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獻輝 胡玲

摘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是由應然性、可然性與實然性共同支撐的,三者互相印證,而應然性、可然性與實然性則分別藏于歷史邏輯、理論邏輯與實踐邏輯之中。從歷史邏輯看,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帶領全黨全國人民果斷邁進新時代,推進黨的行動指南的與時俱進,以及新時代的戰略安排,與歷史節奏是完全吻合的。從理論邏輯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否可以進入新時代,最終是由生產力發展水平,以及與生產力發展水平密切相關的社會主要矛盾的結構來決定的,黨的十九大前后我國社會生產力的密集性質變,說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具備了基本條件。從實踐邏輯看,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帶領全黨全國人民深入推進改革開放全新的偉大實踐,以及相應取得的偉大成就,足以充分說明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已經帶領全黨、全國人民邁出了新時代的堅實步伐,已經走在了新時代的路上。
關鍵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實踐邏輯
中圖分類號:D6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1494(2019)02-0004-08
一、問題的提出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是黨的十九大作出的一個重大政治判斷。深入把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理論意含,是打開十九大所構建的理論寶庫的第一把鑰匙,這是深入理解中國共產黨在這個特定歷史時段推進行動指南與時俱進的基本前提。探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理論深意,首要的是要搞清楚為什么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或者說要搞清楚黨中央作出這一重大政治判斷的依據是什么。
近期,理論界已有不少學術成果對此進行了闡述,然而學者們所列舉的種種“依據”,大有深入討論的必要。
已公開發表的相關學術成果,一般都把“主要矛盾的轉化”視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主要依據,比如中國社會科學院原副院長朱佳木的成果稱之為“主要依據”,王立勝的成果稱之為“根本依據”,張學中和何漢霞的成果稱之為“時代依據”,還有郝清杰的文章、陳紅娟的文章也持這種觀點。將“主要矛盾的轉化”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主要依據,若不作理論上的進一步討論在邏輯上是不嚴謹的,這是因為:其一,“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本身也是黨中央作出的一個重大政治判斷(或稱理論判斷),這個重大政治判斷要能夠成為另一個重大政治判斷的充分依據,它必須具備一個條件——它本身的依據是充分可靠的,所以,討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主要依據,必須進一步揭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的依據。在這一點上,郝清杰的文章就“我國社會生產力水平總體上顯著提高”所進行的分析,羅平漢的文章從“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和“改革進入攻堅期和深水區”等方面所進行的闡釋,相對來說是向前進了一步,可是郝清杰的文章僅觸及到生產力量變問題,如果不能在生產力質變上交代清楚是證明不了已經進入新時代的;羅平漢的討論則存在著系統性不足的問題。其二,矛盾分析法所展現的是“理論應然”問題,而時代變遷離不開“歷史應然”與“實踐應然”,所以,必須將理論邏輯(揭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的依據)與歷史邏輯、實踐邏輯結合起來,才能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個重大政治判斷說深說透。郝清杰的觀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具有歷史必然性”似乎涉及到了歷史邏輯問題,但是“歷史必然性”說只能證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必然進入新時代,并不能解釋是在黨的十八大和十九大期間進入了新時代,對此的解釋則應討論“歷史應然性”。
現有研究成果中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其它“依據”,則要么存在依據倒置的問題,要么存在假性依據的問題。
所謂依據倒置,就是把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個因引發出來的果,反而當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的因。比如,有的學者把“形成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作為重要依據,正確的邏輯關系應該是這樣的——因為進入了新時代,所以必須推進黨的行動指南的與時俱進——而不是相反。這是因為,歷史唯物主義強調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否進入了新時代是屬于社會存在的范疇,“黨的指導理論的新成果”則屬于社會意識的范疇。如果說“黨的指導理論”創新可以作為進入新時代的依據,那就意味著“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形成、科學發展觀的形成都對應著不同的時代,這顯然是不符合十九大精神的。同理,提出新的奮斗目標(或新愿景)也不能成為進入新時代的依據,也屬于依據倒置的情形,這類“依據”有“黨和國家奮斗目標的新布局”,“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走近世界舞臺中央”,等等。
所謂假性依據,是指那些說服力不強的,憑此依據并不能得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個結論的“依據”。比如,有的學者把“五年偉大成就”作為依據,這是沒有說服力的,因為“五年成就”是離不開“巨人的肩膀”的,而且“五年成就”鑄就一個時代顯然把時代變遷過于輕率化。時代變遷的過程,是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如果不是從質變角度,而僅僅只是從量變角度討論依據,這樣的依據便是不充分的。類似的“依據”有“我國國際地位的變化”,“全方位改革開放”,“快速接近民族復興”,等等。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7年“7·26”講話中指出,“黨的十八大以來,在新中國成立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發展取得的重大成就基礎上,黨和國家事業發生歷史性變革,我國發展站到了新的歷史起點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的發展階段”“近代以來久經磨難的中華民族實現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性飛躍”。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這個重大政治判斷的最早出場,十九大報告雖然改用更為準確的“新時代”這個提法取代了“新的發展階段”,但理論闡述上沒有本質不同。從這段文字看,黨中央作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這個重大政治判斷,是基于理論邏輯(歷史性變革——量變到質變)、歷史邏輯(繼承性)、實踐邏輯(改革開放偉大實踐)三重考量的結果,所以,只有將這三者結合起來,才能充分闡述“進入了新時代”的理論要旨。
總之,現有公開學術成果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的探討,無論在系統性、深刻性和嚴謹性上,都還存在不足。所以,本文嘗試將理論邏輯、歷史邏輯、實踐邏輯結合起來,以期將學界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研究進一步引向深入。
二、歷史邏輯:偉大事業的臺階式前進特征
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只有回看走過的路、比較別人的路、遠眺前行的路,弄清楚我們從哪兒來、往哪兒去,很多問題才能看得深、把得準。”自1921年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偉大事業呈現出臺階式前進的特征。
第一個臺階從1921年中國共產黨成立到1935年遵義會議,中國共產黨實現了從幼年到成熟的轉變。在遵義會議之前,中國共產黨尚處于幼年時期,黨的經費主要由共產國際提供,中國共產黨是共產國際的一個支部(從黨的“二大”起),重大決策(比如確定黨的領袖與重大方針政策)通常是由共產國際包辦的,“黨中央委員會應每月向第三國際報告工作”。雖然在1930年前后,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已經找到了中國革命的正確道路——“農村包圍城市”,但直到遵義會議前這條正確道路始終沒有成為黨的主流共識。1935年遵義會議上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提出的正確路線成為黨的主流共識,中國化馬克思主義正式取代教條式馬克思主義。在遵義會議之前,中國共產黨在絕大多數時間里執行的是“左”傾錯誤路線,這使得黨所領導的事業一再反復,到遵義會議前夕黨的事業成果所剩寥寥,幾近于回到了起點。所以,遵義會議是一次具有起點意義的會議,它是中國共產黨走上正確道路的起點。
第二個臺階從1935年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歷時約14年,初步實現了“站起來”。這個階段實現了中華民族國際地位的大反轉,抗日戰爭結束了1840年以來中國在對外戰爭中逢戰必敗的窘境,1949年“紫石英號事件”結束了中華民族在對外關系中逆來順受的歷史,新中國成立“真正解除了百年來套在中華民族身上的不平等條約鎖鏈”。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毛澤東主席在開國大典上向全世界莊嚴宣告“中國人民從此站立起來了”。當然,這個“站起來”還是初步的,從人民的層面來講,中國人民自己當家作主了,自然是站起來了,但是從國家的層面來講,新生共和國的國際認可度還不高。
第三個臺階從1949年到1978年改革開放開始,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中華民族成為了真正“站起來”的民族。在這個階段,抗美援朝戰爭是近代以來中國第一次主動將戰爭威脅消滅在國門之外的戰爭,這一戰也讓年輕的共和國一戰成名,向國內外敵對勢力宣告企圖“武力顛覆”新中國之路不通;“進行了社會主義改造,確立了社會主義基本制度,成功實現了中國歷史上最深刻最偉大的社會變革,為當代中國一切發展進步奠定了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礎”;“兩彈一星”的成功,使中國成為國際上“算數”的國家(1958年毛澤東同志說:“還有那個原子彈,聽說就這么大一個東西,沒有那個東西,人家就說你不算數。”),成為“有重要影響的大國”;特別是1971年10月25日,聯合國第二十六屆大會恢復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一切合法權利,成為聯合國5個常任理事國之一,這是中華民族實現“站起來”最顯著的標志。這個階段雖然耗時約29年,但是“文化大革命”期間中國共產黨執行了錯誤的路線方針政策,延誤了黨的事業的前進,是史學界公認的黨和國家的工作“受到巨大破壞”的十年,如果刨去“文化大革命”10年,則上這個臺階歷時約19年。
第四個臺階從1978年到2000年,實現了總體小康的發展目標。這個階段,在鄧小平同志的引領下,中國共產黨升華了對“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這個重大理論問題的認識,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在這條道路上,中國共產黨帶領全國人民解決了近13億人口的溫飽問題,實現了總體小康目標。關于小康社會建設,鄧小平同志提出過兩個標志性指標,一是在1980年基礎上“翻兩番”,一是人均國民生產總值達到1000美元。關于“翻兩番”,我國在1995年、1997年分別實現了GDP總量和人均GDP比1980年“翻兩番”;關于人均國民生產總值,我國是2001年才突破1000美元的(達到1010美元),由于此問人民幣與美元匯率變化較大,所以從“翻兩番”角度考察鄧小平同志所確定的小康目標實現情況更為合適。那么,上總體小康這個臺階實質上歷時約19年(1978-1997)。
從1921年到2000年,遵義會議之前和“文化大革命”期間在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上是兩個比較特殊的階段,這兩個階段都是錯誤路線主導了黨的行動。由上可知,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偉大事業,在不出現路線方針政策重大錯誤的情況下,上一個較大臺階耗時在14年到19年之間(見下表1)。這是運行與靜止、質變與量變關系的現實呈現,是中國共產黨執政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的重要體現,反映了中國共產黨人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的基本品格,是十九大作出進入“新時代”的歷史依據。
2000年,中國共產黨提出全面小康的概念。在2002年黨的十六大上,中國共產黨將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作為到2020年所要實現的奮斗目標,這將是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事業要邁上的第五個臺階。關于全面小康的標志性指標,黨的十六大確定的是GDP比2000年“翻兩番”,黨的十七大確定的是人均GDP比2000年“翻兩番”,黨的十八大確定的是GDP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十九大沒有再強調標志性指標但是提出了“三大攻堅戰”。可以看出,關于全面小康的目標,從黨的十六大到十九大是逐步拔高的。從十六大到黨的十九大,我國全面小康建設已經取得顯著成就,比如2016年已經實現了GDP比2000年“翻兩番”,2017年已經實現了人均GDP比2000年“翻兩番”,這就是說如果按十六大或者十七大的標準,全面小康的目標已經基本實現。
從時間上來看,從2000年到黨的十九大,已經歷時17個年頭,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偉大事業,已經到了應該再上新臺階的時候,已經到了應該進入“新時代”的時間窗口。不僅如此,十九大關于新時代的戰略安排,即到2035年基本實現現代化和到2050年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也完全符合每邁上一個新臺階耗時大約14年至19年這個歷史邏輯。
三、理論邏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生產力詮釋
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認為,人類社會的發展變化,其基本動力來源于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矛盾運動。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以及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矛盾,是人類社會的基本矛盾,自然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矛盾。判斷一個社會是否進入到了新的時代,從理論邏輯上講,最主要的,就是要看這個社會的矛盾結構是否發生了本質性變化。
在“生產力一生產關系(經濟基礎)一上層建筑”的矛盾運動中,最活躍并最終起著決定作用的因素是生產力因素。黨的十八大前后,我國生產力層面的變革是深層次的、根本性的。其一,勞動力方面。改革開放前30年,我國在國際市場上競爭優勢的源泉主要在于廉價勞動力,在國際市場攻城拔寨的主力軍則是勞動密集型產品。在2012年前后,一方面,我國勞動力優勢發生了逆轉,廉價勞動力優勢不復存在。2012年,我國勞動年齡人口(15-60歲)總量91583萬人,首次出現下降,出現拐點,至2014年的3年,分別比上年下降345萬、244萬、371萬,勞動年齡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分別為69.2%、67.6%、67.0%,也呈逐年下降趨勢,相應地,勞動密集型產業在此前后出現倒閉潮。另一方面,高端人才儲備的優勢已經逐步建立起來。數據顯示,2017屆全國普通高校畢業生達795萬人;從1978年到2016年底,我國各類出國留學人員中265.11萬人在完成學業后選擇回國發展,占已完成學業群體比例逾八成,其中有70%是2012年后回來的。高端人才儲備的優勢不僅體現在龐大的人才數量上,更體現在年輕人挑大梁正成為中國常態。在5G技術、超導磁懸浮列車、晶硅太陽能電池、量子信息、基因工程以及飛機研發諸領域,中國新一代高端人才正全面接捧大科學計劃、大科學工程。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未來總是屬于年青人的。擁有一大批創新型青人才,是國家創新活力之所在,也是科技發展希望之所在。”其二,生產工具方面。馬克思在《哲學的貧困》一文中指出:“手推磨產生的是封建主的社會,蒸汽磨產生的是工業資本家的社會。”馬克思的這個經典論斷,用國內學者的話來說就是,“生產工具不僅是社會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客觀尺度,而且從社會發展的歷史過程來看,也是劃分社會經濟時期的物質標志。”今天,互聯網+、智能制造、高端裝備正在全面改造著我國生產生活活動,勞動者正在逐步從繁重的體力勞動、腦力勞動中解放出來。在互聯網、物聯網、云計算、大數據、智能制造等新科技應用方面,中國的成就令世界驚艷;中國幾乎所有的制造業現在都已經開始大批量的使用機器人,已經出現可以用機器人制造機器人的數字化工廠;中國的智能工廠,已經遍布146個行業領域;2016年,中國工業機器人銷量接近9萬臺,位居世界第一;中國首臺風力機器人,參與了極地科考,它可以搭載50公斤重的儀器,在大風中不間斷行走;中國制造芯片的真空機器人,負載能力全球第一,可以在真空環境下水平移動20公斤的半導體材料,全世界只有中國和美國掌握這項技術。此外,我國擁有全球最大的海上鉆井平臺藍鯨2號,我國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射電望遠鏡FAST,我國擁有世界上最大的8萬噸模鍛液壓機,我國是世界上第三個自主研發四代機的國家,我國還擁有令外國友人十分羨慕的移動支付、高鐵、智能分揀系統、無人零售店、互聯網商務,等等。其三,科技創新方面。鄧小平同志指出:“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要考察生產力的深層次變革,科學技術是必須考察的。在改革開放的前面幾十年時間里,我國科技創新的基本態勢是以跟隨為主,主要是引進國(境)外技術為我直接所用,創造性引進很少。在十八大前后,這種情形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從專利申請量看,2010年我國超過29萬件,首次在全球專利申請量排名中占據世界第一,并一直保持著這個位次,至2016年這個數字已經超過100萬件。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屆五中全會上指出:“我國科技創新已步入以跟蹤為主轉向跟蹤和并跑、領跑并存的新階段。”一方面,我們還在繼續跟隨(引進),但即便是“跟隨”也已今非昔比,創造性利用已經成為技術引進的常態,甚至往往能夠“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另一方面,我國近年科技創新成果呈井噴式發展態勢,在若干領域已經領跑世界。正如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大力實施,創新型國家建設成果豐碩,天宮、蛟龍、天眼、悟空、墨子、大飛機等重大科技成果相繼問世。”以超級計算機為例,這是國家重大創新的重要基礎性平臺,2010年,我國天河二號超級計算機正式運行,在當年的全球超級計算機排名中一舉奪魁并長期居于全球第一的位置。至2017年,全球超級計算機500強排名中,中國以202臺位居世界榜首,而且第一二名都來自中國(分別是神威太湖之光和天河二號)。“領跑”世界的典型代表還有高鐵,全球約84%的標準是由中國提出來的,這就是說,在該領域我國已經牢牢占據了國際競爭的制高點。其四,經濟實力方面。經濟實力是生產力質變的外在體現。我國經濟總量(GDP)在2010年上升為世界第二,外匯儲備在2006年上升為世界第一,對外貿易總額在2013年上升為世界第一,制造業產值在2009年上升為世界第一,從2011年起超過美國成為世界上最多國家(地區)的最大貿易伙伴,對外直接投資在2015年上升為世界第二,在全球500來種主要工業制成品中我國有約220種的產量居世界第一(2016年),2016年我國經濟增長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超過美國、日本、歐元區之和。其五,經濟結構。經濟結構是生產力質變的另一外在體現。我國服務業增加值2012年在國內生產總值中的比重達到45.5%,躍升為國民經濟第一大產業;2015年這一比重進一步上升至50.5%,服務業已擎起國民經濟半邊天,這意味著我國已經成為名副其實以服務業為主體的國家。從產業演進的邏輯來講,正如國內有關學者研究指出,“我國進入工業化后期的后半段”,到2020年將“基本實現工業化”。建成先進的工業化國家,這是共產黨人建立新中國之初最強烈的愿景。正如毛澤東主席在中國共產黨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預備會第一次會議上的講話中指出:“你有那么多人,你有那么一塊大地方,資源那么豐富,又聽說搞了社會主義,據說是有優越性,結果你搞了五六十年還不能超過美國(指鋼產量,筆者注),你像個什么樣子呢?那就要從地球上開除你的球籍!”若干事實表明,這個最強烈的愿景的實現,已經近在咫尺。總之,無論從哪個方面看,我國生產力發展都已經達到了較高水平,再用“落后”來描述我國當前和今后的社會生產力水平已經很不準確。
總之,近年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社會的基本矛盾、主要矛盾的矛盾結構已經發生了根本性變化。黨的十八大之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雖然也在不斷向前推進,但是主要是量的積累,而全方位的質變,則是密集發生在黨的十八大前后,特別是十八大之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一重大政治判斷,完全符合唯物辯證法基本規律。
四、實踐邏輯:改革開放開啟升級版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在改革開放偉大實踐中形成的,可以說,沒有改革開放,就不會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時代演進的密碼,必然內含于改革開放的實踐邏輯之中。黨的十八大之前和之后,改革開放呈現出兩種明顯不同的邏輯。
關于對內改革,黨的十八大之前和之后,無論在改革的背景上、改革的路徑上、改革的主要使命上、改革的范圍上、改革的確定性上、改革的行動力上,還是在共同富裕的主攻點上,都表現出了明顯的差異性。
關于對外開放。黨的十八大之前,我國對外開放以“請進來”為主,基本模式是從國(境)外引進資金、技術、原料加工成初級品或者制成品之后向國際市場出售,勞動密集型產品成為我們進入國際市場的首要敲門磚。黨的十八大之后,我國對外開放轉變為以“走出去”為主,最具代表性的行動就是“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和亞投行的成立,“走出去”的已經不單純是“勞動”,資本和技術也逐步成了“走出去”的主角。十八大前后對外開放的本質差異,簡單來說,前者是通過請別人來發展實現自身發展,后者則是通過幫助別人發展來實現自己發財。中國對外貨物貿易結構的改善,是對外開放質變的一個縮影。根據世界銀行網站數據,2016年,高科技出口(現價美元)中國是4960.1億美元,美國是1531.9億美元,德國是1896.5億美元,日本是928.8億美元,中國超過美、德、日三國之和;高科技出口占制成品出口的比值,中國是25.2%,美國是20.0%,德國是16.9%,日本是16.2%。這意味著,中國在邁向國際分工價值鏈中高端上已經取得實質性突破。
中國對外開放的“升級”,也反映到外交策略當中。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深刻思考人類前途命運,以及中國和世界的發展大勢,積極推進外交理論和實踐創新,走出了有中國特色的大國外交之路。在黨中央的領導下,我們不惹事也不怕事,為維護國家正當權益展開了一系列堅決有力的斗爭。最典型的事實是中國與挪威因挪方2010年授予劉曉波“諾貝爾和平獎”所引發的兩國外交爭端的處置,最終以挪威表示尊重中國主權與核心利益關切收場,這個爭端的處置結果,與1989年挪威將“諾貝爾和平獎”授予達賴喇嘛所引發的雙方爭端處置結果形成鮮明對比,那時挪威叫囂授予達賴“諾獎”就是為了教訓北京。類似事件還有中日關于釣魚島爭端的處置,中國與蒙古關于蒙古邀請達賴喇嘛“訪問”所引發的雙方爭端的處置,等等。事實充分顯示,黨的十八大之后,我國在直接利益相關的國際事務中,已經越來越具有主動權。
積極推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十八大之后中國對外開放行動的新亮點。中國共產黨有著強烈的“為人類作貢獻”情懷,總是把國內發展與國際責任結合起來考慮。早在1956年11月,毛澤東同志在《紀念孫中山先生》一文中就提出“中國應當對于人類有較大的貢獻”。鄧小平同志也多次闡述過為人類作貢獻的思想,1984年5月會見巴西總統菲格雷多時他說,“到本世紀末”,“中國就會對人類有大一點的貢獻”;1985年9月在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會議上講話時他說,“到下世紀中葉”,“我們就可以對人類有較大的貢獻”;1987年4月會見捷克斯洛伐克總理什特勞加爾時他說,完成第三步戰略目標,“達到中等發達國家的水平”,“是真正對人類作出了貢獻”。當今世界,雖然和平與發展依然是世界主題,但是作為世界“老大”的美國,奉行所謂“美國優先”戰略,不但越來越不愿意為世界和平與發展作貢獻,而且越來越成為世界和平與發展最大的不確定因素。近年來,美國給人這樣的強烈印象:作為大國缺擔當,作為朋友不地道,作為“老大”太任性。若干跡象表明,逆全球化正在逐步形成潮流之勢,貿易保護主義抬頭、零和博弈思維、極端民粹主義正在威脅著世界的和平與發展。在此背景下,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中國共產黨人,卻真心實意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堅持和平發展道路,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2018年3月11日,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通過的憲法修正案,將“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寫入憲法。中國的實際行動,詮釋著負責任大國的應有擔當,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認可。簽署《巴黎協議》,推進“一帶一路”建設,組建亞投行,維護全球多邊貿易體系,積極推進服務業對外開放,大力實施投資便利化工程,等等,中國事實上已經成為新形勢下“全球化”的引領者。當美國抱怨中國沾光美國主導的全球公共秩序時,習近平總書記向世界宣布歡迎全世界國家充分分享中國發展的紅利,歡迎搭中國的“便車”,表現出大國的擔當與底氣。
總之,面對世情國情黨情的深刻變化,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在對內對外政策方面進行了一系列調整。這些調整都是本質性的、根本性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五年來,中國共產黨以巨大的政治勇氣和強烈的責任擔當,提出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出臺一系列重大方針政策,推出一系列重大舉措,推進一系列重大工作,解決了許多長期想解決而沒有解決的難題,辦成了許多過去想辦而沒有辦成的大事,推動黨和國家事業發生歷史性變革。”2012年以來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足以說明,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所進行的內外政策的調整不僅是及時的,而且也是非常適當的。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的主動作為,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高度的時代洞察力、主觀能動性和歷史責任感,向全黨全國人民以及全世界表明,中國共產黨已經以全新姿態邁向新時代,逐鹿新時代。新時代的偉大使命是進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美國社會學家、經典現代化理論的重要代表人物英格爾斯認為:“那些完善的現代制度以及伴隨而來的指導大綱,管理守則,本身是一些空的軀殼。如果一個國家的人民缺乏一種能夠賦予這些制度以真實生命力的廣泛的現代心理基礎,如果執行和運用這些現代制度的人,自身還沒有從心理、思想、態度和行為方式上都經歷一個向現代化的轉變,失敗和畸形發展的悲劇結局是不可避免的。”“再完美的現代制度和管理方式,再先進的技術工藝,也會在一群傳統人的手中變成廢紙一堆。”中國共產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中國共產黨自身的現代化是領導新時代現代化建設的基本前提。正如習近平總書記2018年1月5日在中央黨校開班式講話中指出:“在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必須以黨的自我革命來推動黨領導人民進行的偉大社會革命,把黨建設成為始終走在時代前列、人民衷心擁護、勇于自我革命、經得起各種風浪考驗、朝氣蓬勃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五年來我國改革開放的偉大實踐,以及五年來所取得的偉大成就足以充分說明,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帶領全黨進行自身的現代化,并邁出了堅實的步伐。
五、結語
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作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這個重大政治判斷,既是嚴肅的,更是科學的,是基于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實踐邏輯三維考量的結果。
基于歷史邏輯的考量,可以洞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應然性。從歷史邏輯看,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偉大事業,在不出現路線方針政策重大錯誤的情況下,上一個較大臺階耗時在14年到19年之間,表現出臺階式前進的特征。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帶領全黨全國人民果斷邁進新時代,推進黨的行動指南的與時俱進,以及對新時代的戰略安排,與歷史節奏是完全吻合的。
基于理論邏輯的考量,可以洞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可然性。從理論邏輯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否可以進入新時代,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最終是由生產力發展水平,以及與生產力發展水平密切相關的社會主要矛盾的結構來決定的。黨的十八大前后,我國生產力層面密集地發生著深層次的、根本性的變革,出現了量變導致質變的明顯特征,這集中體現在我國勞動力素質、生產工具水平、科學技術水平、經濟實力、經濟結構等方面的深刻變革中。社會生產力的密集性質變,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理論依據。
應該進入新時代(歷史邏輯),可以進入新時代(理論邏輯),并不代表著已經進入新時代。是否已經進入新時代,最終取決于人的思想認識水平與相應的實際行動。基于實踐邏輯的考量,可以洞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實然性。從實踐邏輯看,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帶領全黨全國人民深入推進改革開放的偉大實踐,與十八大之前的改革開放具有本質性的、根本性的不同。十八大以來我國全新改革開放的偉大實踐,以及所取得的偉大成就足以充分說明,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帶領全黨進行自身的現代化,帶領全國人民邁出了新時代的堅實步伐。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應然性(歷史邏輯)、可然性(理論邏輯)、實然性(實踐邏輯)是緊密聯系的。缺少了應然性,不能說明進入新時代是適時的;缺少了可然性,不能說明進入新時代是適當的;缺少了實然性,不能說明進入新時代是實際的,只有將三者結合起來,才能充分揭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這個重大政治判斷的理論意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