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語法視角下的英語同位語分析

何中清

(北京科技大學 外國語學院， 北京 100083)

1.0 引言

同位語(apposition)是一種常見的語法現象，一直以來受到語法學家的關注。傳統語法流派中，Matthews(1981)討論了英語中同位語的界定和句法特征。Quirk等(1985)對英語同位語進行了比較全面的分析，闡述了同位語的定義、分類和語義特征等內容。Meyer(1992/2006)是傳統語法流派中同位語研究的集大成者，進一步細化了同位語結構的類型，并闡釋了其句法、語義和語用特征。另一方面，功能語言學研究者(如Berry，1975；Fawcett，1974-76/1981；Halliday，1994；Morley，2000，2004)也探討了同位語現象。但是，與傳統語法流派中的分析相比，功能語言學視角下的英語同位語研究仍然存在諸多問題，尤其在同位語的語法形式、語義關系和句法結構等方面有待進一步的探索。功能句法是系統功能語言學的句法研究的重要分支，它在研究視角上與功能語法形成互補，而在研究方法上又與傳統語法形成互補，因而能給句法研究帶來不同的思路。鑒于此，本文在厘清英語同位語相關研究的基礎上，嘗試運用Morley(2000，2004)的功能句法分析框架，分析英語中的同位語，為進一步推動國內系統功能語言學的句法研究的發展提供借鑒。

2.0 英語同位語結構研究概述

同位語一直以來都是語法界的研究重點，大多數研究主要關注同位語的界定和分類。Curme(1931：88-89)認為同位語具有不同的句法結構，包括同位語謂語、同位語屬格(genitive)和真正意義上的同位語(apposition proper)。而Fries(1952：187)和Francis(1958：301)似乎并不認同這種分類，他們將同位語結構嚴格限制于并置的名詞短語，這些名詞短語之間存在互指(coreference)關系，如例(1)。

(1)ThepresidentoftheUnitedStates,GeorgeBush, spoke at a campaign breakfast yesterday.

Jespersen(1961)進一步擴大了同位語的類型，認為同位語結構還包括某些名詞短語后的小句以及反身代詞等，如例(2)。

(2)Many people holdtheideathatpriestsareinfallible.

Matthews(1981：223)綜合了上述研究成果，在同位語的界定上邁出了重要一步。他認為，與“修飾”、“互補”和“并置”一樣，“同位語”也是一種語法關系。這種語法關系是“無顯著特點的”(undifferentiated)，尤其指一種“并置”關系。在此基礎上，Quirk等(1985：1302)將同位語分為兩類：完全同位語(full apposition)和不完全同位語(partial apposition)。同時，Quirk等(1985)還探討了同位語結構的語義特征，將其分為“示例”(exemplification)、“稱謂”(appellation)、“識別”(identification)和“歸屬”(attribution)等多種類型。

Meyer(1992/2006)吸收了前面的研究成果，系統探討了英語中的同位語現象。他繼承了Matthews(1981)的觀點，強調“同位語”是一種語法關系，而不是一個語法范疇，因而同位語可以通過多種句法結構表現，而不僅僅是名詞短語。此外，Meyer(1992/2006)系統探討了同位語的句法、語義和語用特征，極大拓展了傳統語法視角下同位語研究的范圍，從多角度揭示了英語同位語的特征。在此之后，一些學者繼續推進了該同位語研究路徑，將其擴展到文學作品中的同位語(Acua-Faria，1999，2016)、同位語標記詞(Blakemore，1996)和同位語結構等(Keizer，2005)。這些研究大體上沒有跳出傳統語法的藩籬，無法從不同視角考察同位語結構中的句法特征。

另一方面，與上述傳統語法流派的研究相比，已有的功能語言學視角下的同位語研究無論在研究廣度還是深度上都有所有差距。Scott等(1968)將同位語界定為各成分地位相同的結構，其外延包括“外位語結構”(extraposition)，如例(3)。

(3)Itis pleasanttostayinbedonawetSundaymorning.

在此基礎上，Berry(1975：99)將研究范圍擴大到非限制性的同位語(non-restrictive)，并將這類同位語中的各成分稱為“首要成分”(prime)。Fawcett(1974-76/1981)也注意到英語中存在限制性和非限制性同位語，但在實際分析中，他并沒有對其進行區分，而是將所有名詞短語同位語中的第二個成分處理為后置修飾語(qualifier)。

Halliday(1994)也關注了同位語現象，將同位語結構處理為“并列關系”(parataxis)中的“詳述”(elaboration)或“嵌入式投射”(embedded projection)現象，但是他的分析僅限于這兩種特殊語法形式的同位語，并沒有對同位語進行專門界定。

在此基礎上，Morley(2000，2004)進一步分析了英語中的同位語現象。他也區分限制性和非限制性兩種類型，但是在具體分析中，他認為同位語結構中的第二個成分都是“補語”(complement)。

可以看到，系統功能語言學視角下的同位語研究在同位語的語法形式、語義關系及其句法結構的分析上仍存在較多問題。如下節所述，Morley(2000，2004)的功能句法(functional syntax)綜合了傳統語法和系統功能語法的特點，在句法分析上形成了自身的方法。該理論框架已經初步運用到同位語的相關研究中，很多工作還有待繼續，本文是這方面的一個嘗試。

3.0 功能句法分析框架

系統功能語言學是“適用語言學”(appliable linguistics)，在過去四十多年的發展中，已經從個別語言學成長為普通語言學(何偉，2011；黃國文，2007)，目前被廣泛應用于語言各個層面的研究。在語法研究層面，系統功能語言學主要有兩大研究視角：系統語法和功能語法。前者關注語言中的縱聚合關系，將語言表征為一系列的系統網絡；后者，即廣義上的功能句法，關注語言中的橫組合關系，將語言表征為一系列的功能結構。

廣義上的功能句法，即系統功能語言學的句法研究，主要有三大流派：Halliday(1994)的“功能語法”(Functional Grammar)、Fawcett(2008)的“加的夫語法”(Cardiff Grammar)以及Morley(2000，2004)的“功能句法”(Functional Syntax)。與前兩者相比，Morley的功能句法主要有兩個方面的特點。首先，在理論基礎上，功能句法源于系統功能語言學，它與Halliday的功能語法形成互補，從不同視角探討語言中形式和意義之間的關系。功能語法從語言的三大“元功能”出發，探討元功能如何在語言中體現為不同的功能結構，并分析功能結構的成分配置。但是，在其發展過程中，功能語法越來越偏向語言中的意義和功能，對功能結構本身缺乏充分的分析和描寫(Zhang，2014)。Morley的功能句法彌補了這個空缺。功能句法的理論基礎是系統功能語言學，尤其深受“階與范疇語法”(Scale and Category Grammar)的影響。其分析框架繼承和發展了階與范疇語法中的很多概念和觀點，如“類”(class)和“結構”(structure)。功能句法的理論主體是將語言中的各級“單位”(如句子、小句、短語/詞組和單詞)分為不同的“類”，然后探討這些語言單位的內部“結構”，其目的是“通過句法結構分析框架展現語言中的意義結構”(Morley，2000：2)。簡言之，在研究方向上功能句法是從形式到功能，而功能語法是從功能到形式，它們之間形成互補。

其次，在分析方法上，功能句法又與傳統語法形成互補。功能句法采用“從上至下”的分析視角，從句子到單詞，旨在進行語言單位解構(unit decomposition)。另一方面，傳統語法的分析視角是“從下至上”，從單詞到句子，其目的是語言單位建構(unit building)(Morley，2000：22)。這樣，功能句法主要關注句子如何被分解為更小的功能成分，直至單詞；而傳統語法關注的是單詞如何被組合為更大的形式單位，直至句子。因而，功能句法能從不同的角度揭示傳統語法中常被關注對象的某些隱性特征，使我們更加全面地理解某種語法現象。例如：

(4)The man who invented television lived near here.

如圖1所示，功能句法分析的具體流程主要分兩步進行。第一步是句子成分切分(parsing)，這里主要區分句子、小句和短語三級語言單位，分別用三條豎線、兩條豎線和一條豎線表示；第二步是“從上至下”對句子解構，識別不同節點上語言單位類型，并分析句法結構。例(4)句法結構是“主語 + 謂語 + 狀語”，其主語含有一個嵌入從句充當后置修飾語，故標注為q/β。

4.0 英語同位語結構的功能句法分析

4.1 同位語的語法形式

這里，我們采用Matthews(1981)和Meyer(1992/2006)的做法，強調同位語并不是單一的語法范疇，而是一種語法關系，這種語法關系體現為不同的語法形式。從功能句法的角度來看，這些形式通常表現為三個語言單位：短語、小句和句子的不同組合方式。具體來說，同位語結構的語法表現形式包括三種類型：

(一)名詞短語同位語

名詞短語同位語是最常見的一種形式，它在所有同位語結構中占據絕大多數，所占比例高達70%左右(Meyer，1992/2006：11)。具體來說，名詞短語同位語主要存在三種類型：(1)名詞短語 + 名詞短語；(2)名詞短語 + 小句/句子；(3)名詞短語 + 同位語標記詞 + 其他成分。

“名詞短語 + 名詞短語”的同位語結構通常表現為兩個名詞短語(包括普通名詞、專有名詞和代詞)的并置，同位語結構在句中充當主語、表語或賓語成分。例如：

(5)The new school superintendent isHarryDavis,aveteranagricultureteacher.

個別情況下，這類名詞短語同位語中的兩個名詞短語也可能出現在句子的不同位置，沒有并置。例如：

(6)Themanis difficult to work with,anunsurlyindividualwhoscowlsatjustabouteveryoneheencounters.

這種結構的同位語具有不同的信息功能，經常是為了在句中達到“尾重”(end-weight)效果(Morely，2000：35)。

“名詞短語 + 小句/句子”的同位語是名詞短語和小句/句子的組合，常見的形式是“名詞短語 + that引導的小句”。例如：

(7)They convinced him ofthefactthattheyneededmoretroops.

在這種同位語結構中，除了that引導的小句外，常見的還有to引導的非限制性小句、動詞-ing形式的非限制性小句以及whether引導的小句等。例如：

(8)There isatendencytoconfinetheword‘history’towhatcanbeputintoaserioushistorybook.

與第一種情況類似，這種名詞短語同位語也會出現名詞短語和后面的小句/句子被其他成分間斷的情況。例如：

(9)Yes,thatwould be rather uncommon,tohavenosortoffoodtaboosandsoforth.

“名詞短語 + 同位語標記詞 + 其他成分”的結構通常在兩個同位語成分之間包含一個強制性出現的同位語標記詞。例如thatis，i.e.，namely，or，particularly，like和suchas等。例如：

(10)They admiredthemayor, i.e.hislifestory.

(二)非名詞短語同位語

非名詞短語同位語結構是以其他短語為主要成分的結構。根據功能句法中的短語類別，這類同位語結構可以分為介詞短語同位語、形容詞短語同位語、動詞短語同位語和副詞短語同位語等，如例(11-12)。

(11)They allow us to make the divisioninthewaywewanttomake,i.e.,between‘Socrates’and‘iswise.’

(12)They’rehappyandingoodhealth.

可以看到，雖然出現的頻率不高，非名詞短語同位語結構也是一種非常重要的語法形式，通常表現為兩個同類短語的并置。

(三)小句/句子同位語

這類同位語非常罕見，表現為兩個小句或句子的并置。比較常見的形式是兩個不定式非限制性小句的并置，或者兩個由相同連詞引導的從句的并置。例如：

(13)Totreatherasperson,toofferhercivilizedmanners, took on with her almost the quality of an insult; only young people and innocent countries could afford to play about like this.

另一種特殊的情況就是Halliday(1994：226)提到的“并列關系”中的“詳述”現象。這種語言現象通常表現為兩個句子并置，后面句子對前面的句子進行進一步的說明。

4.2 同位語的語義關系

同位語結構中前后兩個成分(用A和B表示)之間存在多個語義關系，這些語義關系決定著同位語結構的類型及其句法結構。在前期研究(如Halliday,1994；Meyer,1992/2006；Quirk et al.，1985)的基礎上，我們認為同位語成分之間的語義關系主要取決于其外延的重疊程度。根據這種重疊程度，我們將同位語的語義關系區分為四種類型：

(一) 同指(reference)：A = B

在這類語義關系中，同位語成分之間互相指稱，用于稱謂、識別身份或指派角色等。表達這類語義關系的兩個同位語成分在外延上基本一致，指向同一個人或事物。這類語義關系相當于Quirk等(1985：1308)中的“相等”(equivalence)和Meyer(1992/2006：59)中的“共指”(coreference)。例如：

(14)Linda dragoonedheruncle,DonaldMurkland, into a lunch the next day to find out what had happened.

例(14)中的同位部分heruncle和DonaldMurkland互相指稱，指向同一個人。

表達這類語義關系的同位語結構是最典型的一類同位語結構，是“完全同位語”，滿足Quirk等(1985:1302)提出的三個條件。

(二) 近義(synonymy)：A ≈ B

在表達這類語義關系的同位語結構中，兩個成分互為近義詞，其外延非常接近，但并不完全相同，以名詞短語為主。例如：

(15)Call it what you like. Call it nationalism, or call itdecentralization,re-organizationoflocalgovernment, something along those lines.

有些情況下，非名詞短語同位語結構也可以表達近義關系。例如：

(16)The Evening News wasfinished,consumed.

(17)It snowedsoftly,silently, an undulating interruption of his vision against the night sky.

例(16-17)中出現的表達近義關系的同位語結構分別是動詞短語、副詞短語和形容詞短語同位語結構。

(三) 歸屬(attribution)：A < B

在表達這種語義關系的同位語結構中，前面成分的外延通常要比后面成分的外延小；換言之，前面成分通常屬于后面成分所表達集合中的一個成員。例如：

(18)CaptainMadison,acompanycommander, assembled his men and announced their mission.

例(18)中的同位語結構的第二個成分acompanycommander可以看做一個集合，其成員都是companycommander，而第一個成分CaptainMadison只是該集合中的一員。這種語義關系通常表現為第二個同位語成分使用不定冠詞a/an。個別情況下，第二個成分也會出現定冠詞the，此時the是后指(cataphoric reference)，用于引入后面的特定成分的描述(Quirk et al.，1985：1313)。

(四)例證(exemplification)：A > B

與上面類型相反，在表達這種語義關系的同位語結構中，前面成分的外延通常要比后面成分的外延大。因而，這種同位語結構能夠幫助縮小所指范圍，通常用于示例或列舉等。這類語義關系包括Quirk等(1985：1316)所提到的“列舉”(particularization)和Meyer(1992/2006：71)的“上下義”(hyponymy)。例如：

(19)The nitrogen inorganicmatter(deadrootsandshoots,manure,soilhumus,etc.) is changed during decomposition to an ammonium form...

例(19)同位語結構中的第二個成分deadrootsandshoots,manure,soilhumus,etc.用于對第一個成分organicmatter的具體化，具體說明其內涵。

這四種語義關系說明“同位語”并不是一個固定的語法概念，很多情況下它是一個“度”的問題：有些結構是“同位語”的典型代表，即“原型”(prototype)，而有些結構則是處在邊緣地位。換言之，“同位語”的語義關系構成一個連續統(cline)，其兩端分別是表示“例證”和“歸屬”的同位語，它們在結構上是同位語，但是在語義上與“完全同位語”相差很大，而該連續統的中央位置是表示“同指”和“近義”的同位語，如圖2所示。

4.3 同位語的句法結構

同位語的句法結構需要既考慮同位語結構的整體句法功能，又兼顧同位語成分之間的語義關系。在研究對象上，由于非名詞短語同位語和小句/句子同位語中的成分通常并置，它們在句子中充當相同句子成分，承擔相同句法功能，其句法結構表現為兩個并置的語法成分，如并列謂語、并列修飾語和并列分句等。而名詞短語同位語中兩個成分的位置靈活，語義關系復雜。限于篇幅，此處我們以名詞短語同位語為例闡釋同位語的句法結構。

在前期研究的基礎上，我們認為名詞短語同位語的句法結構主要存在三種情況。

首先，完全同位語的句法結構是“中心語 + 中心語”。這種情況下的名詞短語同位語符合Quirk等(1985：1302)提出的“完全同位語”的三個條件，其同位語成分并置，且它們之間的語義關系是“共指”。例如：

(20)SecretaryofLaborArthurGoldbergwill speak Sunday night.

如圖3所示，例(20)中的同位語結構SecretaryofLaborArthurGoldberg在句子中充當主語。由于這是一個完全同位語結構，兩個同位語成分都是中心語，語法地位相同，它們可以調換位置，或者刪掉其一，不影響句子的完整性。

其次，“間斷完全同位語”(discontinuous full apposition)和部分“不完全同位語”的句法結構是“中心語 + 補語”。間斷完全同位語中的兩個成分沒有并置(Quirk et al.，1985：1302)，其中一個成分為達到尾重效果被放在句末，如上面的例(6).

根據圖4，例(6)中的兩個同位語成分可以理解為構成一個關系過程小句，前面的成分是關系過程小句中的主語，而后面成分是補語，因而這種同位語的句法結構是“中心語 + 補語”(Morley，2004：161)。

不完全同位語不能同時滿足上述的三個條件，兩個成分之間的關系也可以通過一個關系過程小句表示。例如：

(21)NormanJones,atonetimealawstudent, wrote several best-sellers.

例(21)的句子結構是SVO(主語 + 謂語 + 賓語)，同位語結構充當主語，其兩個成分可以理解為一個關系過程小句NormanJones(was)atonetimealawstudent，因而前面成分是中心語，而后面成分是表語，如圖5所示。

最后，語法形式為“名詞短語 + 小句”的大多數名詞短語同位語，其句法結構為“中心語 + 修飾語”。從句法結構上看，這類同位語結構中的小句存在兩種情況：that引導的限定小句或者動詞不定式非限定小句。當小句為that引導的限定小句時，前面的名詞(短語)通常是抽象名詞，如fact，feeling，view，impression，suggestion，assumption等，而當小句是動詞不定式非限制性小句時，前面通常是諸如tendency，decision，plan和desire等之類的名詞。兩種情況下，該類名詞短語同位語都屬于不完全同位語，但是與典型的不完全同位語不同，這類同位語在句法特征上逐漸偏向“后置修飾語”(postmodifier)(Meyer，1992/2006：50)。換言之，此類同位語帶有后置修飾語的特點，雖然在語義上這種修飾關系并不明顯。在Halliday(1994：270)的分析中，這類同位語結構是“投射”(projection)的一種，其投射內容是“事實”(fact)，它們在句子中體現為后置修飾語，用于修飾前面名詞并補充完善其內容，如上面的例(7)。

在例(7)中，同位語結構thefactthattheyneededmoretroops充當介詞of的賓語，整個of引導的介詞短語在句子中充當間接賓語(oblique object)。同時，在這個同位語結構中，前面成分thefact是中心語，而后面小句thattheyneededmoretroops是后置修飾語，如圖6所示。

5.0 結語

功能句法理論以系統功能語言學中的“階與范疇語法”為理論基礎，兼具傳統語法和系統功能語法的特點，給我們提供了一個不同視角，重新認識語法學界長期關注的一些話題。本文在Morley(2000，2004)的功能句法框架下，系統探討了英語中同位語的語法形式、語義關系和句法結構。研究發現，“同位語”表示一種語法關系，而不是一個固定的語法范疇。這種語法關系在英語中主要通過三個語言單位(短語、小句和句子)之間的相互組合得到體現。同位語主要有三種句法結構：名詞短語同位語、非名詞短語同位語和小句/句子同位語，它們都可以進一步區分，句法結構變化多樣。同時，英語同位語結構中的兩個成分之間存在多種語義關系，其主要變化取決于兩個成分外延的重疊程度。根據這個重疊程度，英語同位語的語義關系主要存在四種類型：同指、近義、歸屬和例證。在同位語的句法結構上，我們聚焦名詞短語同位語，將這類同位語的句法結構分為三種類型：“中心語 + 中心語”、“中心語 + 補語”以及“中心語 + 修飾語”。本文嘗試將功能句法理論應用于英語同位語的分析，進一步的研究可以將其應用于英漢語中常見語法問題的探討，進而推動國內廣義系統功能語法以及功能語言學研究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