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普通的讀者

鄭海嘯

英國文豪約翰生博士贊美“普通讀者”：“能與普通讀者的意見不謀而合，在我是高興的事;因為，在評定詩歌榮譽時，盡管高雅的敏感和學術的教條也起著作用，但最終說來應該根據那未受文學偏見污損的普通讀者的常識。”這有點像美國的陪審團，要挑選沒有法律背景的人，根據未受法律偏見污損的普通人的常識，來判定罪與非罪。

比起那些既有文學偏見又無文學良心的“評論家”，普通讀者彌足珍貴。但是，普通讀者也需要成長。朱光潛先生說：“你玩索的作品愈多，種類愈復雜，風格愈分歧，你的比較資料愈豐富，透視愈正確，你的鑒別力也就愈可靠。”唯有如此，普通讀者才能成長為不普通讀者、高級讀者。

最近讀完了阿道斯·赫胥黎的隨筆集《水滴的音樂》，佩服得五體投地。深受震撼之后，要歇口氣才能平復。于是又看了一些閑書。沒想到在好幾本閑書中都看到了赫胥黎這個名字。比如，自詡“最聰明的老頭”的夏志清，幾乎讀完了赫胥黎的所有作品，稱之為20世紀最重要的散文作家。再比如眼高于頂的作家奈保爾，承認赫胥黎是他的榜樣，“到哪里都高高在上，不感到意外，知識淵博”。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洛倫茨，他是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獲得者，被譽為“動物行為學之父”，也是作家阿城非常佩服的人，他在著作《人性的退化》前言中說：“僅有少數人將人性的退化看成是一種疾病，只有個別人像阿道斯·赫胥黎那樣，試圖探尋其致病原因和可能的治愈手段，本書亦旨在這方面做一些探索。”

賀拉斯說：“能贏得卓越人們的贊許，絕不是微不足道的褒獎。”赫胥黎太了不起了，他可算是“教授中的教授”“作家中的作家”了吧？

從普通讀者到不普通讀者，再到為不普通讀者所激賞的人，是一條多么光榮的路啊。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