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債市里程碑

錢敏

2019年4月1日，以人民幣計價的國債和政策性銀行債被正式納入三大國際債券指數之一——彭博巴克萊全球綜合指數，中國債券成為繼美元、歐元、日元之后第四大計價貨幣債券。這是中國債券首次納入國際主流債券指數，作為一個標志性的里程碑事件，是中國金融業對外開放邁出的一大步。

中國——全球第三大債券市場

1981年國庫券的發行宣告當代中國債券市場的恢復和起步。這些年，中國債券市場的增速令人咋舌。20世紀90年代初，我國債券市場規模僅40億美元，如今已驟增至逾12萬億美元，成功躋身全球第三大債券市場。

最初十年，中國債券市場增長相對平緩，隨后則步入了發展快車道。1993年，中國人民銀行開始發行票據，1997年銀行間債券市場開辦，2005年以后產品創新速度加快。與之相應，債券市場也從當初通過行政手段分銷國債，發展為一個擁有成熟結構的市場。

實際上，十幾年前我國債券市場即已逐步對外開放。2002年啟動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QFII）制度，允許海外投資者以美元投資中國境內債券;2005年起國際機構開始在中國發行人民幣計價債券，即熊貓債，而人民幣計價債券的海外發行即點心債開始于2007年;2010年開啟試點項目代理模式，允許外國中央銀行及其他幾類機構在獲得批準后直接進入中國債券市場;2017年啟動債券通，允許國際投資者通過進入中國銀行間市場，投資在外匯交易中心系統上交易的債券。

此外，為促進與國際接軌，我國于2018年放寬了國際評級機構準入規則。2019年1月，美國標普信用評級（中國）獲準正式進入銀行間債券市場開展信用評級業務，中國評級體系將逐步與全球接軌。

據彭博有限合伙企業研究員舒暢、曲天石、Justin Jimenez所作報告《中國債市：走向更大且更開放》顯示，在交易系統上，彭博終端已實現與中國國內債券交易系統直連。在代理模式和債券通兩種模式下，債券交易都可以通過彭博終端執行，這為境外機構進入中國在岸債券市場提供了便捷通道。

“我們認為，中國債券市場將于2019年迎來爆發式增長?！?月23日，彭博有限合伙企業董事長高逸雅在中國發展高層論壇2019年年會上表示，中國債券市場在監管、市場準入、投資者需求和業績基準等四大方面均已具備更有利的條件。

本次中國債券正式納入彭博巴克萊全球綜合指數或將吸引更多境外投資者參與中國債券市場，增加債券市場流動性，為國內債市帶來更加強勁的動力。

外資入市意愿強烈

就在中國債券被納入彭博巴克萊指數第二天，港交所舉行人民幣定息及貨幣亞洲論壇。論壇上，港交所行政總裁李小加表示，這是中國債券首次納入國際主流債券指數，也是一個標志性的里程碑事件，就像彭博對外主席Kevin Sheekey所說，中國債券市場被納入全球資本市場的意義甚至可與幾十年前成立歐元區，將歐元納入全球金融體系相提并論。

說起里程碑，自然少不了“債券通”。2017年7月，債券通正式開通，以香港為中介，債券通串起了中國債券市場與境外投資者，也為中國債券納入國際主流債券指數打下了堅實基礎。在債券通的幫助下，外國投資者投資在過去一年迅速增長，中國國債持有比例達8%。換句話說，債券通的開通對于中國債市對外開放具有里程碑意義。

業內普遍看好中債入“巴”前景。自今年1月初彭博宣布會在4月將中國債券納入彭博巴克萊全球綜合指數以來，債券通成交愈發活躍。港交所數據顯示，今年一季度債券通日均成交額達60億元，2月14日創下最高單日成交記錄125億元，4月1日成交額達到78億元。顯然，比起去年全年債券通35.08億元的日均交易量，今年有著顯著提高。

境外機構投資者數量增長亦十分可觀。論壇上，債券通公司副總經理吳瑋表示，目前已有來自26個司法地區的750家機構投資者登記使用債券通，較2018年底的503家大幅增長，外資入市意愿非常強烈。

據了解，本次納入指數的債券為中國國債及三家政策性銀行債券。納入債券需要符合發行規模不低于50億元、久期不少于1年、固定收益以及在銀行間市場掛牌上市的標準，4月開始及往后每月對應債券市值的5%將被納入指數，并將于20個月內分步完成。

根據2019年1月末數據顯示，屆時將有364只、約3.3萬億美元市值的中國債券被納入彭博巴克萊全球綜合指數，完全納入后，將在該指數約51萬億美元的總市值中占比6.06%。有關方面初步估算，將有1000億美元流入中國債券市場。

有望加入其他國際主流債券指數

加入國際主流債券指數對中國債市意義非凡。除能為中國債市帶來大量增量資金之外，在中山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李湛看來，至少還有兩大意義。一來可以提升中國債市的開放程度，境外機構的境內債市融資渠道得以拓寬，境外機構投資境內債券的途徑也得以增加;二來還能倒逼中國債市進一步完善，提高市場效率，豐富產品形態，提升市場成熟度，最終實現境外投資者投資渠道更加豐富和國內債券市場效率提升的雙贏局面。

中國需要世界，世界更需要中國。中國債券市場的規模之大，使外國投資者無法忽視其存在。同時，中國債券市場與全球債券市場的相關性較低，具備分散投資的益處。當然，中國債券的收益率在擁有相似信用評級的經濟體當中也是相當高的。這些都使之成其為吸引國際投資者的不二之選。

中國債券市場規模已達86萬億元，作為世界第三大債市，其中國際投資者持債規模約1.8萬億元。上述報告指出，盡管中國債市發展迅猛，但仍有很大空間，外資參與就是可以顯著提高的一個方面。

報告顯示，中國債券市場中外資持有比例約為3%，與對照國差距大。澳大利亞約三分之二的債券由外國投資者持有，美國約30%的債券由外國投資者持有。在各發達經濟體中，日本債券市場中外資持有比例處于低端，略高于10%。在新興市場經濟體中，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債券的外資持有比例較高，分別為40%和31%，而較低的韓國和泰國也達12%。

4月2日舉行的“中國債券納入國際主流指數及債券通”圓桌論壇上，中銀香港資管有限公司固定收益首席投資官軟卓斌表示，如果中國債券市場同時加入另外兩大主流債券指數——摩根大通全球新興市場多元化債券指數（GBI-EM GD）和富時世界國債指數（WGBI），未來5年將會帶來3500億美元的增量資金流入。

加入另外兩大主流債券指數可能嗎？答案是肯定的。目前上述兩大主流債券指數均已將中國債券市場列入指數觀察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