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李商隱

摘 要：月亮是中國古代詩詞中最常見、最典型的一種意象，而唐代詩人對月尤為青睞，其中李商隱是具有代表性一位詩人。他詩歌中的月意象總是折射出一種難言的傷感與凄涼，其中很多詩歌因意境與情思的朦朧使人們很難明曉其中的具體內(nèi)涵，因此對其詩的解說眾說紛紜。

關(guān)鍵詞：審美意象;月亮;朦朧意境

中圖分類號：I207.22

文章編號：2095-624X（2019）05-0105-01

月亮在詩人們千年的吟詠中，已然成為具有中華民族性色彩的審美意象。特別是到了唐代，寫月似乎成了詩人們的內(nèi)心情結(jié)。李白千余首詩作中，詠及月之作就近四百首，堪稱寫月圣手。如果說李白喜月愛月，那么李商隱則是懂月，他對月亮總有一種特別的感情。

李商隱的詩中反復(fù)出現(xiàn)了月、江月、涼月、涼蟾、皺月、斜月、月姊、月娥、月影、霜月等意象。李商隱重情、多情也愛傷情，不幸的身世、動蕩的時(shí)局、坎坷的仕途、失落的愛情，使得他眼中充滿了悲情的色彩。李商隱的很多詩歌都是用月亮意象的朦朧來營造一種朦朧的意境，因?yàn)樵铝帘旧黼鼥V縹緲，可望而不可即，而他一生的遭遇也如月般似夢似幻、撲朔迷離。

“晚晴風(fēng)過竹，深夜月當(dāng)花。”（《春宵自遣》）作者于悠然自得中頗有自遣的意味，將詩中的風(fēng)、花、竹、月四個意象構(gòu)成一個完整的意象群，花、竹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像是披著一層薄薄的輕紗，顯出一種朦朧美。我們仿佛看到在朦朧的月光下那個朦朧的身影。“昨夜西池涼露滿，桂花吹斷月中香。”（《昨夜》）“清渠州外月，黃葉廟前霜。”（《商子》）“風(fēng)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無題》）將月、露、霜等朦朧的意象結(jié)合起來，或表達(dá)自己的一種寂寥孤獨(dú)，或表達(dá)一種自嘆，或表達(dá)一種思念，雖不明確，但透過這朦朧的輕紗卻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李商隱內(nèi)心的孤寂與愁苦。一片凄美朦朧，正如詩人的心。

李商隱的很多詩都呈現(xiàn)出朦朧模糊的特征，似此似彼，亦此亦彼，就如《嫦娥》《樂游原》《落花》等詩，盡管字面上通俗易懂，但其內(nèi)蘊(yùn)卻朦朧多義，可以引起多方面的聯(lián)想。我們只能于虛處略微感受到詩人的心靈嘆息，卻很難明確揭示這種感慨的具體內(nèi)涵。其中，意境最朦朧的無疑是那首千古詩謎《錦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lán)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shí)已惘然。

瑟有五十弦，因瑟的弦柱之?dāng)?shù)想到自己年華將半百，追溯生平，年華往事，一一憶起。有道是“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瑟平平常常的五十根弦乃無情之物，就讓詩人如此心驚肉跳，可見詩人內(nèi)心那難言的情愫是何等的深切，青春美麗、年華易逝。詩人無奈老之將至，更無奈一生蹉跎、失落、悵惘、感傷并集于心，不禁悵然嘆息。但接下來詩中運(yùn)用了一系列看似毫無聯(lián)系卻又分明可見的意象：莊生夢蝶、杜鵑啼血、滄海月明、良玉生煙，這些意象構(gòu)成的是惆悵、寂寞、傷感的情思，是詩人心靈世界與客觀外物交融的心像，而這所有的一切莫不是在明月的照耀下超越時(shí)空界限，真與幻、古與今、心靈與外物之間不再有界限。所有的往事，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人世滄桑在這月光下悄然已逝，而這片月光則是它們唯一的見證。四個典故互不相干，很難找出明確的傳遞關(guān)系，仿佛句句斷開，然而又連成一片，是寄托？是呼吁？是失落？是復(fù)燃的期許？景極美麗凄婉，意蘊(yùn)深厚，曲折往復(fù)，欲言又止。蝴蝶、杜鵑、滄海、明月、明珠美玉、暖日，幻化出一派綺麗詭異、哀傷、凄迷、悠遠(yuǎn)的色彩，渲染出朦朦朧朧又重重疊疊、纏綿不盡的情感天地，將我們罩于其中，迷茫混沌，猶如夢幻。我們只能從它們分別展示的迷惘變幻、哀怨凄苦、清寥寂寞、虛緲飄忽諸境中揣摩詩人思華年時(shí)充滿感慨的心聲，想象詩人華年所經(jīng)歷的人生，它超越一切具體情事，又涵蓋一切具體情事。在這里，情思是一片惘然，境界則是一片朦朧。

李商隱的詩中月光朦朧，或像浮動的寒煙，或像薄薄的輕紗，或像迷離的晨霧。朦朧的月光營造著朦朧的意境。我們仿佛能看到朦朧月光下李商隱那朦朧的背影，而這朦朧的背影留給我們的卻是無限的遐想。

參考文獻(xiàn)：

[1]何光超.李商隱詩中的“嫦娥”意象論析[J].商丘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bào)，2006（6）：6-8.

[2]劉學(xué)鍇.李商隱詩歌研究[M].合肥：安徽大學(xué)出版社，1998：100.

作者簡介：陳婷婷（1985—），女，安徽安慶人，二級教師，本科，研究方向：中學(xué)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