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10年，盧武鉉為何被韓國人懷念（手記）

本報記者　陳尚文

10年前的5月23日凌晨，韓國“平民總統”盧武鉉從家鄉私宅后的貓頭鷹巖一躍而下，告別了他所希望打造的“人活著的世界”。10年過去，韓國民眾對他仍懷有深深的思念與緬懷。在這個國家，很少有哪位政治人物可以像盧武鉉這般，在“大熒幕”上如此被人記憶。兩三年前，紀錄片電影《武鉉，雙城記》《我是盧武鉉》講述他從政的傳奇經歷。在10周年祭之際，《盧武鉉和傻瓜們》《水的奇跡》《市民盧武鉉》等又陸續上映。

對于韓國，盧武鉉意味著什么？“總以為以卵擊石是不可取的，但當真正去做時才發現‘值得一試。”一位民眾如是說。韓國FN全球問題中心主任宋璟真告訴《環球時報》記者，她在財政經濟部（現企劃財政部）工作期間，同事曾接到一通電話。“喂，您好，我是總統。”這名同事以為是玩笑電話，結果一聊發現，對方真的是盧武鉉。當時他有問題想了解，就直接給部委負責職員打電話。“很多人對他的印象很好，是一位頭腦好、有決斷力的領導人。”宋璟真說。

記者一名年輕的韓國朋友回憶說，10年前她還是名學生，對政治、誰是總統沒有那么關心，只記得那會兒上補習班的途中，看到來自全國的民眾在廣場集合悲慟悼念盧武鉉，這個場景讓她感覺心疼。“現在真正關心這些話題了，才越來越感受到，盧武鉉總統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真正的長者。”她說。

記得兩年前，紀錄片電影《我是盧武鉉》成為票房黑馬。記者在首爾新村大學生聚集地段的電影院觀看了影片，身邊坐著的兩名男學生都哭成了淚人。電影導演李彰宰曾說，大家對盧武鉉有一種懷念，像是故鄉一樣的感覺，長期不回去，偶爾回去一次，感慨萬千。

盧武鉉的紀錄片中，記者最喜歡的片段是關于峰下村的。“呀，心情真好呀！”卸任總統后回到家鄉的第一天，他這么說。在這段時間里，盧武鉉不再是律師、政治人物，只是位專注于生態環境保護和當地青少年夏令營活動的熱心腸志愿者，只是位喜歡騎著自行車載上小孫女在田間小路兜風的爺爺。

一年前，記者驅車走訪峰下村，小小的村落十分靜謐安詳。這里能看到關于盧武鉉的種種痕跡，如總統生家、追悼之家、總統陵墓等。墓域的薄石上刻滿了民眾的尊敬、熱愛和哀思：“您是如故鄉一般的總統”“留下年幼的我您去了哪里”“我們會守護您”……

當然，對任何政治人物的評價都存在兩面性，盧武鉉“去權威化”“過度的理想主義”等也引發過指責。而縱觀韓國政壇，不乏自殺、暗殺、淪為階下囚這類故事。這背后，與韓國政治生態、社會結構的左右對立、政商關系等因素脫不了干系。要真正建設盧武鉉口中“尊重常識、遵守原則、公正執法”“沒有政經勾結、沒有違規操作、沒有特惠和特權”的社會，韓國未來要走的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