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操舟手的一天

楊晨南

如果讓你回到巴國管轄的三峽，去體驗一天小小操舟手的生活，相信你一定很興奮吧？因為你不但能看到長江三峽沿途秀美壯麗的風光和豐富多彩的動植物，還會從江邊人的口中聽到朗朗上口的民間歌謠：

滟滪（yàn yù）大如象，瞿塘不可上。

滟滪大如牛，瞿塘不可留。

滟滪大如馬，瞿塘不可下。

滟滪大如袱，瞿塘不可觸。

滟滪大如龜，瞿塘不可窺。

滟滪大如鱉，瞿塘行舟絕。

瞿塘是指瞿塘峽，那滟滪指的是什么呢？

怪獸夔和滟

相傳遠古時，瞿塘峽里有一個怪獸，叫作夔（kuí）。夔面目猙獰，兇猛異常，頭上還長著巨大的獨角。只要它動一動，地都跟著搖一搖;它鉆一鉆，地面也跟著陷三丈;它發起威來更是不得了，會引得山崩地裂！因為有夔，所以當時的三峽一帶常常洪水泛濫，人民飽受其害，對它深惡痛絕。

后來，治水的英雄大禹來到三峽，九天神女賜給他一個“鎖龍圈”，讓他將夔鎖入江底，可是夔很厲害，它把頭使勁兒一擺，就將石壁撞塌了一大半。大禹只好去求女媧娘娘幫忙。女媧把象、馬、鱉、龜等動物的骨骸放在煉石爐中，煉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終于煉成了神石，并把它放在瞿塘峽口。從此，瞿塘峽口便有了一堆巨石。大禹在女媧娘娘的幫助下，把夔鎖在巨石之下。夔動彈不得，再也不能興風作浪，人們終于能夠安居樂業。

讀完這段傳說，我們不難想到，滟滪其實指的就是位于瞿塘峽口的巨大的石頭，人們也叫它“滟滪堆”。在神話傳說中，滟滪堆下壓著怪獸夔，但在實際生活中，這位于瞿塘峽口的巨石對來往的船只來說卻很危險。《滟滪歌》這首民謠，就形象地說明了滟滪堆在長江不同水位時的形態，是操舟手必須牢記的航船守則。

學習好了這些航船守則，你就能操舟平安駛過滟滪堆，成為一名合格的小操舟手啦！當然，后面你還會面臨險灘的阻攔，那時候就需要纖夫叔叔來幫助你了。

三峽纖夫嗨喲嗨

纖夫是指依靠纖繩幫人拉船為生的人。在長江三峽地區，船是人們的主要交通工具，人們日常所需的用品例如煤炭、木材、農副產品等全靠船只來運進運出。當船只遇到險灘惡水、不幸擱淺時，就必須依靠眾人的力量，大家一起使勁拉船才能化險為夷，纖夫這個職業由此而生。

只見他們排列整齊，身背纖繩，聲音沙啞地唱著洪亮的號子。號子是人們在體力勞動時，為了統一步調或緩解疲勞而唱的歌。“嗨，嗨喲嗨，拖呀，拖、拖拖拖……”而且，拉纖時纖夫需要頻繁下水，時間緊張，容不得頻繁穿脫上衣，即使他們有時間穿上，衣服在水中會產生阻力，還會與皮膚摩擦，有可能導致皮膚潰爛，感染發炎，因此，一年四季，纖夫們基本都會赤著上身工作。

你聽，他們又在唱號子了：

嗨，嗨 ，嗨……

朝天門開船兩條江，

大佛寺落眼打一方，

茅溪橋落眼楊八灘，

黑石子落眼下寸灘，

張幺河下朱老灘，

到了唐家沱要點關。

這首歌描述了船從朝天門往下走，一路上所經歷的眾多險灘。好不容易到了碼頭，船工看看船，再回想一路的驚險，不由得長長舒了口氣。

你知道歌里描述的船長什么樣子嗎？它很可能船身狹長，船底較平，船頭船尾兩頭上翹，長約10 米，寬約1 米，船上還帶有一個篷。因為三峽上最常見的打魚船就是這種烏篷船啦，當地人稱其為“辰駁子”，又因其形如柳葉，所以也叫“柳葉舟”。

有意思的是，生活在巴渝大地的古人還制造了一種土船，可實實在在是用土制成的，因為那是一種陶器！這種船除了可以作為渡水工具外，還可以用來儲存糧食。不過，那時人們制陶的水平還不高，所以土船的體積也不大，還沒有船的形狀，就是像瓦罐一樣的器皿的形狀，因為中空，所以可以載重浮在水中。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巴人過河的時候，就把物品裝在里面，手扶著土船，慢慢劃行。

夜幕降臨，當了一天小小操舟手的你已經十分疲憊，不過睡前再聽爺爺講個巴人的故事吧！相傳古代巴人有5 個部落，他們決定推舉一位共同的首領，由5 個部落各派出一位代表進行比賽，誰能從遠處擲劍擊中目標、能用土船浮于水中，那個人就是首領。有一位名叫務相的人最終勝出了，號稱廩（lǐn）君。可見，游泳和浮船都是巴人很重要的技能，他們還在自己制作的器物上刻上船形的符號來表達對操舟手的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