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經濟發展中政府差異化監管研究

胡小蘭 陳海利

[提要] 隨著共享經濟的快速發展，也給政府監管帶來一定的挑戰。根據共享經濟運行模式，可分為兩種類型：商家對客戶（B2C）和點對點（P2P）。面對不同類型的共享經濟特征及其存在的平臺監管、安全保障等問題，政府部門應采取不同的監管策略。針對以B2C型的共享經濟，應側重于事前、平臺、信息的監管，而對于P2P型則應側重于事中、自律、線下監管，以更好地實現對共享經濟的差異化有效監管。

關鍵詞：共享經濟;政府監管;差異化

課題項目：2018年南華大學研究生科學基金一般項目：“共享經濟中的政府監管困境與治理創研究”（項目編號：2018KYY176）;通訊作者：陳海利

中圖分類號：D63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9年1月25日

一、問題的提出

近年來，共享經濟快速發展，可供分享的內容已經包羅萬象，參與分享實踐的群體也遍布世界各地，消費者行為的微妙變化通過集聚和整合，最終將帶來巨大的商業和社會變革。共享經濟擴大了貿易實體的選擇空間和福利改善空間，盤活了閑置資源，改變了傳統產業的經營環境，形成了新的供給模式和貿易關系。共享經濟涵蓋社會生產和生活的方方面面，然而我國當前對于共享經濟的監管還存在空白區域，且監管能動性不足，導致大量信息泄漏事件頻發，數據濫用和客戶隱私受到侵犯，政府必須采取預防措施予以制止。對共享經濟實施監管是共享經濟合法性、規范化發展的需要，也是保障參與主體合法權益，維護信息安全和真實性的需要。

隨著共享經濟的蓬勃發展，日益成為經濟發展中的焦點，共享經濟的相關監管問題也已逐進入政府政策議題。目前，關于共享經濟的相關研究正在不斷的深入，呈現多角度、多方位的發展趨勢，為進一步的探索提供了可靠的理論基礎和成功經驗。但多集中于企業和個人視角，或從法律角度出發，從法律規制層面規范共享經濟，例如：唐利清（2015）針對專車領域，提出建立由“混合監督”和“自律”組成的混合監督模式，充分發揮自身優勢，服務社會和消費者。陳東進（2016）指出，政府在對網約車行業進行監管時，應進行多方考慮，保護乘客的利益和促進交通是確保網約車實現社會效益的關鍵。有學者試圖提出統一的監管原則和標準，也有部分借鑒國外的監管經驗，提倡自律監管，或是協同監管。

綜上所述，我國從政府監管角度對共享經濟領域的相關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且對于共享經濟發展中的監管研究，普遍獨立于共享經濟自身模式的特殊性來探究如何監管的問題，以及從整體性思維去探究多方協同治理的問題。因此，本文基于對共享經濟模式的劃分，根據各模式特點，從差異化監管的角度探討共享經濟的監管路徑。

二、共享經濟的內涵及模式分類

（一）共享經濟的內涵。狹義的共享經濟主要是指“P2P經濟”，指的是自然人與其擁有的物品之間的租賃交易。這種模式有兩個關鍵點：一是自然人;二是實物。Airbnb和Uber都處于這種模式，有些人會根據需要分享他們的房間或汽車。它的本質是閑置資源的租賃和重用，它是典型的一對一、個人和個人間交易。共享經濟的廣泛定義則涵蓋更多內容，從分享內容角度來看，不僅包括可以看到和觸摸的物質資源，而且還有資金、時間、勞動力、知識和技能以及生產能力。從參與者的角度來看，共享經濟的廣泛參與還包括企業和社會組織等機構。

結合廣義和狹義的概念，本文探討的共享經濟是指利用互聯網等現代信息技術，整合和共享大量分散的閑置資源，滿足多樣化的需求，實現資源社會化再利用的經濟模式。

（二）共享經濟的模式分類。共享經濟以其低成本，通過平臺建立連接，實現可持續性，逐漸成為市場高速運轉的潤滑劑。在資源共享過程中，共享經濟逐步探索多種資源分享模式，共享企業運作模式。根據其共享資源的方式不同，可分為：產品服務模式、再分配模式和協作生活模式。根據共享經濟企業的不同運作模式，共享經濟可以分為：商家對客戶模式，資源或服務提供者是企業而不是個人;點對點型，資源或服務的提供者是個人而不是企業。

1、商家對客戶型。商家對客戶（B2C），即供應商是企業或互聯網平臺本身擁有的商品或服務。然后，商家通過互聯網平臺整合資源信息，為需求方的客戶提供商品、服務和中介。此時，互聯網平臺還需要維護其擁有的商品或服務，這具有一定的成本。這種共享經濟基于互聯網平臺，參與者通過鏈接提供即時、便捷、高效的信息服務和技術支持和信用保證。互聯網平臺的作用可以描述為資源整合者、及時匹配者、規則制定者和安全擔保者。

2、點對點型。在一定程度上，共享經濟也被稱為點對點經濟、協同消費經濟。其低損耗和高盈利能力完全滿足當代消費者的需求。P2P模式與B2C模式的目的一致，因此客戶可以以不同的方式獲得商品或服務。P2P模式是個人對個人的，供需雙方和需求方是獨立存在的不同個體。互聯網平臺根本不擁有某種商品或服務，而只是收集有關資源的信息以滿足供需，平臺不需要額外成本。因此，P2P模型更具商業競爭力，但B2C更專業，具有企業集成的優勢。

三、不同類型的共享經濟對現有監管體系的挑戰

政府工作報告中明確指出，共享經濟是一種值得鼓勵的市場創新，應該以包容和審慎的方式進行。但是面對共享經濟領域內出現的負外部性問題，不同類型的共享經濟對當前監管帶來了不同程度的沖擊和挑戰，如平臺規化問題、消費者權益受損、安全保障等問題，應給予及時的監管和規制。

（一）商家對客戶型的平臺規制問題。這種共享經濟主要是扁平化平臺企業，資產集約利用，人力暫時分散，以及模糊的商業與非商業之間界限。對現有監管體系的最直接挑戰，即基于資格許可的傳統行政許可模式，在“互聯網+”時代，很難適應基于大數據的輕資產業態的發展。如當前的醫療編制管理體系下，醫生職業發展要依附于醫院這一機構，共享醫療機構無法提供編制，導致眾多醫生為了職業發展很難真正加入共享醫療活動。

平臺公司的法律定位模糊不清，挑戰傳統的監管模式。在傳統的租賃行業，服務方投資產權并申請業務資格成為被許可機構。與此相對應的是垂直管理和許可審查的傳統監管模式。但是，該平臺不直接共享資產，而是具有中介服務的性質，通過互聯網技術為供需雙方提供更多的機會和條件。共享公司通常也將自己定位為信息提供者。由此造成了在原有監管框架下，往往容易出現過度監管，“一管就死，一松就亂”的情況，無法對平臺企業進行適度、有效的監管。

（二）點對點型的權益保障問題。大范圍的P2P交易活動，共享經濟參與主體多樣化，共享活動多樣化，共享資源差異化明顯。在其交易過程中，難免不受控，容易出現質量安全、信息安全、用戶體驗差等問題。但因參與主體的多樣性、靈活性，共享經濟行業邊界的模糊性而增加了監督的難度。需要創新監管方式、優化監管流程，更需要監管人員充分認識共享經濟發展特點，對癥下藥。

消費者權益受損：一是信息安全。個人信息數據泄露，個人隱私受到侵犯，或被不正當利用;二是財產安全。網絡支付安全出現故障、欺詐行為等問題;三是人身安全。因相關應急措施保障不到位，出現安全漏洞，引發安全事故。隨著共享單車領域眾多企業紛紛停運甚至倒閉，用戶的押金難退問題涌現。由此引發公眾對共享單車行業的擔憂，進而影響參與積極性。還有頻發的P2P借貸平臺跑路事件、順風車事件等，紛紛讓參與者心有余悸。

四、政府對共享經濟的差異化監管策略

共享經濟正在改變政府監管的現實世界和利益模式，政府監管必須圍繞這些變化積極調整。總的來說，應該在鼓勵新的業務創新和有效的政府監管，以及平衡“監管”和“創新”之間的關系。有必要創造一個公平和自由的市場環境，保護消費者和傳統產業，并防范新興事物存在的風險，區分不同情況，實行不同的監管方式。具體而言，可以根據其不同模式，采取不同的監管策略。

（一）商家對客戶型共享經濟監管策略

1、事前監管，嚴格準入審核。一方面相關監管部門要扎實做好事前預防工作，事前對參與者的背景審核、誠信記錄調查、落實入駐商家的證照登記與復核，并不定時抽查，嚴格涉及公共安全企業的“前置要求”，強化風險評估和預測，將風險行為扼殺于萌芽之中;另一方面共享經濟平臺通過信用信息系統中申請人的信用信息進行平臺訪問評估，或建立雙方互評機制監管參與者的活動行為，相互督促，共同完善。

2、平臺監管，落實平臺責任。平臺是共享經濟監管中不可或缺的監管主體，要充分發揮平臺監管的能動性，提高平臺的監管意識和監管技術水平，逐步形成平臺準入制度、交易規則、風險控制和信用評估機制，促進共享經濟平臺監管體系的完善。平臺還要在整個共享過程中制定交易規則，例如時間承諾、定價、交易雙方的權利和責任，反饋和評估機制以及紀律措施。這些規則保證了具有固定協議的順利交易，降低了參與實體之間的協商成本。如搭乘滴滴快車時，平臺將根據距離直接計算乘客的費用，直接在線支付而無需現金交易。通過這種方式，不會有討價還價環節，并且將避免諸如“敲竹杠”之類的問題。同時，整改后的滴滴出行為保證分享交易的安全性，主動實施各類監管措施，推出“出行分析”、“緊急救助”、“號碼保護”、“人像認證”、“三驗真偽”以及“車型一致”等安全功能體系。再如，回家吃飯平臺，為家庭廚房提供統一的培訓和包裝，要求每一位廚師辦理健康證，以保證食品安全。

3、信息監管，利用大數據。數據信息監管主要是運用互聯網信息技術，跨越時空限制，快速、靈活、高效地進行數據信息的運算、整合。當前眾多共享經濟平臺以互聯網為媒介，進行網絡化、虛擬化、信息化、流程化的分享交易，聚集了廣泛的參與者，產生了大量的交易信息后，已經開始建立起利用數據信息進行監管共享經濟活動系統，形成了數據信息化監管新內容。共享經濟一鍵式便捷交易涉及參與者的個人身份、工作狀況、技能證明等信息，需要眾多政府部門或相關行業管理部門的信息和數據支持，讓共享經濟平臺和公安局、工商局、銀行等部門在一定程度上打破各類“信息孤島”，使共享經濟平臺通過各個部分的數據信息，來對參與提供的信息數據進行監管。

（二）點對點型共享經濟監管策略

1、事中監管，實時跟蹤處理。點對點的資源服務提供商主要是個人，基于“互聯網+”時代的基于互惠的自發秩序，具有較強的自主性和自發性。那么在個體參與服務及交易的過程中，要進行實時跟蹤，更新訂單以及第三方支付，強化應急響應和處置，及時化解風險，控制進程。相關部門也應不定時進行抽檢，及時清除不合規的點對點提供商。交易雙方均實行自愿原則，消費者可對交易進行一定的評價，與提供者收益相掛鉤，進而約束服務提供者的行為。

2、自律監管，發揮協會作用。成立共享經濟行業協會，或者是細化至各個領域的共享經濟協會，可由共享經濟領域的企業巨頭牽頭，與其他共有經濟企業共同建立，依托行業協會在共享經濟中進行行業自主管理。協會可從資金管理模式、市場準入門檻、市場促銷手段、產品服務提供、產品服務定價以及強制信息披露等方面進行交流探討，并與相關政府監管部門協作，逐步形成行業資金管理規范，運作規范和信息監管體系，約束部分企業違規經營或者進行金融欺詐行為，促進行業自律，進而規范共享經濟的發展。

3、線下監管，筑牢權益保障網。嚴厲打擊信息泄露，損害消費者權益等行為，建立健全消費者投訴和糾紛解決機制，鼓勵行業組織探索和建立第三方平臺，以回應分享經濟用戶投訴和權利保護。疏通渠道，讓人們舉報投訴有門路，維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健全消費者權益保護工作部門協作機制，相關執法部門要主動介入涉及公共安全領域的企業，依法打擊相關違法違規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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