編排有著對應的文學創造價值。應該說，《春寶》簡練的筆墨和平實的語言傳達出人世間的真、善、美，也反映了作家敏銳地捕捉到時代變遷的特征。他依據小說敘事截取的若干個考驗場景，遵循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藝術規律，強化轉型期人物言行對原有道德觀念的沖擊，傳遞了作家理解和把握的文化、時代的價值尺度以及敘事的別樣意味，這正是作家關注現實、弘揚傳統的必然。

固然，故事簡潔明快、有生活質感很重要，但價值取向、倫理精神更是小說的靈魂，如果過于追逐形式，虛化人性評鷙標準并漠然處之，那么，思想、審美與作家的心靈相通和情感交融的展現將無從談起，作品也將失去應有的價值。從《春寶》編織的故事看到，作家更著意于在矛盾沖突中凸現人物命運與社會發展的息息相關，這使我們更清晰地看到人性善惡所蘊涵其中的文化背景。

作家深愛著他腳底下這塊生養他的土地，《春寶》是他關注草根而講述的屬于自己的“這一個”故事，故事的成功在于作家努力實現情節最大限度地吻合現實存在的邏輯，而且，在高于生活的藝術創造中抒緩節奏、豐滿人物、強化時代感，其場域設置和得體的人物對話，把一個真實可信、值得尊重的河南的大寫人立于天地間，顯示了作家提煉和再現生活的創造力，弘揚著善良、誠信、擔當的傳統美德，表現出人們向往美好生活的共同期盼。既展現河南人的勤勞智慧和樸實無華，又體現作家努力創作有筋骨、有道德、有溫度的作品的更高追求和熱愛家鄉人民的不變情懷。

（作者系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