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修得 “姐妹花”

孟曉默

我上大學(xué)那年，妹妹正在南方打工。她幾乎每個月都給我匯點錢，雖然金額不多，但我知道，那是她的心意。她初中沒畢業(yè)就外出闖蕩了，做的都是流水線上的活，每一分錢都是辛苦錢。我那時常常說：“妹妹，花你的血汗錢我實在難受。”妹妹總說：“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們是萬年修得的姐妹花。”

后來，我工作后，會不定期地給外甥女匯點零花錢，對她們母女的牽掛也一刻都沒有停止。我慢慢理解了當(dāng)初我讀大學(xué)時妹妹給我匯錢的心意，我們都希望盡自己有限的能力讓對方過得好一點。

今年，外甥女小美滿6周歲，該入學(xué)了。我和老公商量接她們來我這邊發(fā)展，妹妹考慮了一段時間答應(yīng)了。老公很快幫妹妹找了一份業(yè)務(wù)員的工作，老板是他的高中同學(xué)。

妹妹滿懷期待地去試崗，晚上回來卻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不言不語，我忙問：“工作不太順心嗎？”妹妹眼中含淚：“都怪我性格太內(nèi)向了，不適應(yīng)這種工作環(huán)境。早上開會要高聲喊口號、唱歌跳舞，我都學(xué)不來……”妹妹眉頭微蹙，我看得出她心里的糾結(jié)。

我安慰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要委屈自己做不適合的工作。”妹妹猶豫地望著我：“姐夫那邊……”我說：“別想太多，他那邊我來說。”

那天后，妹妹求職心切近乎恐慌，更加頻繁地打電話各處面試。我看不過去，便再次求助老公。去了幾家公司試崗失敗后，得知姐夫幫她找了一份電影院售票員的工作，妹妹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隨即她又猶豫起來：“下午1點上班，晚上10點下班，小美怎么辦？”她求助地望向我。我指了指玩得正酣的一對小姐弟說：“正好姐弟倆相伴成長，我一起帶著。”

沒了后顧之憂的妹妹欣然去試崗了。晚上10點半，我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她下班。老公和兒子在樓上熟睡，外甥女在樓下的客房也進入了夢鄉(xiāng)。妹妹推門而入，我迎上去滿心期待地問：“工作適應(yīng)嗎？”妹妹笑意難掩：“真心喜歡。”她指了指客房：“小美聽話嗎？”我點點頭：“我跟她說，媽媽工作忙，以后由大姨帶她。”妹妹長長松了口氣，眼神里是滿滿的謝意。

她試探地問：“姐，單位說可以給我提供宿舍。那我還有必要再出去租房子嗎？”我笑著說：“小美都成我半個女兒了，你就安心上班，晚上住宿舍也行，回來也行。”妹妹不好意思地說：“那得多麻煩你和姐夫。”我嗔笑道：“誰讓我們是萬年修得的‘姐妹花呢。”妹妹怔了一下，隨后釋然地笑了。

（摘自《家庭百事通》2019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