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岳父

李庭義

這張照片是我岳父1988年退休時在他工作單位的院子里拍攝的，雖然當時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但他還穿著老棉褲。看到相片，我想起了和岳父相處的那段日子。

岳父是陜西富平人，上世紀50年代初在咸陽一家紡織廠工作。由于他讀過幾年書，工作上踏實肯干，思想上積極要求進步，深得領導的賞識，入廠不到一年就加入了黨組織。后來，為了培養年輕干部，單位領導推薦他到北京東郊的一所干部學校學習。兩年后，學習成績突出的他留在了北京。他先后擔任過長辛店制鞋廠廠長和豐臺區計量所所長，經常沒日沒黑地帶領職工大干苦干，他的老寒腿就是在這期間落下的后遺癥。

我是1983年成為他家二女婿的，婚后的第二年我有了兒子。記得孩子剛出生6天就患上了肺炎，我愛人當時還沒出院。由于地方醫院的醫療水平有限，我們只好去北京兒童醫院救治孩子。那時的出租車挺難打的，我父親就去單位借車，但那位司機說我的兒子得的是傳染病，不愿拉。正在此時，岳父拖著紅腫的雙腿來到住在五層樓的我家，身后還帶來一名司機。后來，妻子告訴我，為了給孩子就醫找車，她父親走了好幾個單位才借到。作為一名單位領導，他之前從沒有這樣為自己的家人辦過事情。

岳父退休后的那年春節，全家人一起吃團圓飯時，他非常高興地為大家唱起陜西秦腔《白毛女》選段《扎紅頭繩》。我看到他四個女兒的眼眶都濕潤了，我猜想，她們一定是想起了小時候的每年春節，爸爸除了為每人扯布料做新衣服外，還為她們購買頭上佩戴的裝飾物的情景。

1989年的冬天，岳父突發心臟病離開了我們。29年過去了，每年清明時節，我們都會去他的墓地祭奠，此時，我總會在心里默念道：“岳父，您在那邊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