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杜羅身邊有個“女斗士”

文/朱東君

▲ 馬杜羅

新年伊始，委內瑞拉總統馬杜羅開啟了自己的第二個任期，但開局并不美好—前有13個美洲國家宣布拒絕承認他連任的合法性，后有委內瑞拉最重要的反對派領導人、全國代表大會主席瓜伊多要代理行使總統全權。馬杜羅在就職演說中指責美國及其盟友干涉委內瑞拉內政，把原本“正常的就職典禮”變成一場“世界大戰”。

處處不順心的馬杜羅，也許只能從他的妻子西莉亞那里尋求安慰了。這個大他6歲的女人，是他政治生涯中最重要的推手，甚至有人說她是委內瑞拉“真正的掌權者”。

與美國結梁子

其實，西莉亞眼下的日子也不好過。

2018年9月，在馬杜羅贏得連任4個月后，美國將西莉亞列入制裁名單，以加大對馬杜羅的施壓力度。根據美國相關規定，受制裁對象在美國境內的資產將被凍結，美國公民不得與其交易。美國財政部長姆努欽在一份聲明中說：“馬杜羅總統依靠自己的核心圈子來維持權力，他的政權正在系統地掠奪委內瑞拉剩余財富。”

對于美國此舉，馬杜羅憤怒回應道：“我從沒見過這種事”“如果你想攻擊我，就沖著我來。別動西莉亞，別動我的家人，別當懦夫。”他還補充說：“西莉亞唯一的‘罪行’就是和我結婚。”

攤上事的不僅是西莉亞，還有西莉亞的兩個侄子坎波和弗朗西斯科。他們是被美國毒品管制局以“釣魚執法”方式逮捕。當時，毒品管制局得到線人消息，派人偽裝成買家，發現他們試圖出售800公斤可卡因，就與其約定在海地接頭。2015年，兩人在海地被捕，隨即被移交美方并押送至美國。2017年，兩人被控“預謀販毒”在美國獲刑18年，并被分別處以5萬美元罰款。

在后來美方公布的“偷拍視頻”中，坎波戴著手套拿起一塊“毒磚”，身旁站著弗朗西斯科。坎波自夸與政府高層相熟，還告訴臥底，毒資將用于資助西莉亞競選議員。毒品管制局調查人員說，坎波后來承認，販毒是為了自己，由于擔心“黑吃黑”，才打出西莉亞的旗號。

自查韋斯1999年就任委內瑞拉總統后，委內瑞拉和美國的關系一直很緊張。2017年以來，美國以“民主和人權”問題為由，不斷擴大對委內瑞拉的制裁。在毒品問題上，美方指責委內瑞拉是南美洲毒品流入美國的主要中轉站，還稱委內瑞拉不少軍政高官牽涉毒品交易。委內瑞拉政府則稱美國是出于政治動機，采取抹黑戰術。放在這個背景下看，坎波和弗朗西斯科的案子也就沒那么簡單了。

坎波和弗朗西斯科的律師認為，如果他們來自其他國家，可能只會被判10年監禁。西莉亞則在兩個侄子被捕后出面回應說，他們是被美國毒品管制局“綁架”的，美方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報復”委內瑞拉的社會主義政黨。

不愛稱“第一夫人”

西莉亞與馬杜羅堪稱一對“革命伴侶”，感情歷程與他們的政治導師查韋斯的人生緊密聯系在一起。

兩人相識于營救查韋斯的過程中。1992年，還是傘兵營營長的查韋斯領導了一次未遂政變，被捕入獄。同情政變的馬杜羅積極營救查韋斯，西莉亞則成為查韋斯律師團隊中的一員，全力為其辯護。兩年后，查韋斯獲釋。兩人也在此過程中結識并成為戀人。那段時期，西莉亞結束了自己的第一段婚姻。對方是她高中時期的男友，兩人有3個孩子。馬杜羅之前也結過一次婚，有一個孩子。

兩人共同生活了20年，直到2013年查韋斯病逝，馬杜羅開始競選委內瑞拉總統。他承諾說，如果贏得大選，就與西莉亞成婚。結果，他遵守了自己的諾言，2013年4月贏得大選，3個月后與西莉亞完婚。

婚訊是馬杜羅在與州長的會面中宣布的，隨后通過電視播出。“昨天，7月15日，西莉亞和我將我們已存在的關系合法化了，我們結婚了。”“按照法律登記結婚是個明智的決定、好的決定。我們想傳遞一個明確的信號，那就是加強委內瑞拉民眾的家庭觀念。”

馬杜羅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了結婚照片。結婚儀式極其簡單和低調，兩人都穿著日常的衣服，只有少數關系親近的人出席。馬杜羅拒絕稱妻子為“第一夫人”，而是稱她為“第一斗士、第一社會主義者、平民中的第一女性”。據說，“第一夫人”這個詞，太“資產階級”了。

不過這段長達20年的關系并不是沒有瑕疵。有報道稱，馬杜羅與西莉亞其實早已分居，只是為了贏得大選，獲取政治利益才再次聯手。還有傳聞稱，馬杜羅在2006年擔任外長后，曾有過多個情人，還幫她們在委內瑞拉駐外使館安排了職位。不過這些都沒有得到證實。人們看到的是，在公開場合馬杜羅“生命中的至愛”一直是西莉亞。

在競選過程中，西莉亞出力頗多。馬杜羅將自己與西莉亞的穩定關系作為競選籌碼之一，甚至嘲諷競爭對手一直單身。就任總統后，西莉亞也總是伴在馬杜羅左右。無論馬杜羅在國內視察，還是去國外訪問，人們都能看見西莉亞的身影。

火一樣的性格

有人稱西莉亞為麥克白夫人—一個慫恿、幫助丈夫登上王位的女人，野心勃勃。查韋斯去世后，有委內瑞拉高級官員對媒體形容稱，“她將成為馬杜羅強壯的臂膀”。

西莉亞有自己的政治軌跡。她的起點很低，出生于一個小鎮，用馬杜羅的話說，她家的房子是那種“地上都是土的簡陋小屋”。西莉亞是家里6個孩子中最小的，從小跟著家人移居到了加拉加斯，在勞工圈子里長大。20世紀80年代，她獲得了法學學位。

西莉亞人生的轉折點是她選擇堅定地支持查韋斯。當查韋斯因政變入獄時，西莉亞給他寄了數封信，表達自己愿意為他提供法律服務的意愿。她后來說，因為自己給查韋斯辯護，家中還遭到當局搜查，一些財物被沒收。當查韋斯成為總統后，西莉亞便進入了權力的核心圈。一位曾與查韋斯共同參與政變的軍官后來評價說：“這更多是因為她的忠誠，而非工作能力。”

▲ 馬杜羅的夫人西莉亞和兒子為馬杜羅競選造勢

西莉亞以強硬出名。馬杜羅曾說：“西莉亞有火一樣的性格。她在家里的樣子，就和在議會時一樣。”2000年，西莉亞進入委內瑞拉議會，并在6年后成為委內瑞拉議會首名女議長。而她的前任議長正是馬杜羅。有委內瑞拉官員評論稱：“西莉亞是出色的官員，能堅定地執行總統的指示。”在她的任期內，委內瑞拉通過了查韋斯提出的憲法修正案，其中有取消選舉產生的各級官員連任次數限制等內容。這一憲法修正案后來在全民公投中通過，查韋斯也因此有資格參加2012年的總統大選。

西莉亞還是委內瑞拉執政黨統一社會主義黨的創始成員和主要領導者。這一政黨成立于2008年，由查韋斯提議組建，目的是整合支持政府進行玻利瓦爾革命的左派政黨。該黨的首任主席是查韋斯，首任第一副主席就是西莉亞。2012年西莉亞又出任委內瑞拉總檢察長。

在權勢不斷增加的同時，關于她的負面傳聞也出現了，比如排除異己、利用職權為親朋好友謀取職位等。有媒體披露，一些與她親近的人在政府和大企業中擔任要職。還有報道說，約40個西莉亞親戚的名字出現在議會工資單上。不過，西莉亞將這些都斥為誹謗。

馬杜羅當選總統后，西莉亞曾短暫退出政治前臺，主持了一檔電視節目《西莉亞的家庭時間》。在2016至2017年，她又重回議會。但不管她是否在政府任職，她的影響力都在。有人說，她是馬杜羅最忠實的伙伴，也有人把她描述為“操縱傀儡的大師”。委內瑞拉一位前部長在美洲國家組織舉行的一次公開聽證會上表示，西莉亞是馬杜羅的首席顧問，她會在政治和法律事務上給出意見。而委最高法院的法令也只有在得到西莉亞等人認可后才會發出。

有分析人士評價，馬杜羅對西莉亞的政治尊重，“超越了意識形態和婚姻關系”。不知道精明強干的西莉亞，能否解救眼下內外交困的馬杜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