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慈
中國農歷新年后的第一天,電影《流浪地球》選擇這天全國公映。作為該部電影的原著作者——“中國科幻小說第一人”劉慈欣為影片宣傳頻頻現身。“這將是中國科幻電影的一個很好開端”“它毫不遜色你所熟悉的所有好萊塢大片兒”。
從“科幻夢”到斬獲“科幻界的諾貝爾獎”雨果獎,60年代生人的劉慈欣走了近30年。從虛無縹緲的浩瀚宇宙,到細膩柔美的真摯情感的敘述,他浪漫、敏感而耿直。“我是個樂觀主義者,我相信只要科學技術不斷發展,我們就會有一個輝煌的未來。”“人生而孤獨,就如同在流浪,漂泊一生,為何不選擇樂觀面對?”
靈感來源:從劉慈欣的私人片單說起
《第二個地球》《π》《末日哲學家》《世界末日大會》《抑郁癥》……劉慈欣一口氣說出了五六部近期看過的科幻電影,盡管在許多場合,他一直謙卑地稱自己是個不太懂電影的人,但許多晦澀的片名無疑證明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科幻電影迷”。劉慈欣承認《2001太空漫游》是在一段時期對他影響最大的影片,“這是一部人盡皆知的經典電影,它預言著人類社會未來的一種命運。”
劉慈欣理解的科幻小說創作和科幻題材電影,在某方面是一致的,即“都需要講好一個故事。”因此在4年前,當獲得《流浪地球》版權的中影集團將劇本交給青年導演郭帆時,劉慈欣沒有提出任何異議。而在隨后的4年創作和拍攝過程中,劉慈欣作為該片監制,幾乎沒有任何二度創作上的干涉。“這是一部全新的作品,作為小說作者,我能給電影創作者的就是充分的自主權。”
最初的《流浪地球》并不是一部短篇小說,原計劃是希望分別寫成6個,“都是描寫太陽災難的故事,但逃離太陽系的方法有很多。”劉慈欣眼睛瞟了一下筆者手中的原著解釋道,6部小說設想最終獨立出版了兩本,剩下的內容則被融入到這部2萬字的著作中。
憶起那段創作往事,劉慈欣似乎一下子回到20年前,“其中有一段故事的標題,我都想好了,就叫《在冥王星上我們坐下來哭泣》,源于拜倫的一首詩——《在巴比倫的河邊我們坐下來哭泣》。”而因為市場的原因,最終這部小說沒有成型,執拗的劉慈欣,將這一部分小說的構思放在了其后的成名作《三體》內,某種層面上也算是了了他的一個心愿。
如此創作:從劉慈欣的啟蒙讀物說起
真正接觸科幻,對于劉慈欣而言并不算早,出生在文革時期的他,剛開始對科幻沒有任何概念,命運的轉變都是從改革開放開始的。初中時期的劉慈欣,偶然一次機會在父親的箱子里發現了法國作家儒勒·凡爾納的《地心游記》,正是這本繁體豎版的舊書,打開了他的“科幻世界”。
高中畢業后,考上大學但還沒有拿到入學通知書的那個暑假,劉慈欣寫下了他的第一部真正意義的科幻文學作品。1989年,劉慈欣第一篇作品《超新星紀元》誕生,隨即他的數篇作品問世,其中包括7部長篇小說,9部作品集,16篇中篇小說,19篇短篇小說。
和其他的文學創作者不同,劉慈欣寫作不是完全“一氣呵成”的風格,現在許多已出版的作品,出版時間都大大晚于其撰寫時間。比如,《帶上她的眼睛》晚了18年,《地火》晚了12年,許多想法與靈感源于他上學那段期間,“然后出版前在原稿上再加一些修改,但基本不會大動。”在他心中,寫科幻小說永遠只是一個愛好,而不是一個職業。“科幻小說家,是個不能養活自己的職業。”劉慈欣一邊笑著,一邊習慣性地扶了下眼鏡。
正因為自由的創作狀態,給了劉慈欣更大的空間與想象,“如何更符合邏輯地講完故事”是他對自己寫作的唯一要求,而這與時間無關。無論是《球狀閃電》,還是之后的《三體》,大家從小說里解讀出的許多內容,在撰寫時其實“壓根兒就沒往那想過”。他更直白地回應,“我也從不會把自己放到故事中,只會有一些場景上的借鑒。”
笑對人生:小城市也可以仰望星空
生于北京,3歲隨家人離開,陜西陽泉長大。劉慈欣曾說,如果他沒有去寫作,有可能會子承父業成為一名煤礦工人;如果他沒有去寫作,有可能僅是一名普通的電力工程師……但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如果”。2015年,劉慈欣憑借《三體》獲第73屆雨果最佳長篇故事獎,成為該項目自1953年設立以來首位亞洲獲獎者,同名書籍英文版的出版讓他聲名鵲起。
2019年的春節,劉慈欣有兩部文學作品殺進中國角逐最為激烈的“春節檔”,一部是《流浪地球》,一部是由其《鄉村教師》改編的《瘋狂外星人》。兩部雖同屬科幻題材,但卻風格迥異,《瘋狂外星人》荒誕幽默,《流浪地球》更注重展現民族大義與人文情懷,“中國人對家園、故土情感的描述,是最打動人的地方。”
科幻題材的影片,永遠逃脫不開末日情境,人們對生死與未來的詮釋思考從未停止。在劉慈欣看來,到達光明未來的路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這如同徐志摩在詩中所說,他相信有天堂,但從天堂到現實之間,是隔著一片血海,走過去便是光明。”所以,“我是樂觀主義者,我相信只要科學技術不斷發展,我們就會有一個輝煌的未來。”
從影視到游戲,從作家、監制到編劇,如今劉慈欣個人標簽越來越多,商業活動亦日漸增多。他自己承認,每年幾乎有1/3的時間會奔波在北京、上海等城市,偶爾還會出個國……許多人勸他搬到北京定居,但時至今日他仍住在老家,“寫作跟城市的大小無關,只要靜下心來,就可以寫出好作品。”劉慈欣透露,自己的最新作品正在醞釀中,已經捋出了幾條故事線,但至于如何選,現在還沒有確定。
劉慈欣在一次活動上說的話,正如他的人生一樣,隨遇、隨心、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