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耘
肖瑤瑤把老板炒了。
閨蜜小靜說,她表哥所在的公司正在招聘文秘。肖瑤瑤憑著兩年文秘工作經驗的優勢,飯碗有了著落,但住宿仍然是個問題。小靜說,她的一位同學在微信群里尋求一位淑女合租,問肖瑤瑤要不要也去試一試?
小靜把手機湊到肖瑤瑤眼前,指著一個頭像。肖瑤瑤先是猶豫了兩秒鐘,再定睛看那昵稱,天哪!竟然叫作“色狼”。她嚇得尖聲叫了起來:“色狼!”小靜笑得花枝亂顫,說:“姐,看你膽小如鼠的樣子,我這位同學,以我偉大的人格擔保——他絕對不是色狼。”
肖瑤瑤再認真看了“色狼”在微信上的招租啟事,覺得AA制的租金倒也劃算,而且房子所在的地段離新公司較近,上班方便。于是,她決定下班后去探一探“狼窩”。
當肖瑤瑤叩開門,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帥哥。不待肖瑤瑤開口,“色狼”就弓著腰身,左手攏腹,右手攤開,擺出一副紳士模樣,把她迎進屋里,自我介紹說:“鄙人姓佘名浪,昵稱色狼,歡迎美女。”
肖瑤瑤心想,這小子果然不像色鬼,再察看房子,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電器家具一應齊全,條件滿不錯的。罩在她心頭的一小片陰影也隨即飄散了:怕什么怕啊?只要提高警惕,加強“戰備”,諒他也不能把我怎樣。
就這樣,肖瑤瑤開創了與“狼”共舞的未來。
肖瑤瑤把屋子拾掇得井井有條,“色狼”眉飛色舞地感嘆:“哇噻,有女人的感覺真好。”“閉上你的臭嘴。”肖瑤瑤瞪了他一眼,“從今天起,你的臭衣服、臭鞋子、臭襪子不許亂扔在客廳,違者每次罰款20元!”“色狼”被唬得伸長了舌頭,扮了一個鬼臉,又浮起一臉的壞笑。
入住新“家”剛滿一個月,“色狼”就遭受整整10次罰款。這天是周末,“色狼”笑嘻嘻地對肖瑤瑤說:“本帥哥違約認罰,這罰金算我今天請客,請美女務必賞光。”
這是肖瑤瑤第一次單獨與男士共進晚餐。“色狼”點了滿滿一桌佳肴,根本吃不完,打包帶回來的剩菜塞滿了冰箱。第二天,肖瑤瑤和“色狼”不再實行“一家兩制”,開創了“統一共餐”的新局面。后來,她才發覺上了大當——“色狼”讓她成了他的“家庭主婦”。
隔天,小靜問肖瑤瑤:“姐,‘狼形畢露沒有?”肖瑤瑤莞爾一笑:“他敢?”小靜說:“只怕是‘狼沒吃了你,你倒把‘狼給烹了哦!”惹得肖瑤瑤把小靜胳肢得連聲求饒。
一晃,快半年了。
這天晚上,肖瑤瑤加班趕寫一個材料,離開公司時已是子夜時分。走回合租屋,要經過一條小巷。走著走著,她聽到身后隱隱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一個黑糊糊的身影跟在離她十多米遠的地方。
肖瑤瑤一溜小跑,氣喘吁吁地回到了合租屋。屋子里靜悄悄的,她以為“色狼”早已安睡,誰知這時他卻闖回家里。“‘色狼,去跟女朋友約會了?”肖瑤瑤打趣道。“色狼”應聲說:“是啊。”然后吹著口哨,進房間里去了。
一連幾個晚上,肖瑤瑤加班回來時,那黑影老是跟在身后。肖瑤瑤想叫“色狼”去接自己,可這小子每天晚上都跟女朋友約會。
這天晚上,黑影又出現了。跑到離家還有幾步遠的地方,肖瑤瑤從提袋里掏出準備好的水果刀,大著膽子喝道:“是誰?想干什么?”那黑影哈哈大笑:“肖美女呀,莫慌嘛,我是‘色狼啊!”
進到屋子里,肖瑤瑤大聲質問:“你不是說去會女朋友的嗎?為什么一直跟蹤我?”“色狼”還是一臉壞笑:“我是在盡義務當護花使者啊。再說,我哪來的女朋友,要說有嘛……嘿嘿,這女朋友……緣來是你!”
一股熱流涌上心頭,肖瑤瑤臉上騰起臊熱,一雙粉拳捶打著“色狼”的胸脯,嬌嗔嚷道:“死‘色狼,壞‘色狼……”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小靜在第一時間就審問了肖瑤瑤:“說!到底是‘狼吃了你,還是你吃了‘狼?”肖瑤瑤還想保密,小靜卻把手機伸到她的眼前,只見微信群里,“色狼”頭像依舊,卻改了昵稱:“佘郎。”小靜亮開底牌說:“姐,他把你和他‘私定終身的罪行全坦白了。告訴你,他不僅是我的同學,也是我的表哥。”
直到這時,肖瑤瑤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小靜和“色狼”布的局,自己中了這對表兄妹設下的圈套!
“你說吧,怎么感謝紅娘?”小靜捏了一把肖瑤瑤發燙的臉。肖瑤瑤帶著幾分羞澀,說:“讓你表哥請吃大餐唄。”小靜說:“不去不去,上你們家去才有情調。”
肖瑤瑤領著小靜回到“家”里,讓她喜出望外的是,“色狼”竟成了“家庭主男”,系著圍裙,正在廚房里忙碌。更讓肖瑤瑤驚喜的是,原先掛著大掛歷的墻上,掛上了一幀裝裱好的書法作品,狂草:“緣來是你。”落款:“佘郎。”
(潘燁摘自《上海故事》2019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